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老頭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偏轉。
他絲毫不懷疑席夢瑤之前所說的,這樣一個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就能看清他弱點的人,去對付一個驕縱慣了的蠢貨,真是太容易。
她的身份,本身更是一層掩護。
別說是她,就是他自己如今都已經想到了好幾種,哄騙那女人交出鑰匙的方法。
隻是,他到底已經宋乾的人。
“我做生意也知道,世間沒有雙全,”他說著,也是十分艱難。
他如今也算是看明白,這兩人他誰都得罪不起,若是隻站在一方他不會畏懼,可這樣兩頭晃……
這簡直就跟,把腦袋提仔褲腰帶上晃沒什麽差別。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席夢瑤卻是輕鬆多了:“我如今隻是問你幾個問題而已,我過來就是為了問幾個問題,我說過多次了。”
“……”老頭不答。
“這些話呢,你找個無人的地方,到時候誰也不知道是你說的。”席夢瑤說著,隻是又轉頭看了看:“到時候若我敗了,你大可踩我幾腳,可若他敗了,我也不會為難你。”
“當真隻是幾個問題?”這實在誘人。
要知道,他那嶽父的家產,若是真的全部到手,別說是在京城開個酒樓,就是去買座城池,想來也不成問題。
若是有了那些,他又何必在這夾縫中,左右為難……
“當真。”席夢瑤篤定的說。
劉員外看著她,思考片刻之後,卻也是點頭:“……好,你隨我過來。”
他這話音才落瞬間,就在牆外,卻是有個一個人站了起來,厭惡的回頭看了一眼那紅牆,接著便是一躍,輕巧離開了這奢華無比的院落。
那側劉員外說著,卻沒有去向何處,他隻是轉身,然後抬起手指了個方向。
席夢瑤轉身看去,卻見他所指的方向,那裏有一道陳年紅木的雕花大門。若是不仔細看,她都還以為那是一扇陳舊的窗戶。
推門而入,席夢瑤一看見裏麵的陳設,霎時就想退出來。
這裏麵竟然是一間,快將人眼睛閃瞎的水晶屋子。也不知這位老員外,到底是多愛這些金銀珠寶,這裏麵的一應陳設,就連椅子上也貼上了金箔。
比外麵那些,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桌上的盆栽上掛滿了紅寶石,地下還放著渾圓的珍珠當石子。
就是這顏色太俗了些,金光閃閃的,仿佛是要讓瞎子也看出這裏的珠光寶氣。
席夢瑤愣了半晌,才抬腳進去,她找了個看起來比較舒服的椅子,坐下之後,那劉員外也是進來立刻將門關上,接著有反身在門閂,上了一把銀鎖,鎖好之後才過去。
席夢瑤見了他這模樣,隻是嗤笑:“沒想到,你在自己府中也如此小心。”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這一把老骨頭了,也不希望臨了,惹出太大的婁子不是。”
這老員外自顧自說著,臉上也重新掛上了過去的那種討好的笑。
他對這席夢瑤點了點頭之後,走到了屋內的一支木柱前麵。這上麵有一支鑲嵌在上麵的燭台,他在燭台下麵雕的龍鳳身上按了一下。
接著,就見那柱子微微偏轉過來,竟是露出了後麵的一個瑪瑙架。
這架子上,放著各種小盒,都是裝著名貴的茶葉。
席夢瑤轉頭看過去,卻是注意到,在這架子的最下麵的角落處,似乎還放著什麽東西,仿佛是一排排竹管。
那應該是飛鴿傳書所用的,隻是她還來不及仔細看,架子就被關上了。
這員外如此看起來,倒是一點也著急。
就好像是一個悠閑隱士一般,自己走到旁邊的黃花梨大木桌前烹起茶來。若非席夢瑤知道,這一次她是抓準了這人死穴,她恐怕就會以為這人是故意在拖延時間。
不過,這也未必。
她想著,隨手拿起旁邊花盆中一顆珍珠賞玩。
這珍珠似乎也和她尋常所見不一樣,席夢瑤正欲仔細看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對麵的人,卻淡淡的開了口。
“我知道你要問的那群人,但知道的不多。我隻聽聞,他們是來著北疆的邪教徒,假扮做西域人。”
而在此時。
宋崇景卻是帶著人,悄無聲息得到了城西的城隍廟外。
這裏的香火一直都很旺盛,每逢初一十五都是人山人海。如今雖然不到十五,可這裏卻還是擠滿了人。
他一身玄衣,戴著黑色鬥笠,看起來就像是個從遠方趕路過來的旅人。
“爺,您要找的人,聽說在那邊。”一個侍衛四處探尋了之後,回身過來,然後悄然指了個一方向。
宋崇景點了點頭,緩步過去,往城隍廟外,不遠處一個四合小院走去。
這小院子被打掃得十分幹淨,院門開著,裏麵隱約能聽見孩童的嬉鬧聲。
他起身進去,在外麵的門上敲了敲。
一個小女孩抬起頭來,卻是疑惑的看著他:“能做什麽啊?”
稚嫩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解,可卻絲毫沒有懼意。
侍衛見狀立刻想說話,宋崇景卻在這時候擺了擺手,他自己上前去,半蹲下看著小女孩,低聲問道:“我想找一戶姓瓊的人家,可是住在這裏?”
“是!”小女孩點了點頭。
“他們在何處?”宋崇景見她天真無邪的模樣,心中到底也是一軟。
他過來,其實就是為了在席夢瑤拖住那人腳步的時候,來找人詢問那黑狗的事情。
本以為,那邊出了事情這邊應該不會順利,卻不想倒是比他所想的好。
“你跟我來吧!”小女孩毫不懷疑,轉過身去就要帶路。
他連忙跟在身後,卻見小女孩竟然是將他帶去了一個偏僻的小屋中,這看起來就像是柴房一樣,裏麵充滿著腐敗的氣息。
“她就在這裏了!”小女孩說著,也是捏著鼻子:“你要認識她,就趕緊把她帶走吧,她在這裏賴著,都好幾日了。”
“什麽?”宋崇景有些意外,說罷,卻也是立刻推開那柴房的門。
隻見這小小柴房之中,竟然隻是蹲著一個,不過七八歲大小乞兒,再無其他人。
他蹙眉轉頭卻是問道:“隻有她一人嗎?”
小女孩搖了搖頭:“原本不是的,他們一家過來了,可昨日那兩個大的,突發疾病,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