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連點頭,又衝師傅臉頰響亮的親了一口,狗腿的獻媚:“師傅真是深明大義!”

師傅輕輕拿指頭在我頭上點了一點:“真是調皮。”

哼,我心中暗笑,真是個傻師傅!

進房,兩串紅澄澄的冰糖葫蘆與幾碟素菜正安安靜靜擺在桌上。

我興衝衝的掙了師傅的懷抱,拿起一串噶蹦蹦嚼的歡快,一邊嚼著一邊猶不忘含糊的對外大喊:“春花春花,快些來呀!”

小丫鬟扭扭捏捏的進房,眼睛巴巴的朝桌上瞅了幾眼,又眼饞的舔舔嘴角,我本以為她會如我一般撲到桌上搶起一串,卻不想她竟輕輕搖頭,低聲道:“姑娘吃吧,春花不能跟姑娘一同上桌。”

我蹙眉:“這是哪門子破規矩!”一邊說一邊起身將她拉到桌前:“我吃什麽你就吃什麽呀,咱倆都是一夥的了!”

師傅挑眉望我:“哦?怎麽個一夥?”

我白他一眼:“要你管呀?我們玩泥巴一夥,你也要加入呀?”

師傅苦笑著丫頭,又溫和的去望春花:“你莫與我和小九計較什麽,隻是桌上都是些齋菜,你不嫌棄就陪小九吃些。”

春花悄悄抬頭,眸子裏竟閃動著一些亮晶晶的神采。

我瞧著生氣,強硬的將桌上一串糖葫蘆塞到她手中:“你吃呀,莫跟世榮一樣婆媽,我最不喜歡婆媽的人了。”

小丫鬟遲疑片刻,終是將手中的糖葫蘆湊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又抬頭望我:“姑娘人真好!”

我不由失笑:“給你吃一串糖葫蘆就好了呀?那師傅經常給我買糖葫蘆,豈不是要好到天上去?”

師傅聽我誇他,得意洋洋的見縫插針:“那可不是,我這麽好的師傅哪去尋呀!”

哼,真是膚淺!

我不理他,隻親親熱熱的拉了春花的手,將糖葫蘆噶蹦蹦咬的歡暢。

春花許是受我感染,性子愈發活泛一些,與我也更加親昵,甚至嘻嘻笑笑的在吃完糖葫蘆後與我爭搶著桌上一盤涼拌豆腐。

我在心中陰測

測的笑,哼,吃吧吃吧,小妮子,吃人的嘴短,吃了我的就得心甘情願為我保密呀!

嘿嘿,我真是陰險!

待吃飽喝足,又與師傅敷衍幾句,手挽手溜進後院。

待到後院看到早上挖出的那個淺坑,忍不住大眼望小眼的麵麵相覷。

春花遲遲疑疑的說:“姑娘,我覺得這個坑比咱走的時候大了許多。”

我點點頭:“不止大了,還深了許多。”

原來一個淺淺的臉盆大的坑,竟然變得如我洗澡用的木盆一般寬闊,且也深泛許多。

春花悄悄望我身邊靠了一靠,小心翼翼開口:“姑娘,該不會是有鬼吧?”

我心中亦是忐忑,強鼓出一腔勇氣拍拍胸脯:“怎麽可能,我師傅可是法術高強的神仙,哪裏有鬼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

春花猶是遲疑又驚懼:“可是這坑怎麽變大了?”

我蹙眉思索片刻,又拍下腦門恍然悟了:“是愚公呀!我們挖坑的精神感動愚公了,所以他施展神力來幫助我們了呀!”

春花亦是茅塞頓開的模樣:“啊,姑娘說的有道理!”

我滿意的點點頭:“那我們還歇著幹嘛?開始吧!”

春花用力點點頭,與我一同拾起鐵鏟,又開始在那澡盆般的大坑上挖掘。

待忙的夕陽將落,澡盆大的坑卻隻被淺淺的擴開個邊沿,我與春花卻早累的氣喘噓噓。

春花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不住的拿手抹著額間汗珠,硬生生將一張俊俏的笑臉抹成個花貓。

我看著好笑又心疼,將鐵鏟扔到地上,將髒兮兮的手在身上蹭了幾蹭:“歇了吧,我們明個再來!”

小丫鬟似聽到赦免“噗通”一聲坐到地上,呼哧哧的喘著粗氣望我:“姑娘再不說要歇,春花都累死了。”

我跟著坐到地上依著她一同粗喘:“你真笨,累了不會自己歇會呀?”

小丫鬟臉色一紅:“姑娘都不歇,奴婢哪裏敢歇。”

這愁人的,死心眼的丫頭呀!我無力的起身

,又探手去攙她:“以後累了便歇,順便叫我也歇會呀,我現在腰都直不起來!”

小丫鬟連連點頭,與我相互攙扶,先是偷偷溜進後廚洗漱一番,才敢手挽手回了房間。

幸好,這次師傅並沒看出什麽異樣,隻嫌我玩的太瘋將衣服染上許多灰土,斥責幾句催著我去將衣服換了,便再沒多言其他。

第二天吃飽喝足,依舊去了後院,那個澡盆般的淺坑經這一夜醞釀竟是愈發深邃一些。

我與春花雙雙對望一眼,虔誠的對天拜了幾拜,感激愚公顯靈來助。

籍著愚公的幫助與我和春花的不懈努力,這坑一連挖了半月才算成型。

待坑挖好,又尋了枯草編織成片掩蓋,上麵覆蓋一層薄薄的浮土,隻等世榮來跳。

正月十八,宜破土,忌遠行。

我站在陷阱旁陰測測的笑。

世榮在桃林中遠遠的朝我打招呼:“九兒,他們說你在這裏等我!”

我換副明媚無害的笑容望他:“是呀!我覺得今個日頭十分好,適合賞桃樹呢!”

世榮失笑:“九兒真有意境,都能欣賞得了這光禿禿的桃樹。”

我狗腿又諂媚的笑:“可不是嘛,現在不都時興說些個返璞歸真嗎,這桃樹沒有亂七八糟的桃花點綴,倒是更顯得高潔可愛。”

世榮點頭微笑:“九兒意境真是高深。”一邊說著,一邊翩然的走近,待走到陷阱邊緣,卻是將步調偏了一偏,小心的踩著邊緣衝我走來。

我瞧著心慌,忙不迭的挪挪腳步,示意他走回正途:“嘖嘖,瞧瞧,這邊這株桃樹最是亭亭!”

世榮不動聲色的笑:“可不是嗎,我也這般以為。”話說著,竟是避過那陷阱直接走到我身邊。

我又氣又惱,偏他還不識趣的挽了我的胳膊,低聲道:“這裏林密路荒,九兒行走時可要注意些呢。”

我心惶惶的如同敲鼓,不知他這般說是否意有所指,正忐忑著,又聽他輕笑:“呀,這株桃樹果真生的亭亭,如我家九兒一般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