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岩也沒有看采月,語氣平淡地說完了這些話,他也隻是垂著頭專心地吃著碟子裏的生日蛋糕。

采月終於裝不了平靜了,“你這是在賭氣!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裘岩也終於放下了手裏的蛋糕,看著她:“其實有些事做與不做,都可能會後悔。就像那個小南瓜,其實摘與不摘你都可能會後悔。既然如此,至少我現在是按我的心意在行事。”

采月無話可說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似乎已經僵住了。兩人都繼續地默默地吃著手中各自的蛋糕。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蕭天!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名字,采月愣愣地,她不知道現在這樣的她和蕭天可以說什麽。她沒有接聽,直接按斷了來電。

手機剛被按斷很快又響起,再次按斷。再響起,再按斷。采月想關機,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關。

當鈴聲再次響起,她還是接通了電話。

蕭天一直執著地撥著手機,可是手機接通了,他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和采月說第一句話。采月也沒有發出一個音。兩人都聽著手機中傳來的彼此微弱的呼吸聲。

沉默了好一會兒,蕭天終於開口:“寶貝,對不起!”

采月沒有回答。

在這段感情裏,她並不認為蕭天有什麽錯。他雖然對她霸道了些,管她管得也確實有時候讓她有點煩,但大體上他真的是一位很好的情人。所以她不認為蕭天應該對她道歉。

她不回答,隻是因為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今晚不能回家,有事情我必須馬上回別墅處理,但我不想你再誤會我是與哪個女人呆在一起,所以我想現在去接你。我們一起回別墅去,好不好?”蕭天的語氣就仿佛今晚在那小亭子裏的事真的沒有發生過,采月也沒有對他提過什麽分手放過之類的話。

“我想你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告訴我你的任何計劃和安排了。你想去哪裏,想和誰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我現在和裘岩在一起,並不在家,所以你也不用接我了。就這樣吧!”

她的聲音並不算冷淡,隻是很平靜,就像平時她對他說“我今晚要加點班,可能會晚些回家吃飯”一樣。

說完這些話她就想掛機,蕭天連忙喊住了她:“采月,非要如此嗎?”

采月又沉默了。

其實她不想如此,隻是她不知道不如此又可以如何。她很想和蕭天和裘岩回到過去,可是看樣子是回不去了。

她對他的愛絲毫未變,甚至因為兩人曾經共有的那些溫馨時刻而越發地深,但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接受她和蕭天現在這樣的狀態。

離開和忘記是讓她不痛的最好辦法。

她不知道是她太愛蕭天所以才會痛到忍不下去,還是她不夠愛蕭天,以至於不可以因為愛他而選擇讓自己繼續痛下去。

在愛情麵前,人的理性有時候真的顯得好渺小,渺小到令人發笑、令人難過。

蕭天也沉默了。

兩人走到這一步,需要麵對現在這種境況他不是沒有想到過,隻是想到了他依舊不能如對待行動計劃一般,讓自己平靜地按步就班,讓自己通過高超的計算和快速地分析製定出最完美的作戰方案。

“如果這樣可以讓你舒服些,那就先這樣吧!”終於,他還是再次選擇了妥協,“我隻希望你傷心完了,還是回到我身邊來。我離不開你,我知道你也離不開我。我會盡快地處理完事情然後回家。不要反鎖門,好嗎?”

她沒有再回複蕭天,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中傳來的忙音,蕭天的心再次被刺傷。

他將車停在了路邊,一隻胳膊無力地搭在方向盤上。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安排在采月身邊的保鏢的電話。

“留意點,不可以讓他們發生什麽事。”

“是,天哥!”

雖然話說得有些含蓄,但蕭天知道手下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蕭天覺得有一種很深的無奈感,原本是為了保護,現在卻成了盯梢。

他很想再傷感一會兒,但他沒有時間了,他知道,若隻是小事上麵是不會隨便驚動他的。

采月和裘岩離開後,楚明珠明白蕭天再和她呆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麽興致了。兩人隨便點了些吃的,也沒有再怎麽說話,都隻是象征性地吃了點就離開了清泉別苑。

蕭天將楚明珠送回明珠酒店,楚明珠見蕭天心情很糟,下車後就直接和蕭天道了別。

回到套房,楚明珠倒在沙發上,閉上了雙眼。

重新睜開眼,她取出手機,打開相冊,翻到了那張在多少個失眠的夜晚陪伴著她度過的照片。照片上她穿著吊帶睡衣靠在蕭天的懷中,很幸福地笑著,蕭天也微笑著。

這是那年夏天的那個夜晚,她堅持要留下一個記念,蕭天因為愧疚在她的堅持之下抱著她,由她用手機自拍下了這張照片。蕭天相信以楚明珠的身份和性格,是不可能向任何外人公布這張照片的。

楚明珠撫摸著照片上蕭天微笑的眼與眉與唇,不知不覺眼淚流了下來,然後無聲的哭泣又逐漸變成了慟哭!

足足一個多小時後,她的情緒才平複下來。

她終於還是撥通了父親的電話,下定最後決心地選擇了成為蕭天要她擔當的那張底牌,親手切斷了她一直期許的與蕭天可能有的未來。

采月與裘岩並沒有再發生什麽,陪裘岩過完生日,裘岩將她送回了家。

一回到家她就開始洗漱,然後就躺到了床了。她什麽都不想再想,她隻想休息,讓自己睡著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可是蕭天摟著楚明珠熱吻的情景總是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當然知道蕭天這麽做是因為看到她和裘岩在一起熱吻,為了讓她感同身受他所受到的刺激。但她依舊難過!

楚明珠是一個讓人一見就知道她身份不一般的女人。這樣一個女人居然心甘情願被蕭天這樣地當成工具使用,原因隻會有一個,她愛蕭天,而且很愛!

也不知道是夜裏幾點了,她依舊睡不著。

她想起蕭天說要給他留門的話。她本來就是個極謹慎的人,尤其上次發生那個男人深夜潛入住處的事後,她更是注意家裏的門鎖情況。所以一進門她就習慣性地反鎖了門。

猶豫了一會,她還是從**坐起,開了燈,披上厚睡袍把反鎖開關打開了。轉身回臥室時她順便看了一眼客廳牆壁上的掛鍾,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這麽晚了他還會回來嗎?他是真的有事要回別墅處理,還是與那個女人呆在一起呢?

他會不會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他去別墅,所以故意給我打電話以示清白,實際卻正與那個女人呆在一起呢?

他和歐陽晴在一起是我無意知道,今晚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又是意外巧遇,那又有多少次他和女人在一起是我沒有發現的呢?

她又想起了那次鄒采越的事。現在想來就算那個女人真的收買了會所的服務員了解了她和蕭天之間的一些隱秘,但也不能因此證明蕭天和她就真的沒什麽。她為什麽要費盡心機讓自己和蕭天反目?或許隻是因為她從她手裏奪走了她曾經的男人。

采月發現一旦對某個人有了動搖和不信任,對對方的懷疑就會越來越深。現在的她對蕭天就是如此。

她越來越受不了自己這樣的狀態,就像魔怔了一般。

根據她的經驗,她知道自己今晚很可能是睡不著了。她索性打開了電視機,專門挑那些無聊搞笑的綜藝娛樂節目看,就為了讓自己的腦子什麽都不想,隻要傻樂就好。

可是不管電視上的人笑得多歡,玩得多熱鬧,她就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不過好處是她越看越困,也不知道一直看到幾點,她居然就這麽地披著衣服靠著床頭睡著了。

淩晨四點多,蕭天回到了家。

他試著用鑰匙轉了一下,采月果然給她留著門了。蕭天心裏覺得好受了些。

聽到采月房間的電視聲音,他輕輕轉動門把手進了房間,見采月歪著腦袋靠在床頭就這麽睡著了。他一陣心疼:她是在等他嗎?

他關掉了電視,輕輕抱起她小心地將她擺好又為她蓋好了被子。

走進獨立浴室快速地洗漱一番後,他習慣性地走向客房,這段時間他都是睡在客房的。可是考慮了一下,他還是走到了采月的房間,輕輕掀開被子摟著她睡下了。

在她不久前才明確對他提出分手後,如果不抱著她睡,他一定會睡不安穩。他不能忍受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

鬧鈴按時地響起,采月睜開了朦朧的雙眼。昨晚怕自己可能失眠第二天起不來床,她特意地設了鬧鈴。

她也搞不清自己昨晚是幾點睡著的。一醒來,感覺到一隻胳膊搭在她的腰上,她有些迷胡——蕭天居然真的回家了!

鬧鈴響起蕭天的眼睜了一下後馬上又閉上了,昨晚他好累,雖然已是淩晨,雖然再有不久就快要天亮了,可他還是開著車從海邊別墅回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