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蒼白虛弱的臉上,一雙眼睛卻分外有神,尤其是眼神中的森然冷意將正在怒視著她的保姆嚇了一跳。

保姆有些心虛起來。

但她好歹也在江家做了這麽多年了,對喬慕的身份也有所了解。

喬慕在江家就跟一條領養來的狗一樣,她有什麽可怕的?

想到這裏,保姆底氣足了起來。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可是為了你好。”

喬慕的目光看向剩下的飯菜。

“這麽好的東西剩下確實是浪費,不如你吃了吧。”

保姆愣了愣,繼而一臉羞憤的看著喬慕。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拿我當垃圾桶嗎?”

喬慕看著她那張胖乎乎卻極其不討喜的臉語氣平靜的說道:“我吃不下了,你要吃就吃,不吃就端出去。”

保姆不敢說別的,但她為難喬慕的態度絲毫沒變。

“那不行,我必須看著你吃完,我是為你好。”

反正隻要她說是為喬慕好,就算鬧大了鬧到先生耳朵裏先生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用為你好的借口做錯了事,往往都能被原諒。

喬慕有些厭煩的看著她。

她從**站起來。

然後她端起了床頭櫃上的托盤。

在保姆不明就裏的視線中,喬慕手腕一翻,將所有剩下的飯菜都打翻在地。

稀裏嘩啦一陣聲響過後,保姆的尖叫聲比碗盤打翻的聲音還要大。

“喬慕你幹什麽!你瘋了嗎?”

保姆的尖叫終於引來了江雲深。

江雲深板著一張臉從門口大步流星的走進來。

一進門,他的視線就落在地麵上那些碎掉的晚盤和殘羹剩飯上麵。

“鬧什麽?”

他的語氣有些不悅,目光審視的落在保姆臉上。

保姆轉頭看向江雲深,一張臉上滿是委屈的神情:“先生,我是按照您的吩咐把這些飯菜端給喬小姐吃的,可是喬小姐她非但不吃還打翻了這些飯菜。”

喬慕皺眉。

顛倒黑白難不成是江家絕學,如今連保姆都學會了。

但她累得很,壓根不想解釋。

喬慕走回**躺下。

江雲深皺眉看著地麵上的狼藉。

良久,他開口吩咐保姆:“收拾了吧。”

保姆頓時不敢相信的看著江雲深。

這就……完了?

就這麽收拾了?

江雲深目光如冰一般注視著保姆,顯然,他對保姆的說辭也不盡相信,他不是沒有思考能力的三歲小孩。

喬慕在江家是什麽處境他知道,因為陸溫婉對喬慕飛罵即貶,這些慣會看人眼色的傭人也沒幾個真的把喬慕放在眼裏的。

還有就是他對喬慕的性格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她倔強,清冷,看起來是個柔軟好欺負的脾氣,實際上骨子裏有她獨有的倔強,她隻是怕麻煩,不喜歡浪費精力和別人起爭端罷了。

這樣與世無爭的性子平白無故打翻晚飯,他不相信。

保姆張嘴還想說話。

江雲深目光陡然變的淩厲起來。

保姆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手忙腳亂的將地上收拾了匆匆退了下去。

喬慕聽到關門的聲音轉過身來。

江雲深如同一座雕塑般站在她的床旁。

喬慕意外的看著江雲深。

江雲深站在床邊俯身看著喬慕。

“晚飯吃了嗎?”

喬慕點頭。

江雲深的目光鬆泛了一些。

他點點頭:“那你早點休息。”

“嗯。”

江雲深走了,喬慕獨自躺在**望著天花板發呆。

但因為抽血讓她的身體變的太虛弱了,這樣發呆的情形也沒有維持多久喬慕就又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

喬慕終於有了點力氣。

她從**爬起來去衛生間洗漱。

有些氣喘的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剛好房門也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喬慕驚訝的看著江雲深親自端著餐盤走進來。

餐盤上放著簡單的幾個包子和一碗粥。

淡淡的中藥味昭示著連早餐都是補身體的藥膳。

看來江家是真的擔心江雲漫再發生什麽情況啊。

這一次,喬慕動手將桌子撐開了,她沒有問,直接坐在桌子旁邊吃了起來。

吃完之後,江雲深端著托盤出去了。

喬慕看著江雲深的背影皺了皺眉頭。

即便是江家指望著她抓緊調理好身體為江雲漫準備著,也不必勞動江雲深親自來照顧她吧?

江雲深為什麽這麽做?

難道是因為愧疚?

喬慕低頭輕輕的笑了笑。

她未免想太多。

不管是為什麽,不要影響到她的計劃就好。

喬慕吃過早飯之後稍稍休息了一下準備下樓活動活動,在**躺了幾天,她懷疑自己的身體都退化了。

陸溫婉在醫院照顧江雲漫不在江家,不然的話她是不願意出門的。

喬慕從屋裏走出來。

讓她更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江雲深竟然在客廳和一個男人麵對麵坐著吃早餐。

喬慕轉頭往牆上掛著的時鍾上看過去,平時這個時間江雲深都出門去公司上班了。

她有些不解的走下去。

坐在江雲深對麵的男人率先抬頭。

他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紀,長的不算多出眾,卻有一身從容不迫的氣質,笑起來眼角還有幾條淺淺的細紋,但這並不影響他的魅力。

他笑著舉起手來對著喬慕揮揮手。

“你出來了,看樣子恢複的不錯,已經能走動了。”

喬慕不認識他,所以沒有開口,隻是安靜的打量著他。

男人並沒有因為喬慕打量的目光流露出任何不自在的神色,他似乎知道喬慕的疑惑一樣從容的解答道:“我是一名私人醫生,最近都會在江家幫你調理身體。”

喬慕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疑惑的目光又轉向江雲深。

想了想,她問江雲深:“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江雲深將勺子放回粥碗裏頭也不抬的說道:“我最近都會在家裏辦公。”

喬慕微微張開了嘴巴。

她怎麽覺得江雲深留在家中辦公和她有關係呢?

不過她向來告訴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這種猜測很快就被她自己給扼殺掉了。

喬慕沒有過多停留。

在客廳喝了一杯水之後她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