她以為她的身份高貴,若是不明不白死在這裏,定然會有人嚴查,到時候他也跑不掉。

可無奈,她到底漏算了一步!

靖王算什麽東西,皇上都看不上,又怎麽會為了他的王妃,而大動幹戈。

瞧他這嘴臉,席夢瑤隻覺得心中十分不順暢:“難道你覺得,如今你就有資本,為所欲為了?”

“您不必如此,能為所欲為的不是我,而是我背後的人。”

他這時候,卻絲毫不將席夢瑤這話當一回事,看著她,自顧自的便接著說了下去:“想必,您自己也早就已經知道,您得罪了誰罷。”

“三皇子。”席夢瑤倒是毫不掩飾的,將這三個字說了出來了。

聽見這名字,劉員外愣了愣,他沒有想到她真的知道,心中又是忐忑起來。

可麵上他卻也隻是拍手,稱讚道:“果然有膽色,若不是您與他為敵的話,老朽都有心,要招攬你入麾下,替我做事了。”

其實,他這說得倒是真心話。

他原本是靈州城的一個行走小商販,後來陰差陽錯結識了當地富商之女。與人暗生情愫之後,他入贅劉家。

在那家裏,忍了大半輩子,才在嶽父彌留之際,拿到了三千兩銀子,在京城開了一家酒樓。

他是個能忍辱負重的人物,來到京城之後,他也不過是娘子家中一個“大管事”,他那妻子,根本不是個做生意的人。

自幼被慣壞了,隻有一點不滿就肆意打罵。

雖說這天高皇帝遠的,他也不會畏懼嶽父的威脅,可到底他還是無法掌控大全。如此,他便是生生忍著正妻的辱罵,還要裝作甘之如飴的模樣。

足足花了一年,才連哄帶騙的,舉家搬遷到了京城裏。

又是潛移默化,將酒樓的權力移到了自己手中,這才置辦下了如今的家業!

手中握著權柄,總是令人著迷的。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滿足。他本可以將他那妻子休了,可他又舍不得老頭的遺產,那存放遺產寶庫的鑰匙,被那女人撰得死死的。

他也隻好忍耐。

本想慢慢熬著,可如今這世道卻是愈發艱難起來。天子腳下,想要站穩腳跟哪裏那麽容易,即便是一個小小京畿提司隨從,都能在他那裏耀武揚威。

他這才想到,將自己的兒子與女婿,統統塞入官場,也算是為自己未來的生意做個保障。

不想,如今朝廷用人製度改了,科舉雖是選舉,可到底能上榜的,也隻有那麽十餘人。

好容易前些年有個捐官的項,他趕忙就將這二人都捐了進去。

他那沒用的妻子,隻罵他是野心大。

可他從不這麽認為。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勾搭上三皇子。

這三皇子出手闊綽的人,為人也爽直,更重要的是那人剛愎自用,隻要在他耳邊說上幾句好話,他就連北都找不著了。

他最喜歡的便是這樣的人,不必太過用心對付,也不用擔心自己被人算計。

可若要說欣賞,他自認與他一樣膽識過人的席夢瑤,卻更是讓他傾心。

“隻可惜,你到底是運氣不好。”想著,他也隻是歎息:“如此聰慧的女子,又有這樣一張臉,你若是出去,隻怕那些好色的王孫公子,都找不到北了。”

席夢瑤聽見他這調笑,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抬舉我了。”

說著,她卻隻是咳嗽一聲,“罷了,既然你開門見山的說了,我也不藏著噎著。”

她轉過頭去,就對上老頭充滿著算計的眼,心中忍不住厭惡,她偏過頭去:“不如,我跟你做個交易。”

“你既然是三皇子的人,想來也知道,他的性子。如今他爭鬥不過,就弄來了一些邪門歪道,不知從什麽地方,找來了幾個會邪術的人。”

“……此言何意?”劉員外卻有些不明白。

“……我是說,這一次他讓那群人在暗中作法傷我,”席夢瑤見他如此,也有些詫異,卻還是繼續道:“不過如今卻沒見成效。”

她說著,卻又是轉頭看著他:“我這一次過來,就是為了探尋這件事情,不巧遇上了你,可你又正好是他的手下。”

她說著,淡淡一笑。

劉員外聽著,臉色卻是微微變了。

他倒是也知道宋乾似乎在做什麽邪術,卻不知道是對這誰。

如今席夢瑤這麽一說,他也想到,隻怕他也成了其中的一環。

“邪術你想必也知道些,若是他這法術成功就算了,若是不成功得了反噬,最後吃虧的,就不知道是誰了。”說著,她也是歎息一聲,擺了擺手,做出一副感歎的樣子。

劉員外聽見這話,臉色已經控製不住的變得有些陰暗。他做生意的,難免也會對這些敏感些。

他也知道,有時候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黴運來了,去也去不掉。

若是被法術反噬……

“……王妃不必如此,別看老朽如此,可我多少也是見過世麵的。”

見他這麽說,席夢瑤也搖頭歎息一聲,看來還是有些腦子。

看這樣一個人,自保的心思更重,她想著,卻又是想到了先前聽到了,她低頭一想,卻也有了主意。

席夢瑤看了看這狡猾的老頭,卻是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裙角,這時候卻也是淡淡打了個哈欠。

接著,卻是突然轉頭過去,看著劉員外:“那這個條件呢?”

說著,她靠近一步:“我知道貴夫人的性子不好,卻是長壽,你很苦惱罷。不巧,我這裏倒有一個法子,定能幫你。”

“真的?”劉員外本還是打定主意,不論她說什麽,都隻是一笑而過,可如今驟然聽這話,卻也忍不住問了出來。

其他的,他都不在乎,可是席夢瑤最後這一句,卻是完全戳中了他的死穴。

席夢瑤見狀,低頭微微笑著,也鬆了一口氣:“這是自然,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說的。”

“不過你如今自身都難保……”

“我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那真是太容易了,隻是,”席夢瑤隻是淡淡笑著,然後直起身子:“這樣一位退讓就太過無趣了,我也要適時反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