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於順圭斷言怕是要很久緩不過來的陸家,此刻已是在熱氣騰騰地開始收拾起來了,陸大成和陸長樹去了縣城,聽聞出了這麽大的一樁案子,縣令也不敢耽擱,趕緊使人過來瞧,看了陸家被燒的不堪入目的狼藉模樣,大怒不已,當即便要徹查此案,將一幹凶手等全部投入大牢中候審。

傅雲殊悠哉悠哉地拿著他的證據去找了人,他的目的不在於殺不殺人,而是要將這件事的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上。

方家一直在長寧縣靠著酒水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出了藥酒坊之後兩家就開始互別苗頭,方家老太爺將產業都交給了自己嫡出的兩個兒子,兩個兒子手腕不強,便想和醉霄樓聯手,誰知卻被自己的庶弟給鬧了這麽一出,眼看著就要大禍臨頭,更是嚇得臉色發白,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方家老太爺先前還有些氣不過,不過知道自己的庶子幹了這樣的事,氣得差點中風,對於這等禍及家門的逆子,他明白隻有送出去才能消弭臨頭的大禍。

傅雲殊倒也客客氣氣地收了賠償,還保留了方家的名頭,叫縣令捉了罪魁禍首方五郎,還有那任家的員外,本來做藥材生意他們的名聲也不甚好,價高不說還常弄些劣質藥材來充數,讓縣城不少醫館和藥行都苦不堪言。

而陸家也開始熱熱鬧鬧地收拾起了家裏的房子,大家夥都暫時先將未燒的太過嚴重的的地方收拾收拾暫住,陸家的女眷們則借宿在鄰居家的偏房裏,看著陸家的院子開工。

既說是要翻修,倒也按了傅雲殊的話,索性一步到位修個三進的院落,在房子後頭又買下了一塊地,少不得陸歡顏種的藥苗就要換地方,她正惆悵著將藥苗都給移植出來,這一次火災,也傷了不少藥苗,可把她給心疼壞了。

阿炎低聲道:“別擔心,等院子修好了,就在你的院子旁邊辟出來一塊地,祖母說了你這裏種藥,她那裏可以種菜。”

陸歡顏忍俊不禁,噗嗤一笑,想了想才道,“這樣也不錯,也不占地方,反正我也不想種什麽花花草草的。”

阿炎點了點頭,接著低下頭來幫她將藥苗都給收拾好,先挪到一邊去種著,陸之遠瞧見被損毀的藥苗,心疼的臉都揪到了一起,不住地嘟囔著,“這得多久才能長出來啊?”那副模樣,倒像是比瞧見陸之逾受傷還要心疼一般。

瞧著他已如癡的模樣,眾人都忍俊不禁大笑起來,於青荷笑罵兒子,“瞧著那藥苗寶貝成這樣,倒不如你回頭就娶了這藥苗罷了。”

陸之遠扭過頭來看著娘親,一本正經地道:“娘許是不知,藥王座下也有個仙子,說不準就會投胎轉世也會來到咱們家呢?”

眾人哄堂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就連行動還不便的陸長河還有陸之逾都笑得傷口都疼了,於青荷又好氣又好笑,手指頭點了點兒子的頭,“你這個呆子!”

陸歡顏笑倒在阿炎肩頭,一旁的柳月蘭瞧著一雙小兒女的模樣,臉上浮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來,隨後拉著陸長河回了房,低聲笑盈盈地道:“我瞧著阿炎這孩子就很好。”

先前一向不愛聽妻子說這話的陸長河聞言也是頓了頓,這一次倒是沒有反駁,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低聲道:“是啊,要不是他,隻怕咱們這一家子早就成了刀下冤魂了。”

柳月蘭想起那一夜的驚懼恐怖,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轉過念頭來道:“你瞧這孩子命也苦,可這武功倒是好,以後怎麽著也不會讓滿滿吃虧,我這瞧著他待滿滿也是好的沒話說,以後若是真成了,滿滿也不用離開咱們,這是多好的事。”

陸長河先前覺得自己的女兒誰也配不上,可如今看來女兒太好也意味著很多人都是衝著她能掙錢和外在來的,絕不是真心實意地為著女兒好,眼下阿炎的所作所為讓他也深刻的意識到這樁事的重要性。

“成!我也沒啥意見,既然這樣我回頭便和這孩子說說,也問問這孩子的意思,若他隻是為了還救命之恩,對咱們滿滿沒有什麽意思,我也不答應。”陸長河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能有一個真心疼愛陸歡顏的人比較好,這光是救命之恩,要報恩實在是大可不必。

柳月蘭搖頭笑著給丈夫擦藥,他是男人家,對這兒女情誼上不甚明白,她可是看的真真兒的,那阿炎何止隻是救命之恩呢?

經過這一大劫,眾人宛如脫胎換骨一般,重新投入了藥酒坊的生產當中,陸家的院子翻修,閑暇的村人們都過來搭把手,是以也不過半個月後,房子便蓋的整整齊齊了。

“瞧瞧這三進院子,多氣派!多敞亮!”齊村長站在門口嘖嘖感歎,這都快趕上城裏的房子了,飛揚的簷角還有亭廊,煞是漂亮。

陸大成看著房子蓋起,心中也高興的緊,不過這一下幾乎花去了陸家的所有積蓄,一切又是重頭再來。

齊村長寬慰道:“人是活的,錢是死的,咱們這些日子多幹點,也就什麽都回來了。”

陸大成剛點了點頭,卻聽見人群中傳來一陣**,“快看,傅公子來了。”

回頭看去,裝潢華麗的車馬悠哉悠哉地駛入了稻香村,在陸家的門口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傅雲殊就從車馬中鑽了出來,同眾人笑著打了招呼之後便走了下來,走到了陸大成跟前行禮,“祖父,我給你送好消息來了。”

陸大成奇怪的瞧著他,見他一副笑盈盈的模樣,也忍不住詫異,便趕緊將他請進了屋子裏說話。

待說了一會兒,傅雲殊便拿出了一疊銀票,並著兩盤子白花花的銀子給放在了桌子上,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笑眯眯地道:“這是方家和任家的家產銀子,也是你們受此劫難的賠償。”

聽見這話,眾人可是吃驚不小,這裏最起碼也有個幾百兩銀子,竟都是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