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斜睨著蕭天,一副拷問的架式:“怎麽,怕我看穿你?”

蕭天微微咪了咪眼,看著采月,突然轉開眼有些低沉地道:“不是,我是覺得有些事看得透不如看得開!看得透隻會讓人更痛苦,而看得開才是真正讓人幸福的秘訣!”

“你這話我不認同。傻子當然會比正常人要開心,傻樂傻樂嘛。可是我寧願清醒著痛苦也不要糊塗著開心!”

蕭天聽了這話再次定定地看著她。

她發現蕭天的眼中有一些讓她看不明白的東西:“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蕭天收回了目光,有些悠悠地說道:“采月,你還年輕,所以你會這麽想也不奇怪。”

“難道你很老了嗎?”她說這話時有些嗤笑他的意味,轉而又問:“你說這話是有所指嗎?”

蕭天將她摟入了懷中:“沒有什麽有所指。沒關係,你想看透就看透吧。隻要你開心!我隻希望如果有一天你什麽都看透了卻發現不那麽開心時,你還能像現在一樣躺在我的懷裏接受我給你的愛。”

她從蕭天的懷中抬起頭來,不明白地看著他:“你這話好奇怪。”

蕭天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隻是伸手按滅了臥室的燈。

“別再問什麽問題了,現在我要你好好地愛我!”然後他開始深情地吻她。

肖靈術後第四天,采月下班回到了醫院附近的新家。

除了以前的王姐,蕭天又雇了另一位專業的護工。王姐依舊專門負責日常的飲食,尤其是肖玲正處於術後恢複期,必須按她恢複的不同階段搭配好她的飲食。另一位護工是預備肖玲轉普通病房後負責在醫院照料肖玲的起居行動。

這陣子“顏”的各項事務依舊在忙碌著,經過前段時間密集的談判,現在“顏”在國內一線城市都已經有了自己的經銷商。劉豔紅經過初期的忙亂,現在已經適應了不少。相比前陣子的分身乏術,采月現在覺得稍微輕鬆了一些。

回到新家時,王姐已準備好了飯菜,隻是蕭天沒在。采月正想著打他手機問問他在哪,結果她的手機就響了,是蕭天來電。

“我正想給你電話呢。”

“剛到家吧?”蕭天如臨現場一般。

“嗯,進門不到兩分鍾。你在哪兒?”

“在外麵。我有事今晚必須離開本市,可能得有一段時間會不在。媽那我不能去看了。你就和裘岩每天請一會兒假,在探視時間去看看媽。等我回來時媽或許已經從重症室轉到普通病房了。這段時間你會聯係不到我,萬一有什麽事你就找海子,就是上回找你的那個男人。他的手機號碼我一會發給你。”

“你要離開多久。”聽到蕭天又要離開一段時間,采月心裏有些失落。但她知道她不能問他要去哪裏,隻好問他要離開多久。

“寶貝,不要問。”他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

她再次一陣難過,壓製下自己的情緒,努力笑了笑:“那你一定要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放心!我會想你的!”他的聲音再次變得溫柔。

“嗯,我也會想你,辦完事早些回來!”

“嗯!”

掛斷電話采月看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卻一點味口都沒有了。

這幾天因為肖靈住院,蕭天都是和她住在這新家裏,兩人天天同床共枕粘乎得如新婚夫妻一般。這會兒蕭天一走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回來,她覺得做什麽都沒勁。

隨便扒了幾口飯菜她就放下了碗筷,打開了電視隨意地轉著台。

電視劇不想看又臭又長全是偶像劇,電影也不想看,現在的電影畫麵越來越漂亮,製作越來越精良,內容卻越來越蒼白。看新聞吧,全球經濟下滑,失業率增高。國內新聞嘛,不看也罷。那就看看綜藝節目吧,全是選秀比賽,審美疲勞了。

於是轉了一圈台采月一個台也不想看。那就上網吧,唉,上網也是一樣。

她從電視前轉到電腦前,又從電腦前轉到電視前,在家裏來回轉了幾圈後,她依舊想不到有什麽事可以讓自己有興致,於是她越發地想蕭天。

平時他在這裏時采月覺得做什麽都很有趣呀,看電視劇可以看得又哭又笑,連看枯燥的新聞都那麽有趣。

王姐收拾完桌子和廚房就回了自己家。

采月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會兒仰起頭一會兒又迅速耷拉下腦袋,這個周末怎麽過呢?死黨劉豔紅現在和設計總監大衛正打得火熱,周末時間她肯定是要陪大衛一起過了。媽媽那隻能守她半個小時。其它時間怎麽打發呢?

最關鍵的是眼下這個晚上怎麽打發!如果就這麽呆著的話,她一定是要麽擔心媽媽的身體,要麽擔心蕭天的安危。不行,必須找點事做!

突然,她眼睛一亮,逛街去吧!女人打發時間的最好方式不就是逛街麽?可是前兩天她和蕭天在街上遭遇槍擊的事讓她的眼神瞬間又暗淡下來。

掙紮了好一會兒,她站到了鏡子前。

“難道你打算從此就不再逛街了嗎?”她問鏡子裏的自己。

“當然不!女人怎麽可以不逛街?”

“那就提包、出門、走人!”

“可是前兩天才出事呀。”

“所以你就打算一輩子悶躲在家裏了?”

“悶躲?我去!門都沒有!”

“那就出發!”

對著鏡子自我對話了好幾輪,她還是穿上外套圍好圍巾拎起手袋出了門。

蕭天可以為了責任而自隱,她卻要為了愛而勇敢。如果她每天隻能躲在家裏活得慘兮兮一副可憐樣,相信蕭天隻會覺得他的愛成了她的負擔。所以她要快樂!要像個正常的女人一樣快樂!

剛剛晚上七點半,還不算太晚,出門逛還有時間。

快年底了,天氣已經很冷了。街上行人人來人往,口裏吐著白氣,不時有沒戴手套的人把手窩在嘴邊哈一口熱氣。

采月剛到這裏來住,對附近環境還不是太熟,隻是每天坐著保鏢開的車去上班時發現附近好像有一條步行街。她並不真的想買什麽東西,逛街無非是為了打發時間。所以她不打算開車出門。

保鏢也不好攔她,隻能盡職盡責地緊緊跟著她身後。

出門走了十幾分鍾後,果然前麵人流就開始變得密集起來,聲音也熱鬧得不行。看著人來人往的步行街,采月倒也覺得逛街的興致有些起來了。

步行街有各式各樣的店鋪,她漫無目的地逛著,既然人已經出來了,總是要買點什麽才算不白逛吧,於是她邊逛邊想著該買些什麽。

媽媽剛手術完,出院後住新家可能會不習慣,那就給媽媽買一些她喜歡的CD碟放給她聽,這樣她在家心情也會好一些。

給蕭天買點什麽呢?她絞盡腦汁地想著要給蕭天買點什麽小禮物,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蕭天的喜好。

他們一起在家吃飯聊天時他幾乎不主動提他的喜好,一直是聽得多說得少。她了解他最多的方式就是主動觀察他,可他們私下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晚上他偷偷來找她,除了睡眠時間,兩人一半時間用來聊天,一半時間用來做**運動。聊天內容主要是他以前創業時的一些故事。

她覺得這個男人直到現在也像是隱身在迷霧中,他好像突然就出現在她身邊,又突然就鑽進了她的心裏,可是又好像隨時的下一秒他就可能消失。

她不自覺地又想到了裘岩。若論個人喜歡她對裘岩的了解比對蕭天的了解要多得多。裘岩的穿著喜好、吃飯的口味、興趣愛好、思維特點等等她都了解,像他衣服喜歡什麽牌子,領帶喜歡什麽顏色和紋路等她簡直是了如指掌。

真是見鬼!怎麽又想起裘岩了?原來自己還是忍不住地會把蕭天和裘岩兩人拿來比較。

周采月,你這個家夥!要是給蕭天知道你在給他選禮物時居然還會想裘岩,你就死定了。采月在心裏給自己敲了一下警鍾。

她集中思想在腦子裏仔細地搜索起與蕭天在一起時的各種細節來。

黑色,蕭天最喜歡的顏色無疑是黑色。可是他衣櫃裏黑色的衣服已經夠多了,不能再買黑色的了。領帶嘛,都沒怎麽見他係過。鞋子,他穿幾碼的呀?

都說給男朋友買禮物就應該買領帶呀、腰帶呀或是手表呀什麽的,表示要牢牢抓住男人的心。可是太俗點了吧?而且蕭天也不是那種喜歡被女人掌控的男人,我也不想掌控他,他不喜我不願的,還是不要自討沒趣了。

那買什麽呢?

自己平時給公司客戶或重要商界朋友買禮物什麽的還是很難手的,怎麽現在輪到要給自己心愛的人買禮物了,怎麽就這麽難選呢?

唉,找個有錢的男朋友原來絕對不全是大家所說的都是好處嘛!比如買禮物就是件頭痛的事。

一趟街逛下來,采月給媽媽買了三張碟和一幅玉製的五子棋,讓她在家時可以聽著碟片裏的音樂和護工一起下下五子棋,自己也可以陪媽媽一起下。就是給蕭天的禮物一點頭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