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氣晴朗,萬裏無雲,一縷一縷陽光照射下來,透過樹葉,投射在地上,像極了一片片碎花,這麽一個豔陽天裏,苗妍拉著威遠坐在了樹蔭底下,一邊曬著太陽,一邊聊著天,別提有多愜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威遠在一起太令她開心了,還是二人本來就有共同話題,總之就是聊得十分投機,相談甚歡,苗妍坐在樹下,凳子也不搬,可依舊咧著嘴巴,專注地看著威遠,威遠也笑笑。

苗妍總覺得這似乎有些不太真實,但她也隻是在心裏這麽一想,並沒有說出口來表現出來,她抬著手連說帶劃,繪聲繪色的和威遠講著她這些天遇到的事情,有開心的,有鬱悶的,苗妍一股腦全給抖露出來。

“……苗妍。”威遠突然正色,神色凝重的看著苗妍,那神色帶著擔憂,惹得苗妍一愣,她抿了抿唇,放下了手,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威遠,隻聽威遠輕聲說道,“苗妍,你知道威景去哪兒了嗎?”

威景這個小丫頭,到底跑到哪裏去了,一聲不吭就消失不見,這可急壞了威遠,威景是他唯一的妹妹,小丫頭未涉世事,到處亂跑也沒有個分寸,那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叫他這個當哥哥的該怎麽辦啊?

威遠原本隻當威景年紀小,在家裏待不住,嫌棄家裏悶,心想若是讓威景自己出去玩個一兩天也罷,可誰知威景這一出門不光無聲無息,還一去不複返,這都多少日子了,依舊沒有消息。

他到處打聽都打聽不到威景的消息,強逼著自己不要杞人憂天,強忍著把這一顧慮拋之腦後,可是卻無事於補,威遠知道,苗妍與他們兄妹二人的關係一向很好,也是突發奇想,這才問了苗妍。

苗妍愣了愣,她沒有想到威遠會在這個時候問她關於威景的下落,她被嚇了一跳,差點將真相脫口而出,可她暗暗捏住了拳頭,並沒有說出來——她該怎麽告訴威遠?真相對於威遠來說太過駭人了。

她應該怎麽說?是該微笑著說他的妹妹威景已經死了,還是該繼續隱瞞下去?威景死了誰也沒有想到苗妍一點都不想告訴威遠這個真相,可是看到威遠那驚呼哀求的目光,她卻於心不忍。

要不……直接告訴他得了?不,不行,不光她不想看到威遠失魂落魄的樣子,想必威景此時若是活著,也不想讓威遠傷心,她“額……”了一聲,咬咬牙,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威大哥你問我這個幹什麽?莫不是懷疑我?”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威遠連忙揮揮手,否認道,他垂下眼眸,神色哀傷,威遠沉默了半響,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向苗妍傾訴著,“我隻是擔心威景她會有什麽危險,我到處都找不到,這才……總之,真是對不起了。”

“哎呀威大哥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呀?你可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苗妍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在心底鬆了口氣,幸虧自己反應快,不然可就要暴露了,“既然威大哥這樣說了,那我就幫威大哥留意一下吧,真巧我也挺想威景的。”

苗妍這麽一說,威遠不由歎了口氣,他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隻好點點頭,感激的拍了拍苗妍的肩膀,慈祥的樣子照亮了苗妍的心,他道:“如此就多謝了,真是麻煩你了,有時間威大哥帶你出去逛逛。”

“哈,真的?”苗妍聞言,立馬直起了腰,她興奮的咬住下唇,眼珠子咕嚕轉了轉,突然,她兩手一拍,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苗妍定定的看著威遠,正色道,“威大哥,說起來,那和尚說的三日之約,不是快要到了嗎?”

威遠聞言,不禁愣住,隨即他反應過來,也看向苗妍,他此刻的樣子嚴肅的很,皺緊眉頭,好似苦大仇深的樣子——威遠自然是知道苗妍在說什麽,苗妍的意思是,三日之約快要到了,他們也要快點想辦法逃出去。

如今他們一直被困在這小小的寺廟,四麵八方豎起的牆高大輝煌,卻怎麽看怎麽像是金絲雀的牢籠,困在牢籠裏,哪怕是山珍海味供著吃,人也不甘心一直這麽困著,更何況這還隻是個小小的寺廟。

“威大哥,我上次說的計劃,你今天可不能搗亂哪,”苗妍調笑著朝威遠吐吐舌頭,可是卻絲毫沒有緩解這濃重的氣氛,“來來來,咱們再核對一下,必須要保證萬無一失,不然到時候你逃不出去可就白費我一番苦心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我們靜靜等待那個和尚過來接我,”她伸出第二根手指,“二,你趁機襲擊他,最好打死,不過這不現實,那和尚武功應該不低,”苗妍收起那兩根特意伸出來的手指,笑吟吟,“接下來我們所要做的就是逃走啦,當然啦,越快越好。”

威遠看著如此笑的溫暖的苗妍,心裏一陣不忍,他鼻頭竟微微的有些酸了,生命是如此鮮活,也是如此脆弱,一瞬即逝,他搖搖頭,道:“苗妍,你沒有必要這樣對我。”相比之下,還是苗妍的安危比較重要。

他一七尺男兒,怎可躲在女子身後以求苟活?可是苗妍卻絲毫不在意,苗妍皺起眉頭,佯裝做生氣的樣子,點了點威遠的筆尖,隨後哈哈笑了起來:“你可別這麽客氣啊大哥,我本來就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更何況那和尚不懷好意,我可不能讓他如願,比起被他利用,我還是死了更好,”苗妍毫不在乎地說,“反正我看不慣那樣的人,今天我可算滿足了,還能玩玩威大哥,嘿嘿,威大哥你就別推脫了。”

威遠聞言,什麽也沒說,他也沒有什麽好說,隻是這麽看著苗妍笑盈盈的臉,心裏歎了口氣,心酸的笑了起來:“你呀,還真是讓人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