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小產（下）
我看著宸妃如此，心中疑問，她何時如此關心舞修宜了，她二人不是見麵就爭吵的死敵嗎？此刻的關心，難道是做給皇帝看的！玉寧，這大概是舞修宜的閨名嗎，她剛剛叫的如此順口，絲毫不像是演戲，莫非他們從前就是相熟的，還有陳太醫，這又和他有什麽關係。聽宸妃的話，好像很了解陳太醫的作息一般，難道說他們三人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心中尚且諸多疑問，何況那個多疑猜忌的皇帝了呢，他臉色平和，絲毫緊張，眯著眼睛盯著宸妃一舉一動。
我心中一緊，隻怕皇帝看出了宸妃的心思吧，越發擔心了起來。
宸妃吩咐一通，又命人和那宮女回宸燁宮去取了番邦進貢的大補珍藥，眼見宮人散去背影消失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皇帝身邊，和順一笑，欠了欠身，“臣妾為皇嗣擔憂，失了儀態 ，皇上恕罪！”
皇帝眼底滑過一絲陰鬱，輕輕抱住宸妃，歎息道，“愛妃如此為朕的子嗣擔憂，不如多為朕誕下幾個皇兒如何？”
宸妃一怔，她萬萬沒想到皇帝此刻竟還會說這般輕薄的話，雖是情話，可一想到另一個躺在血泊之中，性命尤坎的女子，心中不是溫暖，卻是寒顫啊！她不敢相信，枕邊的男人，究竟是專情還是太過絕情，不知是希望還是絕望，心中一冷。
皇帝見宸妃半晌不語，輕輕撫摸了宸妃的背，“愛妃，陪朕去看看！”
旖宜苑的大門半開半掩著，屋內傳來了哭聲甚是悲涼，聽著有些滲人。此刻那裏還慣得上規矩，隨駕的公公不再言語，皇帝攜著眾人衝門而入，闖進了屋子，濃烈的血腥味衝入腦子，鐵鏽一般的味道，聞著頭疼。
舞修宜一聲雪白素錦宮裝被血漬染了大半身，披散的頭發絲毫不毛亂，就像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她靜靜地躺在**安然睡去，從未有過的平和安靜，嘴角帶著一絲絲笑意，笑得很甜很美，就像春日中的桃花一樣絢爛，下身流淌出來的血，流到地上微微凝固。
沒等皇帝上前看個究竟，宸妃已經昏倒，我扶著宸妃坐下，她昏著依在我的身上，身子瑟瑟發抖，口中喃喃囈語，淚珠從眼角滑落。
聞訊而來的太醫魚貫而入，太後皇後嬪妃們也紛紛而來，一時之間，旖宜苑人聲鼎沸。
太醫輪番診治之後，又商量一陣，歎息複命道，“啟稟皇上，微臣無用，舞修宜的胎怕是已經掉了，保不住了，舞修宜失血過多，此刻昏迷，除了服藥進補意外，就是休息！”
皇帝歎了一口氣，拂袖不語。
皇後等嬪妃眼見舞修宜的可憐模樣，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太後見此狀忍不住安慰皇帝，“皇帝切莫太過憂心，舞修宜頭一次懷孕，諸多事情並不知曉，日後還有機會！難為她懷了這麽久，最後還是沒能保住，可憐的孩子！”
皇帝微微頷首，“要母後擔憂了，玉寧她需要靜養，勞煩母後帶著眾人先行離開，讓她多多休息才是！”
我扶著宸妃跟著太後等人離去，轉過宮牆，隻見一人一身便服，匆匆而來，神色緊張，定睛一看，正是陳太醫。
宸妃滿臉憔悴，難掩憤恨，快走幾步，將陳太醫攔截下來。
陳太醫屈身一拜，恭敬地說道，“臣叩見太後，皇後，各位娘娘主子！”
宸妃神情冰冷，雙眼卻透著殺人的怒意，側手便是一巴掌，清脆響亮，落在陳太醫的俊臉之上。陳太醫一怔，宸妃抬手又是一巴掌。
陳太醫未曾閃躲，滿眼愧疚，用手摸了摸微紅的雙頰，低聲道，“謝娘娘不殺之恩！”
說罷，雙膝跪地，磕了幾個頭，才起身離去。
宸妃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陳太醫，滿是厭惡與鄙視，心下卻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