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原諒很難(二)
糟糕,可能是淋了太多雨,再加上兩天都沒吃什麽東西,身體承受不住了。
白祁軒莫名的心慌起來,像個瘋子似的朝過往的出租車大喊。
雨勢太大,大多數出租車上都有客人。他眼睜睜的看著出租車從麵前開過,心裏越來越慌。
約莫十分鍾之後,終於有輛車停在他們麵前。
白祁軒抱著景文娜上車,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司機見情況有些嚴重,拿了一條毛巾遞過來,“給她擦擦吧,這裏到醫院還有一段距離。”
“謝謝。”白祁軒心裏著急,又怕手上動作太大,讓景文娜不舒服,便一直克製著。但他的手抖得非常厲害,沒有辦法停下。
“師傅,麻煩你開快點。”感覺到景文娜的身體越來越燙,白祁軒的大腦一片慌亂。
司機不好意思的從後視鏡裏看著他們,“我也著急,但雨太大了,安全比較重要。”
聞言,白祁軒隻能用冷毛巾給景文娜降溫。可不到一會兒,毛巾就熱了。
在司機的幫助下,他們順利趕到醫院。
醫生給景文娜做了最詳細的檢查,確定她沒事,白祁軒才放下心來。
唐曉晨和白慕寒收到消息後,馬不停蹄的趕來醫院。
看到躺在病**,麵無血色的景文娜,唐曉晨自責不已,“都怪我,我應該跟她好好解釋的。雨下的那麽大,我怎麽能一個人在酒店裏呆著。如果娜娜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醫生都說了沒事,等這瓶點滴打完,人應該就醒了。”白慕寒扶著她,生怕她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胎兒頭三個月是最不穩定的,他心裏著急,卻又沒有辦法。
唐曉晨一心都撲在景文娜身上,那還記得自己懷了身孕,不能情緒波動過大。
她走到病床邊,小心翼翼的幫景文娜整理鬢角的碎發,“我留下來照顧她,直到她康複為止。”
“隻是淋雨發燒了,不是什麽大問題,我留下來就行,你身體不大方便,回去好好休息。”白祁軒勸慰道。
唐曉晨堅定的搖頭,“娜娜不醒來,我不走。”
“笨蛋,你有沒有為自己想過,有沒有為我想過,有沒有為孩子想過。你這麽不愛惜身體,是要讓我擔心死嗎?”白慕寒蹙了蹙眉,話語中帶著幾分怒氣,更多的則是心疼。
病**的景文娜突然睜開眼,冷漠的看著唐曉晨,“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我不想看到你。”
“娜娜,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等你身體好點,我馬上就走。”唐曉晨懸空的手愣了愣,還是收了回去。
她想摸摸景文娜的額頭,確定她有沒有退燒,但看景文娜的態度如此堅決,又不敢伸手了。
“白慕寒,把你老婆帶回去,這裏不需要她。”景文娜突然背過身。
唐曉晨嘴巴張了張,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喉嚨裏。
白慕寒過來摟著她的肩膀,“我們先回去吧。”
半晌後,唐曉晨重重的吸了口氣,看著景文娜的後背,“那我回去了,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我24小時開機。或者你心裏不痛快,打來罵我幾句也行。”
回答她的依舊是沉默。
她想聽到景文娜的大嗓門,就算不是跟她告別,罵她幾句她也會覺得舒服點。可現在不聞不問,就像兩個陌生人。
唐曉晨抿了抿唇,跟著白慕寒離開。她幾乎是三步一回頭,可始終沒看到景文娜的正臉。
白祁軒倒了一杯水遞過去,“人已經走了,起來喝點水吧。”
“那你為什麽還在這裏?”景文娜緩緩地睜開眼,冷漠的看向白祁軒。
白祁軒沒有理她,將水放在桌上,“我等你出院。”
“我不需要你在這兒照顧,我好的很,完全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走吧,快點走。”
“明明心裏就不是這麽想的,為什麽非要口不對心?”白祁軒扯了扯嘴角,獨自站在一邊。
景文娜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聲音有些虛,“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口不對心?”
“你剛才趕唐曉晨走,應該不是真的不希望她出現在你麵前。你是擔心她和肚子裏的孩子,才會說狠話讓她走。”白祁軒說的胸有成竹。
景文娜的表情突然僵住,一秒過後,故意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你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我就是真的討厭她,不想看她出現在我麵前。還有你,你比她更討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曾經說過,為了她你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現在,你當真恨她入骨,當真忘了你們之間的姐妹情誼?”白祁軒步步緊逼,完全不留一絲喘息的空間。
景文娜本來就不善於隱藏,被白祁軒看穿心思後,整個人顯得局促不安。
她不想承認自己這麽快就原諒了唐曉晨的事實,因為受害的是她父母,是她在世上最親近的人。可她跟唐曉晨做了四年的姐妹,早已把對方當成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狠話說出的那一刻,她大腦完全不受控。等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了。
說原諒不容易,恨卻更加難。她麵臨著選擇題,不管選哪一個,似乎都不是完美的結局。
“這件事跟曉晨沒有關係,你沒有理由責怪她。她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她明明知道把真相說出來,你可能會怪她。但為了還你父母一個公道,她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你心裏清楚,她是為你好的。至於我,你如果認定我母親是殺人凶手,你就盡管恨我吧,我沒有關係。”
“可是我有關係。”景文娜噌的一下從**坐起來,下意識的說出了這句話。
白祁軒蹙了蹙眉,表情又恢複平靜,“你自己好好冷靜一下,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你……”景文娜有話想說,猶豫了兩秒後,重新縮回被子裏,“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白祁軒嗯了一聲,轉身離開病房。
景文娜將杯子蓋過頭頂,小聲嗚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