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一生為一人2(為迷茫眼而更)

從辰淩國遠嫁景嵐國,一路舟車。大婚當夜,水若卿夜闖斟然殿,刁蠻名聲非虛,直接便將本該由景行然掀起的紅蓋一把扯落,劈手便給了我一耳刮子。

“景哥哥是我的,才不準你搶……”

手臂纏到景行然身上,那些幼稚的話,卻是滿滿的示威。

我一直都想不起來,後來,究竟是怎麽了……可是現在,記憶複蘇,我卻了然於心。

當時景行然雖然將她甩開了,更甚至是命令宮人將她關押到暗房思過。可第二日清晨,我手觸床榻另一側的冰涼起身後,在一間少有人問津的偏房內,見到了交頸相纏的兩人。

景行然當場便發現了我,他給的解釋則是水若卿初潮,肚子漲痛得厲害,不得已才擁著她止疼。

彼時水若卿十三歲,初次來葵水,倒也說得過去。但為她止疼止到了**更甚至是止到了脫衣,卻是讓我自嘲。

她對景行然的愛慕,我看在眼裏,卻也隻是看著,並沒有多言。在每次她和景行然有說有笑時,我也便笑開。

景行然見我因為水若卿的事情而有些鬱鬱寡歡,便每每都要上演一出請罪的戲碼,有時是請宮外的伶人入宮演一出我所喜歡的折子戲,有時便是自己這個一國之君關起門來親自為我上演一出河東獅吼。那副賠罪的姿態放得極低,一度讓我覺得自己做得實在是有些過了。也許,真的是不該懷疑他。

一年後的某段時日,景行然微服私訪,我隨行到了奇渭城。而水若卿,亦發揮了胡攪蠻纏的功夫,陪同前往。

雪後初晴,是個美好的豔陽天。

陽光打在窗扉上,暈**起一層層漣漪的塵埃,在空氣中打著轉兒。

我的手指微動,睜開眼,見到的便是窗外那份難得的明媚,以及倚靠在床頭那張青春明媚的容顏。

“你醒了?”一襲湖綠色,水若卿坐在床畔,粉雕玉啄的一個美人胚子,眉眼如黛,嫻靜若待嫁的閨中女子。

可是一瞬間她垮下來的一張臉,以及說出口的話,便可以令人將對她第一眼的印象,徹底顛覆:“若是你永遠都不醒來那該有多好啊,這樣景哥哥便可以少沾朵花惹顆草了。可是你若不醒來,他便會一直守在你旁邊不眠不休,讓我看著心疼……煩死了,為什麽總覺得這麽矛盾啊……”

“我警告你最好離景哥哥遠些。如果這次回宮你還敢做景哥哥的妃子,我便讓我額娘命宮裏的娘娘們整你整得很慘。”

依舊是小孩心性,滿滿的威脅卻根本不是一個大家閨秀該展露出來的。

“若卿!說什麽渾話呢!”逆光中,景行然玉冠束發,意態風流。頎長的身影一點點臨近,麵露不悅。而他的身後,是一個昂首闊步的男人。年輕俊朗,官服成錦。

眼見是景行然,水若卿嘟著嘴,直接便飛奔上前。雙臂自然而然地纏上他的手臂,撒嬌般輕搖:“景哥哥,你又欺負我。不過是說了她幾句,你就故意凶我。”

委屈地訴說,不依不饒。唇邊一朵大大的笑靨,美豔中一抹天真。

這抹天真,恰是宮裏的女人所欠缺的。

我知道,景行然一向便抗拒不了她的這份天真。

略有些黯然地垂下了眸,我直接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衣衫大敞,隱約遮掩胸前風光。臉一熱,趕忙胡亂套上件衣服,便踏上鞋往外走。

房內布局清雅,屏風繪竹,牆掛墨畫,幾根折下的梅枝被插在古瓶中,寒梅吐蕊,在這空**的室內,別有生機。

“這衣衫不整的,你去哪?”景行然聲音急切,甩開手臂上的水若卿,幾步便走上前來雙手扶住我的肩質問。

好笑地看著被甩在一旁的水若卿不住地跳腳,我穩住自己的身形,將他的手一點點推離:“去曬曬身子,可不能浪費了這光陰。”聲音尖銳,不知不覺,便將那份脾氣給發了出來。

景行然臉有薄怒,此時一直未曾開口的那名官員忙躬身勸諫:“玄先生昨日才說娘娘水土不服,適合多活動活動筋骨,末將這將軍府雖小,倒還使得。皇上不妨陪著娘娘四處轉轉,多曬曬日頭。”

一個水土不服便將我給整得慘不忍睹,並令景行然不得不曝光自己的身份,想來我的身子也委實過於弱了些。暗暗氣惱,我麵色有些尷尬。

原以為是位文官,不想卻是位武將。聽這聲音,便很年輕,我不由多看了他幾眼。這才發現這位武將是難得的人物,麵如冠玉,處事通達,眸光流轉間,是將領該有的氣度不凡。

“這是奇渭城的黃將軍,黃斐罡。”簡單地介紹了一句,景行然黑著一張臉跟著我走到了房外,“馬上去端藥來,再準備幾個可口的菜。”朝門口的兩個小婢吩咐著,他的眉宇冷凝。

陽光明媚,灑在身上,溫暖舒爽,我不禁伸了個懶腰。遠眺,院牆的角落,殘陽無法照耀,倒還積累些白雪,皚皚如畫。

“明明無病無痛,不過是水土不服罷了,可就是整整昏迷兩日不醒來。你知道你這一耽擱,朕便又推遲了回宮的時間嗎?這次出宮還是用到興業寺祈福的名目出來的,宮裏頭的大臣想必已有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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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身旁景行然喋喋不休的念叨,我不禁心口泛酸。

“皇上如果實在急,大可將臣妾隨意處置了去,不用理會我死活。”

視線下垂,恍惚間看到他右手手背上一處新添的傷痕,綴著一絲殘紅。

驀地,一個府門的衙役匆匆跑來,麵色驚慌地跪下,卻是朝著黃斐罡大喊:“將軍不好了!伊小姐身子被人糟蹋了,正鬧著要跳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