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逾腦袋被纏上,胳膊也扭傷不少,少不得十天半個月是寫不了字了,已向學堂裏告了假,在家歇著。

正說著話,卻聽見一旁傳來一道心急火燎的聲音來,“哎喲我的寶貝兒子啊,你沒事吧,沒有受傷吧?這是怎麽了?出這麽一檔子事?”

循聲望去,隻見著陸家門前停了一輛驢車,一個穿著青花褙子的婦人急匆匆地從車馬上跳了下來,瞧見在一旁站著的於文俊,趕緊一把將他抱在了懷裏,心疼個不停。

家裏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是眾人也沒有想到的,把於文俊嚇得不輕眾人也有些過意不去,於青荷趕緊迎上前來,低聲道:“嫂子。”

於程氏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有幾絲埋怨,不過到底也沒說什麽別的話來,隻草草地點了點頭,隨後便摟著兒子心疼起來了。

於順圭倒是趕緊走上前來,滿懷憂心地道:“這、這是怎麽了?怎麽鬧成這個模樣?我們聽說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於青荷臉色稍緩過來,隨後才低聲道:“那些人喪良心,不肯叫藥酒坊的生意超過他們,才下了這樣的黑手!”

於順圭沉沉地歎了口氣,這倒是無妄之災了,不過看著嚇得小臉發白的兒子,他也有些心疼,不禁有些懊悔當初要把兒子留在陸家,非要讓他和陸歡顏增進感情了。

轉過頭去陸歡顏已經走了上來,恭敬地道:“於家舅舅好,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很過意不去,嚇著於家哥哥了。”

於順圭心中暗歎這陸歡顏小小年紀,遇見這麽大的事情竟也這般的平靜淡定,穩重自持, 他露出一個笑容,關切地問她可傷著了沒有?

陸歡顏搖搖頭,低聲道:“是阿炎哥哥救了我,爹爹還有哥哥傷的比較重,其他人沒有什麽大礙,多謝於家舅舅關心。”

於順圭聞言一愣,抬眼看向一旁的少年,見那少年神色平靜,見自己望過來便輕輕地點頭示意,也沒有多說什麽,便也歎了口氣沒說啥。

一旁的於程氏心疼兒子,心中默默腹誹,這還叫沒傷著,瞧她兒子的手都青了,幸虧沒有事,不然的話定和要陸家好生掰扯一番才是。

於青荷瞧著嫂子雖然嘴上不說,可臉上還帶著幾分怨懟和不快的模樣,心中頗有幾分不好受,這事她也沒有想到,也在護著於文俊不讓他受傷了,可是侄子膽子小,陸之遠和陸之遙親自進火場救人,頭發都燒著了許多都沒說啥,哪裏知道他現在還是臉色發白,心神不寧。

她歎了口氣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連聲地賠罪,於程氏心中雖有怨氣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了,於順圭瞧著妻子的模樣,心中也有些尷尬,隻趕緊去尋了陸陳氏說了會兒話,又探望了傷員,瞧著陸長河傷重的情形,也吃驚不小,慰問了兩句之後見精神頭還好,倒也放心。

又說了一會兒,便轉身帶著孩子們告辭。

於文俊跟在父母身後,隻覺得昨兒個晚上簡直如夢一場似的,讓人心頭發慌,他怯怯地扭過頭去看了阿炎一眼,見他仍舊談笑風生,怎麽也不願意把他和當時手持鋼刀刺向人身體的那個人聯係在一起。

阿炎似有所覺,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他趕緊別開目光,心中撲通撲通地跳,上了馬車之後,於程氏心中不快的緊,攏著兒子道:“這陸家的禍事怎麽讓我的兒子受這麽大罪?瞧這手弄的,這可怎麽寫字?”

於順圭也很同情陸家的遭遇,聽見妻子的話,不免有些不悅,“行了!少說兩句吧,孩子這不是沒出什麽大事嗎?你是沒瞧見陸大哥的那身上,那才是傷的重呢!連之逾和那個叫阿炎的孩子受的傷都更重,這蹭破點皮算什麽呢?”

於程氏悻悻地沒有說什麽,隻摸了摸兒子的頭,想了想之後道:“都說那滿滿是仙女轉世,可是怎麽瞧著陸家這些日子怎麽出了這麽多的事呢?”

於順圭眉頭緊皺,“別瞎說,那分明就是那些人喪盡天良,要搶奪生意?若不是陸家,你如今能穿得起這夾絲衣裳?”

於程氏噘了噘嘴不說話了,於順圭心頭另有盤算,這既然沒出什麽大事,那不知兒子和陸家女娃娃的感情培養的怎麽樣了?

他吸了一口氣,扭過頭來看著於文俊,盡量放緩語氣笑著道:“俊哥兒啊,你和你滿滿妹妹相處的怎麽樣啦?”

“我不、不……我再也不要去陸家了。”說起這個,於文俊臉上頃刻間浮起一抹恐懼來,先前倒還罷了,這會兒聽見母親這般說,他也害怕再和陸歡顏在一起出什麽事,他也沒有多說滿滿的壞話,就出了這檔子事?

那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更何況還有一個阿炎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和自己說的話,看自己的眼神,都讓他不寒而粟。

經過這一場 禍事,他怎麽也不想去陸家了,太倒黴了。

看見兒子的這副窩囊樣,於順圭心頭便來了氣,聲音不免嚴厲了些,“你看你那點出息!我瞧你是讀書讀傻了,那陸家的大哥兒受傷成那樣,不也什麽都沒說?就你怕成這樣?”

於文俊被父親一通吼,心中委屈的緊,隻縮在一旁不說話,於程氏心疼壞了,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你喊什麽?出了這麽大的事,還不行兒子害怕了?那陸家大哥兒是為了他們家的人,受點傷也沒啥,咱們俊哥兒可是真倒黴,瞧這手傷的,那陸家的姑娘再好,能有咱自己的兒子好?”

“你當初不也讚成這門事嗎?這會兒怎麽?變卦了?”於順圭輕哼了一聲,不快地說道。

於程氏心中糾結的緊,那陸歡顏聰明是不假,可是若是娶了她,自己家裏也這般多災多難的,可怎麽好?

“難不成……沒有別的法子了?”她猶豫不已,試探著說道。

於順圭其實心裏也打鼓,頓了頓之後也沒說啥,低聲道:“再看看吧,也不定就非得定下來,我瞧著眼下這情形,陸家沒有些時候怕是緩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