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陸之逾見過洪大人。”
“民女陸歡顏見過洪大人。”
洪如柏端坐高堂，眯著眼睛瞧了瞧兩人的模樣，瞧著兄妹二人兄長身形磊落，麵容端正，如清風修竹 一般，而那少女看著年紀不大，眼神卻是清亮澄澈的緊，兩人瞧著可都不似是什麽會狡詐刁滑之人。
他皺了皺眉，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劉誠誌並著其他的幾個官員，頓了片刻之後才低聲道：“生得倒都是一副好模樣，隻不過陸之逾，你身為雲州府長寧縣的學子，為何做出這徇私舞弊之事，還有你，為什麽要在外傳唱汙蔑本官的歌謠？”
陸之逾恭敬地拱了拱手，沉聲道：“請洪大人明鑒，學子寒窗苦讀十年，為的便是有朝一日堂堂正正的為人處事，絕不會做這徇私舞弊之事，請大人明察。”
“哼！說得好聽，可那紙張是從你的被褥之中搜出來的，不是你，會是誰？”一旁的劉誠誌見狀，趕緊開口嗬斥道，生怕他多說幾句，洪如柏起了疑心。
洪如柏不著痕跡地瞄了他一眼，隨後輕哼一聲，“巧言令色！那你呢！為何要如此行事，可知汙蔑朝廷命官可是要重罰的！”
陸歡顏不慌不忙，抬起頭來微笑起來，“請大人恕罪，民女也是別無他法。我與雄展幹不過是尋常百姓，無緣如何得見大人，向大人申訴冤情，是以隻能出此下策。”
“冤情？”洪如柏臉色微沉了下來，看了兩人一眼隨後道：“你是說你哥哥的舞弊之事是假的？”
“舞弊之事自然是真的，隻不過卻並非是我哥哥。”陸歡顏對答如流，不慌不忙，轉過頭來看了劉誠誌一眼。
劉誠誌被她看的心中發慌，不可能，他們怎麽可能懷疑到自己身上來？自己分明做的幹淨利索，一點痕跡都不留，就是陸之逾喊破了天，也沒有人能證明是自己做的，她怎麽會這麽看著自己？
興許隻是虛張聲勢罷了，頓了頓之後便冷笑道：“不是你哥哥，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哥哥的行李之中，難道說那行李也不是你哥哥的？”
陸歡顏懶得理會他，他話裏話外都是在引導著他們說是，這麽 說下去，便是誰都不會相信他們是冤枉的了。
她抬頭看向洪如柏，低聲答道：“這行李之中也可以作假，我哥哥若是聰明，自然不會在這考場之中留下證據來，這樣豈非是一搜就搜出來了？而且進考場之時，經過重重檢驗，我哥哥的行李中都沒有問題，難道劉大人的意思是，在門口搜身的不盡職盡責，反而還和我哥哥串通一氣，故意叫他作弊？”
話音剛落，一旁的一位圓臉男子便眉頭一皺，低聲斥道：“一派胡言！”門口搜身的程序是他負責的，他可是跟著洪如柏從京城而來，又是洪如柏的門生和屬下，若是被扣了這個大帽子，以後還怎麽在洪如柏手底下混？
洪如柏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劉誠誌心中發苦，臉上卻冷笑了一聲，“好個尖牙利嘴的丫頭！果然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了！”
陸歡顏淡淡一笑，朝著那圓臉男子拱了拱手，“這位大人息怒，這話不是小女子如此作想，而是劉大人一口咬定出了問題，在他看來，恐怕您也是幫凶了。”
圓臉男子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劉誠誌，劉誠誌心裏發慌，這京裏的高管如何得罪的起，口中不由得頗為發苦，“我、我可沒有……”
洪如柏臉色難看，不由得對陸歡顏刮目相看，這丫頭看著溫溫柔柔的，嘴皮子倒是利索，不過一會兒工夫就讓兩個原本站在統一戰線的人變得敵對起來，這份能耐倒是放在朝堂上正合適。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輕笑了兩聲，“你的嘴皮子倒是利索，隻是人證物證俱在，你如何能證明你的哥哥是被人冤枉的？而且那本來要舞弊的人是誰？”
陸歡顏頓了頓，隨後低聲道：“這件事情便要問問劉大人了。小女子打聽清楚了，他的幼弟劉四公子本次也是考場學子，就坐在我兄長隔壁的考場內。”
“哦？竟是如此？”洪如柏眉頭皺了皺，迅速看向劉誠誌。
劉誠誌目瞪口呆，隨後慌忙道：“大人，她這純屬汙蔑和造謠，下官絕不曾這麽做過！”
洪如柏神色嚴肅，看向劉誠誌一字一頓地道：“若有親屬在場，應當避嫌，你可明白？”
劉誠誌點頭如搗蒜，“下官明白，是以才不曾如何去考場巡視過，更不曾在幼弟的考場前逗留過，這些、這些大家夥都是可以作證的啊！”
一旁的侍衛走上前來，附在他身邊，低低地說了兩句之後，洪如柏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看向陸歡顏，“好個奸猾的小女子！無中生有，胡亂造謠，你可知罪？”
陸歡顏一撩袍擺跪了下來，低聲道：“既是如此，可能請那幾位兵士進來作證，和小女子對質一二，若小女子有說錯的地方，甘願領罰。”
聲音鏗鏘有力，落地有聲，儼然一副不怕死不怕難的模樣，洪如柏一怔之下倒也被她激起了幾分怒意，厲聲道：“好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丫頭！本官就依了你，這就著人上前對質！不過——”
他收了聲，看了看陸之逾兩人一眼，輕哼道：“若徹查出來此事，不僅你哥哥的功名是要免了，就連你也得痛打五十大板！”
聽見這話，陸之逾當場便焦急了起來，“大人息怒，舍妹無知，並非是存心頂撞，隻不過是心中焦急罷了，五十大板她決計承受不起，還是由學生承擔吧。”
“哼！這會兒知道承擔不起了？”洪如柏看了兩人一眼，心中雖暗暗感動兩人的兄妹之情，麵上卻是絲毫不露，“我可問你，你怕不怕？”
話是對著陸歡顏說的，本以為她會露出幾抹驚嚇的模樣，說不準此事也就放過了，卻見陸歡顏愈發的抬起頭來，義正言辭滿臉倔強道：“我不怕，公道自有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