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 6、一臉狗血(開始抽風了)
鏡月未央是被凍醒的,好像被人塞進了冰箱的冷凍室裏,寒氣一陣一陣的拂過肌膚,刷起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渾身的骨頭像是散架一樣酸痛,但奇怪的卻並不覺得難受,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躺在棉花糖上麵,隻是乏力得緊,胸口也是悶得慌,似乎被什麽東西壓著透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撐開了一條眼線,入目的就是滴滴答答落著水珠的冰棱,高高懸在頭頂,好像隨時都會落下來一般。
等模糊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才感覺到身體上似乎撲著一個人,鏡月未央轉頭朝耳側看去,視線緩緩落在了一張冰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麵容上。
鏡月未央眨了眨眼睛,有些嫉妒起麵前這個男人的皮膚來,盡管臉色不好,但白皙的皮膚晶瑩剔透的,就是靠得這麽近都找不到明顯的毛孔,不知羨煞了多少女人。
唔,怎麽說呢,這個人長得並不十分好看,但也不是那種混在人群中就找不出來的大眾臉,相反,他的容貌有種特殊的味道,五官沒有過分的精致,卻是恰到好處,看起來十分的賞心悅目,看過一眼就能記住。
長長的頭發緞子般鋪在臉頰上,有些潮濕,雖然說一個男人留這麽長的頭發有些奇怪,但襯著這張臉卻是一點也不顯突兀,反而更增加了幾分古典的韻味。
“哈欠!”
鏡月未央被凍得渾身輕輕一顫,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目光隨著晃動的腦袋一抖,落到了男人光裸的背部。
雅!蠛!蝶!
尼瑪這是什麽情況?!
怎麽會有個全身**的男人趴在她的身上?!
鏡月未央的小心肝兒狠狠顫了一顫,趕緊伸手把男人從身上推開,繼而更絕望地發現她自己也是一絲不掛?!我勒個雷帝嘎嘎……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怎麽會莫名其妙被一個男人扒光了壓在身下?!他……有沒有對她做什麽?!
可是一去回憶,頭就開始疼得厲害,搜腸刮肚了半天,卻是連她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隻是覺得她出現在這裏是不對的,以這樣的情形出現更加荒謬……
因為太過慌亂,剛才拍向宗政雪微的那一掌沒有控製好力道,看著宗政雪微悶聲噴了一口血出來,鏡月未央也被自己嚇到了,。
像是不懂世故的小獸靠近昏倒在地的獵人一般,鏡月未央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伸手輕輕拍了拍宗政雪微的臉頰:“喂,你……你沒事吧?”
宗政雪微差點沒被那一掌拍碎肩胛骨,又是悶聲咳了一口血才勉強睜開眼睛。
見他醒了過來,鏡月未央趕緊縮回手,往後挪了半步。
睜開眼看見鏡月未央蹲在麵前,宗政雪微即便揚眉笑了起來,抬起手伸向她:“你終於醒了……”
看到男人伸手想要抓自己,鏡月未央立刻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縮在一邊的石頭上撥浪鼓似的不停搖頭甩手:“你你你……別過來!”
感覺到鏡月未央的異常,宗政雪微忍不住皺起眉頭,強撐著身體坐起身,卻不小心一個踉蹌摔進來的水池裏。
因為先前發過功的緣故,冰池裏的水已經沒那麽陰寒刺骨了,但還是有些冷,宗政雪微跌進水裏沒有力氣站穩,連著嗆了好幾口水才攀著壁岩爬起來,垂著頭咳得整個人都在發顫。
見男人似乎沒有敵意的樣子,又咳得這麽厲害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鏡月未央孤身一人沒有任何的依靠,不想他這麽快就死掉,猶豫了一陣隻好咬咬牙再度緩緩靠了過去。
宗政雪微察覺到鏡月未央挪了過來,便一直保持著姿勢不動,等她靠得進了才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生怕她再次逃開:“別怕央兒,我不會……”
“啪,!”
鏡月未央毫不猶豫地甩手給了他一個巴掌,掙紮著想要脫手:“流氓!放開我!”
“你……”從小到大,旁人連說都不敢說他一句,更遑論打他?宗政雪微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冰白的臉上陡然顯出隱隱的五指掌印,“我……”
“我什麽我?!死流氓!臭流氓!色魔!變態!快放開我……”鏡月未央的自我保護意識一直很強烈,就算沒有記憶,也絕對不肯吃半點虧,如今被男人狠狠拽在手心,讓她極度地惶恐,可是身上又實在沒什麽力氣,那一巴掌幾乎用光了她所有的體力,拚命掙紮了半天還是沒有用,卻被男人反手一拽徑自拉近了水裏,貼身就撲到了男人的胸前。
“啊啊啊啊啊啊——!”
一落水,鏡月未央就忍不住尖叫起來,淒厲的聲音在密室的半空一陣陣回**,連守在外頭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冥皇有過命令,不滿三天不得擅自闖入,可如今發生這等變故,若是鏡月女君出了什麽差池,恐怕他們受到的責罰更重。首陽飛快地盤算了一番得失,即便跟著鬼王一起闖了進去。
“混蛋混蛋……放開我!快放開我——”
剛進到冰室,就瞧見冰池裏的兩人一陣雞飛狗跳,鏡月未央張口就吵宗政雪微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宗政雪微忍不住吃痛微微鬆了手,鏡月未央立刻就逃命似的爬了上來,宗政雪微還想去抓她,奈何光溜溜的身體沾著一層水,滑不溜秋的不著力。
爬上岸瞧見有別的人進來,這回不是那麽傷風敗俗的裸男,一身錦衣玉冠看起來甚是光鮮,鏡月未央當那是救命恩人,登時拔腿就跑了過去,撲倒宗政墨嘯的身上抱著他的腰苦苦哀求:“恩公救我!求求你了……快帶我離開吧!快點快點……那個色魔想要強一暴我!”
見到這樣詭異的情景,首陽錯愕地瞪大眼睛,差點驚掉了下巴,。
宗政墨嘯大概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低頭看向抱著自己的腰身害怕得瑟瑟發抖的鏡月未央,心底下沒來由地就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忍不住想要安撫她。明明是那樣狂傲的一個女人,如今卻像小孩子一樣毫無芥蒂地依賴自己,把他當成了唯一可以信任的救命恩人。
解下身上的衣服披在鏡月未央的肩上,宗政墨嘯抬眸看向冰池邊的男人,隻見宗政雪微埋頭靠在手臂上,抬起另外一隻手頗為無奈的輕輕擺了擺。
見他如此,宗政墨嘯竟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這大概是他這位英明神武的皇兄最丟臉的一次經曆了,或許全天下的女人都恨不得脫光了衣服爭上龍床,但總有一個女人會對此不屑一顧甚至棄如敝屣。如果說有所謂的克星的話,鏡月未央恐怕就是他此生相生相克的那一位,不管是在失憶之前,還是在失憶之後。
抱著鏡月未央回到攬雲閣,一路上鏡月未央都像是一隻心驚膽顫的小兔子,就連紺香要帶她去沐浴換衣都戰戰兢兢,向他確認了不下五次不會丟下她走開,才猶猶豫豫一步三回頭地跟著紺香走到了屏風後,時不時還要叫他一兩次,聽到他應聲才肯安心。沐浴完穿好了衣服出來,也是僅僅攥著他的衣袖不肯鬆開,要他陪著才肯吃東西……
宗政墨嘯不禁有了一種養孩子的錯覺,而且這個孩子還異常的粘人。
但奇怪的是,一向沒有什麽耐心的他此番卻並沒有不耐煩的感覺,特別是對上鏡月未央那雙不安而又依賴的眼睛時,心底甚至會生出一種要保護好她不受任何傷害的衝動。
宗政墨嘯自認為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所謂的憐憫同情於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鏡月未央對他毫無緣由的依賴卻讓他有些愛不釋手起來,或許是從不曾被人如此依戀的緣故,或許是從小也未曾有人敢這樣親密地靠近他,。
“央兒,用膳了。”
自從鏡月未央失憶之後,整個人的心智都像是小了許多,紺香幾乎是以一種養女兒的心態在照顧她,這樣的鏡月未央比原來活潑調皮不知幾倍,有時候做出來的舉動讓人又好氣又好笑,卻是沒法對她發脾氣,也討厭不起來。
“唔,再等會兒,等我把雕像刻完了。”
鏡月未央背對著紺香坐在桌子前,拿著一把小刀對著木頭不停地描刻。
“你在刻什麽呀?”
紺香笑盈盈地湊過來,然而不等她探近頭,鏡月未央立刻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趕緊把東西藏了起來,耳根也跟著燒了起來,還要瞪大眼睛做出生氣的樣子,撇撇嘴角把紺香趕走:“哎呀你不要這麽八卦啦!要是餓了就你自己先吃,我又不用你喂!”
“啊,王爺……”
紺香忽然抬起頭,低低輕喚了一聲。
鏡月未央立刻轉過身,探頭探腦地搜尋宗政墨嘯的身影,卻隻見門口空空如也。
“哈,拿到了!”
紺香立刻伸手搶過鏡月未央藏在懷裏的小人像,放到眼前琢磨起來,小木棍還沒成型,但可以看出來是一個人像:“咦,這是什麽?刻的是小人嗎?看起來好像是……”
“呀,還給我!快還給我!”
鏡月未央馬上跳了起來,撲上去要去搶,見她著急,紺香忍不住就想逗她,左躲右閃就是不給她抓到,鏡月未央眼看著要抓到了,一下子又不見了影子,著急得眼眶紅紅的,差點哭出來。
紺香這才被嚇到了,趕緊把小木雕還給她,不小心撞上鏡月未央急著伸過來搶的手指,脆弱的小木棍哢嚓一下就斷成了兩截,紺香心底一涼,心想這些鬧大了,。
鏡月未央也是一愣,立刻把嘴巴撅得老高,板著臉教訓她:“你看你看,都是你,現在好了,小木雕弄斷了……你賠我……”
聽到鏡月未央吸了吸鼻子,紺香這下徹底就慌了,忙不迭地道歉,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哄她,手忙腳亂急得整張臉都皺成了紙團,就算是在戰場上大敵當前九死一生的時刻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慌亂過。
正為難著怎麽才能將功補過,卻聽鏡月未央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抬眼便見笑眯眯的一雙月牙眼:“看把你急的,讓你貪玩!哎呀好啦好啦,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再刻一個就行了嘛。”
卻是異常善良的一個孩子。
明明把她那麽寶貝的東西弄壞了……
宗政墨嘯答應鏡月未央每天都會來看她,鏡月未央才答應在攬雲閣住下,今天因為要處理一些事情來晚了,進門就看見飯菜還擺在桌上,宗政墨嘯不由微微皺眉,責問地看了紺香一眼。
大概是跟鏡月未央呆久了,紺香也變得大膽起來,不再像先前那樣敬畏這位深沉陰鷙的鬼王,麵對他的責難也隻是吐了吐舌頭表示認錯。
“呼,終於好了!”
背對著他們的鏡月未央不知道屋子裏來了人,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才伸展手臂一邊按摩一邊轉過身,在看到宗政墨嘯的時候一雙清麗的鳳眼瞬間就亮了起來,笑著跑了過去,語氣中卻不乏埋怨:“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晚,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怎麽沒有用晚膳?”
宗政墨嘯微微揚起眉梢,口吻不自覺溫和了許多,。
“喏,送你一件禮物!”鏡月未央抓起宗政墨嘯的手往他手裏輕輕一塞,繼而撇開臉,模樣怎麽看怎麽羞澀,看得紺香又是忍不住要笑,繼而被宗政墨嘯冷冷瞟了一眼,才輕輕踮起腳尖走了出去。
“這是什麽?”
拿起小木雕瞅了兩眼,宗政墨嘯微微蹙眉。
沒想到他會這麽問,鏡月未央立刻就炸毛了:“啊?!你沒看出來?不會吧!難道真的這麽不像嗎?!”
宗政墨嘯略有所悟:“難道……是本王?”
“唔,不是你還能有誰……”鏡月未央低下頭,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可是……真的不太像……”
“哼,我說像就像!”
“哪有你這麽不講道理的?”
“討厭!不要就還給我!”
……
紺香侯在門外,聽到裏麵的對話忍不住搖了搖頭,跟鏡月未央呆久了,似乎連鬼王的智商都被拉低了,正偷笑著,走廊那頭忽然走過來一個人影,紺香當即收起臉色迎了上去:“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