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從頭到腳掃了蕭天兩眼:“你自己照照鏡子,你哪根頭發長得像跟班了?”

在采月眼中,蕭天時而像個大流氓,時而像個來去無蹤的俠客,時而像個冷酷的殺手,時而像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可就是怎麽都看不出他身上長著有跟班的細胞。

蕭天一副你“等著瞧”的神情,然後就從車的儲物箱裏開始翻找。采月瞄了一眼,哬,這裏麵的寶貝可還真多,各種風格的眼鏡還有一些各式別的小玩意都分著格整齊地擺著,采月也不知道是用來幹嘛的。

蕭天挑了一副鏡框又黑又厚的平光鏡往鼻梁上一架,然後又用手把整齊的頭發和流海一陣亂弄又重新撥弄整齊,但已不複之前的平整。然後才衝著采月來了個很賣萌地表情:“你看現在怎樣?是不是哪根頭發都像跟班了?”

采月看著他那樣,又想起之前聽他對媽媽說起他小時候的那些整盅之事,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不怎樣!你當你還是個孩子玩遊戲呢?”

蕭天幹脆徹底不顧形象地往采月的肩上一靠:“寶貝,讓我去嘛!”

采月被他整得無奈地翻了翻眼皮:“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自己說我們倆到底誰是誰的寶貝?”

“你是我的寶貝,我也是你的寶貝!”蕭天甜得發膩地來了這麽一句。

采月腦子有點混亂了,她覺得自己簡直要認不出他來了,現在在她懷裏撒嬌的這個男人真的是那個叫蕭天的男人嗎?

蕭天很快將頭從采月肩上抬起,完全恢複了一臉正經的樣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發什麽呆呢?走,上樓!”

采月這才也恢複了正常:“哦。”

和蕭天一起下了車進了酒樓,她才反應過來:“我剛剛同意你和我一起上樓了嗎?”

蕭天下巴微微一抬,看向她:“你覺得你現在才來問這個問題還有意義嗎?”

采月這才明白蕭天剛剛的萌不是白賣的。她頭疼地以手撫了一下額:怎麽遇上個這麽滑不遛啾又難纏的男人!

服務生領著采月和蕭天到了劉豔紅他們所在的包房。一進包房,劉豔紅扭頭一看是采月就站了起來,同時站起的還有“顏”的銷售部經理林文彬和銷售部另位一位小夥子。

“采月!”“周總!”

北京來的田老板和他的女助理聽到如此的稱呼也立刻站起了身。

采月一進包房就直接朝田老板走出去,邊走邊說道:“哎呀,田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有事耽擱了,讓您久等了!”話音未落,她已走至田老板身前,並主動朝他伸出了右手。

田老板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前這位美女老板,握住采月的手久久沒鬆開。

“周小姐客氣了!知道您忙,等這麽一會兒不妨事,不妨事!”

采月見田老板這握手禮明顯超過了正常的標準,就微微用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田老板臉上是有些老油子的笑容:“周小姐,果然是一等一的風流人物呀!”

采月心裏很厭惡地罵了一聲,臉上卻依舊是笑容可掬:“田老板您過獎了!您身後這位才真是才貌俱全!”她的用意是讓田老板把注意力放回到該放的事上。既然是商務會談至少應該先互相介紹一下雙方到場的人物。

田老板微微轉身一指他身後的美女:“我的助理劉蓉。”

采月正打算也轉身介紹一下蕭天,不想蕭天卻雙手插兜、已經自顧自地走到桌前坐下了。

別人不認識蕭天,劉豔紅卻是認識的。所以蕭天一過來,她就主動地把兩個主位的位置讓出來了,一個給采月,一個自然是給蕭天的。

林文彬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心裏不免生出一些疑問。

采月見蕭天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心裏有些惱他,心想進來前你自己說是我的跟班,有這樣做跟班的嗎?

坐下來,田老板才注意到蕭天:“這位是…?”

不等采月介紹,蕭天自己就懶洋洋地來了個自我介紹:“周總的跟班!”

田老板一愣,心想這跟班還真不是一般地有個性!大家坐在一張桌子上,免不了一會兒還要敬敬酒對個飲什麽的,於是田老板又問道:“敢問如何稱呼呀?”

蕭天繼續懶洋洋地道:“無名之輩,不必稱呼!”

田老板有些發愣地看了采月一眼。

采月也不免臉色有些不自然,隻好說道:“田老板不必管他。我們談我們的就好。”

田老板立刻臉上一幅心領神會的神色,“對對對,我們談我們的。”

他從朋友口裏就聽說采月同時與裘岩和蕭天兩個男人不清不楚,發布會那天這兩個男人就同時到了現場給她捧場。想來這個周采月也是個頭腦精明八麵玲瓏的高級交際花。看來傳言不假,這個女人的地下情人估計一雙手都數不過來,眼前這個小白臉估計就是她地下小情人中的一個。

這麽一想田老板就不高興了,這女人剛剛把我丟在這裏居然是在和小情人幽會!他覺得自己的麵子被嚴重忽視了!他的存在感和他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周小姐來晚了,是不是該罰酒三杯啊?”

其實采月並沒有故意耽誤太多時間,除了趕路其中隻是有一些時間是用來化妝以示對他的尊重了。

蕭天朝左斜歪著身體坐在采月右手邊的靠椅上,右手食指在一隻玻璃酒杯上一下一下地敲著。劉豔紅就坐在緊靠蕭天右手邊的座位上,看到了蕭天很難看的臉色。

今天是采月和裘岩海報掛出來的第一天,下午她就接到了蕭天質問的電話,她在電話裏對他解釋了當時采月的難處。掛斷電話後她就給采月電話了,采月告訴她蕭天已經衝她發了一大通火了,還要求她把海報換下來。

所以從蕭天一進門劉豔紅就開始緊張。她怕今晚會發生一些預想不到的事。

“我們周總胃不好,一向是不喝酒的,我替我們周總向田老板陪罪了,好吧?”劉豔紅連忙站起來要替采月擋酒。

“那不太好吧!來晚的是周小姐,又不是您劉小姐!”田老板邊說邊讓服務生拿三個酒杯來,還特意囑咐要“大號的”。

酒杯取來,田老板取過白酒瓶親自滿上了三大杯,然後看著采月做出了“有請”的手勢。

桌上有白酒也有紅酒,從桌上酒杯裏剩餘的酒也可以看出,剛剛女士喝的應該是紅酒,男士喝的才是白酒。

采月微微皺了皺眉:“田老板,我來遲了罰酒是應該的。剛剛豔紅也解釋了,我一向胃不太好,就算喝酒也從不喝白酒。換紅酒,可以嗎?”

“紅酒那是男人女人調情喝的酒,周小姐如果要喝紅酒,我當然是沒有意見的了。”田老板臉上泛起了令人惡心的笑容,肥肥的鹹豬手作勢就要來摸采月的手。

不等采月做出反應,蕭天已經站起走至田老板身前,二話不說地抓住田老板脖子下的衣領把他給拎起來,又抓起麵前的那瓶白酒,衝著他的頭就淋了下來。

劉豔紅以手捂眼以示慘不忍睹痛心疾首狀。林文彬不明白為什麽周總和劉總都不出麵製止這位大爺如此粗暴的行徑。既然兩位老板都不動,他也隻好跟著不動,和銷售部另一位小夥子在一旁傻傻地看著。

田老板的美女助理劉蓉是唯一在場敢於出麵攔阻的人,隻是等她反應過來站起來要解救田老板時,田老板已經被蕭天淋了個半透。

“喝痛快了?”蕭天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幾個字,又拿手掌在田老板肥嘟嘟的臉上拍了兩拍。

田老板受此大辱,氣得渾身哆嗦,但畢竟是江湖老油子,還沒有徹底失去方寸,心想你一個小小的跟班我不跟你羅嗦,有事找正主。於是她衝采月大聲抗議道:“周小姐,今天不拿出個說法來,這事沒完!”

蕭天一聽這話一巴掌又揮了過去,當我麵調戲我的女人,還想要說法!

田老板的遭遇比李裕剛剛在楚天雲夢的遭遇稍微嚴重一點點,他年紀大,牙槽鬆,掉了三顆牙,而且瞬間感覺頭和耳朵都有些嗡嗡作響。

蕭天揮完了巴掌,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上剛剛沾上的酒液,然後把紙巾就扔在了桌上,黑著臉重新在采月身邊坐下了。這幾天因為采月的犯倔和海報的事,他心裏憋了一堆的火,這老家夥偏生在這個時候趕在槍口上了。

劉蓉趕緊跑過去扶起了田老板。田老板這一巴掌挨完,頭暈得厲害,一時反應有些跟不上。劉蓉攙著田老板,柳眉倒豎,尖著嗓子就衝采月吼了起來:“周采月,你不就是個會陪睡的浪貨嗎?你有男人給你撐腰,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蕭天冷冷地看著劉蓉:“我不打女人,但偶爾破例!”

采月沒有再旁觀下去,站起朝田老板和劉蓉走過去。她不想有今天這樣撕破臉皮的事。但事情既然已經鬧到了眼前了,她也就不怕什麽了。

到了兩人跟前她微微扭頭看向劉蓉:“我承認,是有男人給我撐腰,但糾正你一下,我從來沒想過要欺負任何人,所以根本就沒想過你們好不好欺負。是你們先認定了我是好欺負的!”

然後她又看向田老板,盯著他腫脹著的腮幫,表示同情地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才說道:“田老板,今天的事孰是孰非你我心裏都有數!代理協議我看是簽不了了,不過我是主您是客,醫藥費我會照付!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