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妾將擬身托1

景行然……

景行然……

“記住,爺姓景,喚行然。行者,知然。”

這句,就如同夢魘,總是糾纏在我的夢中。手揮舞著醒來,身上早已熱汗淋漓。身旁的床榻是空的,風黎瑞早就起身。

“夫人,您可算是醒來了,江公子說若這一劑藥下去您還不醒來,恐怕就有危險了。”婢女紅纓急急地奔到床前,抓住我的手一團慌張。這是山穀竹樓裏一直照顧我的婢子,風黎瑞將她給帶出了穀,一路回京好有個照應。

“我出什麽事了?”怎麽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

“夫人夜裏高燒不退,江公子礙於腹內胎兒不敢開藥性太猛的藥。權衡之後,左相已經連夜去請玄先生了。”

不過是一個高燒,我失笑,指腹觸上脖頸間用藥水淡去的痕跡。死都不怕了,怎還會怕一個高燒呢……風黎瑞還真是太小題大作了鬮。

由紅纓服侍著起身,我穿了一件粉色綢裙,綴染的流蘇,一片片滑膩地貼合在腿彎,帶來一絲清爽。攬鏡自照,紅纓將我的發絲挽起,幾縷垂落下來,被我輕輕巧巧地勾到了耳後。一根發簪綴著紫色的釧兒,斜發。

“夫人,這簪花……”拿起妝奩盒中的一朵鏤空簪花,紅纓有些猶豫不決。

這是景嵐帝貪圖小便宜送給我的。

總覺得喚他景嵐帝有些別扭。那日他那般地強調一番之後,如今竟覺得,景行然三字,竟是那般渾然天成。

景行然…哦…

行者,知然。

“當然戴上了,夫君不喜歡,就偏要氣氣他不是?”風黎瑞對於這個景行然所贈的簪花可是意見頗多,發覺那故作板起的俊顏不能讓我動搖之後,他又故作委屈,每每想來,我都覺得啼笑皆非。

“其實夫人戴這簪花真的很漂亮,左相不讓夫人戴,是怕夫人傾國傾城被人搶跑呢,那是嫉妒啊。”紅纓歎了一句,複又小心翼翼地為我戴上,“哎呀,奴婢忘記去告知一聲江公子了。江公子讓奴婢等夫人一醒來便通知他呢。”

“沒事,我親自去找他一下。這幾日,你的任務重大,可得幫我做頂像樣的小孩子家帽子呢……”

“未來的小少爺真幸福,有夫人這樣疼他……”

其實我肚子裏那個是男是女哪能這麽快就診斷出來呢,一個個都是偏心的主啊。不過,我似乎也偏愛男娃子,雖然不及女娃子水靈,但瞧著那細皮嫩肉,總覺得手癢癢啊。

“他哪真的用得上這麽趕啊,出世還早著呢,這帽子是送人的。”景行然作為一國之君出手如此“大方”地贈於臣妻一朵廉價簪花,我總得回饋人家一下不是?女紅是不擅長了,但並不代表不可以假手她人啊?據說他的妃子如今已經七個多月的肚子了,也就兩三月的時間便該臨盆了,我未雨綢繆一下也是應該的。

不過,這酷暑天送給人家孩子一頂帽子,似乎有些不太厚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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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抓了塊糕點,嘴裏輕快地嚼動著,我直接便往江植所在的客房走去。

大白天的,客棧的走廊上有些冷清,各個房門緊掩,也不知是仍在睡著呢,還是一早便都出了門。

江植的客房在長廊盡頭最後一間,而隔壁的最後第二間,則是景行然的客房。

這幾日這位繁忙的一國之君早出晚歸,也不知在忙些什麽,但匆匆幾次見麵,都可看到他麵上的疲憊。我自然是不敢多問,而且身旁總跟著個形影不離隻知道一個勁吃味的風黎瑞,最近他抓我抓得不可謂一般的緊。以前是看到江植和我單獨相處便吹胡子瞪眼,現在是隻要我和這位帝王相處一長,便要找盡各種辦法將我帶走。

都說女人的醋勁夠大,這男人一旦吃起醋來,看來也讓人沒轍啊,尤其,還是那般俊朗不凡的男人……

“爺,讓若卿幫你吧。若卿保證一定會輕輕地……絕對讓你舒服……”途經景行然的房門,那門並沒有關嚴實,水若卿婉轉的聲音傳來。

白日**,最是忌諱。

這**便**吧,居然也不知道隔絕人耳目,不得不說,這點上,兩人還真是沒有自覺。

好心地替兩人闔上門,聽得景行然在裏頭一聲防備的喝問“誰!?”,我忙快走幾步閃身進入江植的客房,這一幕小小的插曲便算是過去了。

這年頭好人難做,給別人方便,別人還得千防萬防,唉……

“怎麽走個路都能夠偷偷摸摸成這樣啊,昨夜莫不是去作賊了?”撫了撫心口,轉身,這才聞到一室的藥味。江植正在靠近窗旁的位置,爐上煨著藥,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顯然是火候差不多了,“能走能跳,也不怕孩子流掉,看來昨晚高燒是沒把你燒死,倒把我們幾個旁觀的給嚇掉了半條命。”

“不過是一個高燒,看你說得那麽嚴重,好像一個躲不過便可能一命嗚呼似的……我雖是紅顏,但也沒有那麽薄命好不好?你就一個勁咒我吧。”找了把椅子兀自坐下,才一晃眼的功夫,我額上身上便沁滿了汗珠。

雖說是上房,但江植的房內並沒有冰塊,又加之以燉著藥,熱氣肆虐,屋子裏早就熱騰騰了。

我不免在心中嗔怪。風黎瑞也太不像話了,顧了我們的房間就不會顧下江植的房間嗎?自己是涼快了,讓人家怎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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