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原諒很難(一)
景文娜步步逼近,眼中的憤怒像一團無形的火焰,將唐曉晨烤得體無完膚。
她想要解釋,可景文娜又逼近了一步,“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們非要調查當年的案件,我父母根本不會有事。我們一家人可以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就像從前一樣。”
“娜娜,你聽我說。”唐曉晨眉頭緊蹙,想接近又不敢。
“聽你說什麽?”景文娜苦笑一聲,“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聽。”
她說完就要走,唐曉晨心裏著急,伸手去拉景文娜。
景文娜大力的甩開,唐曉晨往後踉蹌一步。好在扶住了牆,才沒有倒下。
“娜娜。”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是希望景文娜不要走,哪怕不能原諒她,也不要對她如此冷漠。
景文娜的表情有所鬆動,回到一半的頭最終還是扭了回來。明明心裏很擔心,嘴上卻還硬著說了句,“不要跟來,我不想看到你。”
“娜娜……”唐曉晨的呼喚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景文娜也漸行漸遠。
白慕寒趕緊跑過來,一把將她抱在懷裏,“笨蛋,別難過,你還有我。”
“如果娜娜不原諒我,我該怎麽辦?”唐曉晨的身體軟得像一灘泥。
“你要相信你們之間的情誼,給她一點時間,她會想清楚的。”白慕寒不顧唐曉晨的反抗,將她扶進房間裏。
或許是神經繃得太緊,她覺得疲憊得很。獨自在沙發上坐了很久,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醒來時,她躺在舒適的**。應該是白慕寒擔心她,將她抱上床的。
外頭電閃雷鳴,轟隆隆的雷聲刺耳得很。
唐曉晨翻身下床,見白慕寒坐在客廳裏,走過去問,“慕寒,娜娜回來了嗎?”
白慕寒搖頭,向她伸手,示意她過來坐下。
唐曉晨瞥了眼牆上的掛鍾。
已經過去兩個鍾頭了,娜娜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事啊?
“我們出去找找吧,她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很擔心她。”唐曉晨顧不上自己的身體,滿腦子都是景文娜那幾句強有力的指責。
“警方認為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淩美華,而景文娜好像認定了淩美華是凶手。她覺得是我們害死了她的父母,所以一時間沒辦法接受。我相信時間長了,她自己能想清楚。你先不要管那麽多,身體最重要。”白慕寒伸手撫摸著她的秀發,接著道:“祁軒跟出去了,有他在,應該不會有事。”
“上大學的時候,同寢室四個人,我跟娜娜的關係最好。因為我們性格很像,不管怎麽損對方都不會放在心上。娜娜惟一一次生我的氣,是因為我在校運動會受傷,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結果導致傷口發炎。可隻要我跟她撒個嬌,說幾句軟話,她就什麽氣都沒了。但這次不一樣,她壓根不想聽我解釋。我有種感覺,我快要失去她了。”
唐曉晨雙目渙散的看著前方,似乎透過時間的長河,想起了她們的大學時光。
那些日子過去並不久,可不知為何,她卻加倍懷念起來。
雨聲越來越大,就像一個個軟綿綿的錘子,緩緩敲在她心上。
她走到窗戶邊,看著底下的車水馬龍,極力尋找著某個她熟悉的身影。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一座孤島,不需要任何人。然而當真正失去時,才明白對方的重要性。
愛情和友情都是生活的一部分,不管缺失了哪一個,生活都不會完美。
然而,讓她心心念念的那人,卻滿腹憤怒的在暴雨中行走。
白祁軒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想上前叫住景文娜,卻又怕她惱恨自己。
景文娜已經走了很長時間,走到她渾身都沒有了力氣。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隻是不想停下來。
雨越來越大,帶著撲麵的寒意襲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她被凍得瑟瑟發抖。
感受到白祁軒離她很近,她回頭怒吼,“別再跟著我了,比起唐曉晨,我更不想看到你。”
“不想讓我出現在你麵前,那你現在打車回去。”白祁軒微微蹙眉,眼中含著不舍和愧疚。
雖然警方沒有定案,但不知怎地,他也覺得這件事情跟自己的母親有關。所以麵對景文娜,那份油然而生的愧疚感深深的折磨著他。
景文娜冷哼一聲,“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
白祁軒愣住了,幾秒過後,用低沉的聲音回道:“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我現在還有朋友嗎?”景文娜往後退了兩步,“如果你們真是我的朋友,會讓我的父母陷於危險當中?我最好的朋友都沒有對我坦白,我現在不相信任何人。你走吧,別再出現在我麵前。”景文娜突然背過身。
雖然臉上有淚,但雨水成了她最好的幫手。雨和淚混在一起,誰又知道她在哭呢?
這一番決絕的話說出口,她其實有些後悔和心痛。畢竟是她下定決心想要爭取的男人,可同時又是仇人的兒子。她不能為了自己的感情,就把父母的仇拋在一邊。
景文娜突然仰頭看天,笑的更大聲。
她走了不到五米,雙腿一團,直接跪倒在地上。
白祁軒想都沒想,第一時間衝上去,試圖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你走,不用你管我。”景文娜掙紮得厲害。
白祁軒用了十成的力氣,將她拖起來,“隻要你平安回去,我保證一輩子不出現在你麵前。”
一輩子?
景文娜的瞳孔突然放大。
一輩子都見不到白祁軒,她會不會很難受?
一邊是父母的仇,一邊是她想要用心嗬護的男子。可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麽,既無法報仇,也沒有辦法保護眼前的男子。
“先跟我回去,等你冷靜之後我們再談。”白祁軒一手抱著景文娜,一手攔車。
景文娜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躺在他懷裏一動不動。
白祁軒意識到不對勁,著急的拍著景文娜的臉,“醒醒,醒醒……”
他連續喊了好幾聲,景文娜始終沒有理他。
他用手摸了摸景文娜的額頭,溫度異常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