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利用

自從酒宴回來後,宸妃的臉色一直都很難看,我也不敢抬眼看她,眾人識趣,生怕惹她不悅發起脾氣,做了倒黴的炮灰,靜默無聲地跟著回了宸燁宮。

宸妃坐在宮人們抬著的步輦上,閉合著眼睛休息,悄無聲息,似乎睡著了一般,隨行的奴才雖多,可卻無人敢出一聲,寂靜無聲之中透著驚慌與恐懼。

宸燁宮與雪棠殿相隔並不遠,即便是冬日,甬道的地麵也不見一絲雪痕,早就被宮人打掃得幹幹淨淨了,可此時走來,卻覺得如此難行,每踏出一步都覺得膽子發顫,心上都跟著一驚。

“元香何在?”

寂靜之中一聲疑問,那聲音說不出的清脆悅耳,聽在耳中卻如同催命一樣慎人。

眾人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四處張望一陣,才緩緩答道,“回稟娘娘,元香姑姑並沒跟著回來,想著定是有事耽擱了!”

宸妃輕“嗯”一聲,合眼眼神,不再言語,臉上的肌肉跳動了幾下。

回了宸燁宮,宸妃並沒發難,倒是叫綠荷綠柳二人為她卸妝,其他人該守夜的守夜,該休息的休息,卻惟獨叫我留下。

我低著頭跪著,心裏甚是害怕,不回到宸妃今日會如何除掉我這個沒用之人呢?

金簪玉墜一件件精細的頭飾,從宸妃一頭烏黑青絲之中拔下來,她坐在黃花木的墩子上,不急不緩地說,“今夜之事,你如何看?”

我跪在地上,心中驚慌,身上卻是止不住的發抖,聽聞宸妃語氣平和,倒是鬆了口氣,叩了一個頭答道,“回娘娘,奴才愚笨,不敢妄言。但皇上對娘娘的情濃寵愛,奴才倒是看得明白,一切全在娘娘掌握之中。”

“哦,你說說,本宮掌中究竟有何物?”

我不敢抬頭,自然看不到宸妃臉上神情,言辭投著的得意,卻是明了的,宸妃,終究不是個有心機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朗聲說道,“自是沈家的威望和皇上的寵幸,試問宮中又有何人,能與娘娘比肩呢?皇上有意拉攏顧將軍,就是拉攏沈家,皇上放手將廷王府的事交由六皇子處理,既是對廷王的兄弟之情,又是對六皇子的父子之義,更是對娘娘的申請之愛。”

“顧初笙,從前本宮倒是沒有觀察過這個人,你與陳鬆卓交好,他如今又是住在陳府之中,你對此人有何了解?”宸妃問道。

我聞言一驚,原來陳鬆卓尋我之事宸妃都清楚,想來定是宮人們暗地裏看到的,那日我出宮,被宸妃撞見,定不是巧合了。既然她一切都知曉,我若此時撒謊,假稱與陳鬆卓不熟,就太過愚笨了。

“回娘娘,奴才與顧將軍的確有數麵之緣,一切皆因跟著娘娘入住廷王府,但不熟悉,依奴才之見,顧將軍能到的王爺賞識,收作義子,定非池中之物,他日或有用之處。”

星月之下,皇城之內,不知今夜多少人要神傷了?

元香姑姑自打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變得異常安靜,麵上沒有表情,可眼角隱約可見哭過的痕跡。

她坐在榻上,衣衫不解,抱身而坐,眼神渙散。

我隻得靜靜坐在一旁,想要開口向全,卻又不知說些什麽,如何勸慰,輕喚一聲,“姑姑!”

元香姑姑恍惚之間似乎未聽見,依舊發呆盯著某處。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她輕輕撫著手腕,不斷的揉捏,好似不舒服,隱約之間,露出幾道血痕。

“姑姑,這是怎麽弄的?”

我輕輕扯過他的胳膊,將袖子微微聊起一看,那雪白係內的肌膚上,竟是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有些發紅,有些已經發青發紫了,這傷不像是舊的。

她不語,眼睛盯著發紫的傷痕,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

我是看不得別人流淚的,從前追劇的時候,隻要熒光幕中的人哭,我就會跟著哭,不知為何,就是沒辦法控製自己的眼淚。賈寶玉說的不錯,女人都是用水做的。

“姑姑究竟發生何事?切莫悶在心裏,憋出病來就糟了,你若信得過我,不妨和我一吐不快,若是不便直說,就將那怨恨寫在紙上,找個無人的地方燒掉賣掉,發泄出來會好受很多!”

我輕撫著她的背 ,順了順。

她蹙一蹙眉,隻是不語。

既然她不肯說,我也沒有追問的道理,說與不說,我都不在乎,隻是她這般模樣,才叫人憂心,我隻得靜靜守候著她,這一夜,寸步不離。

天微微亮,火爐中的炭火燒得正熱,整間屋子裏暖和和的,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身邊響起,陳舊的房門被拉開傳說吱呀吱呀的聲響,我竟不知何時趴在桌子睡了過去,此時隱約聽見門口有交談之音,可頭暈乎乎地,聽不清楚。

雙臂墊在頭下趴了一夜,睡夢之中想伸個懶腰,卻是一陣酸麻,動彈不得。

屋子裏本就不冷,可睡著了卻覺得有幾分寒意,我睡的正熟,不想動彈。背上忽然一暖,我知道定是元香姑姑為我添蓋衣物呢,嘴角揚起幾分笑意,心中想著感謝,嘴裏卻說不出來,我竟這樣又昏睡過去。

“咚咚咚,咚咚咚!”哪裏傳來這樣的聚生,我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愣了一下,四處張望,屋子裏竟是沒人。

“咚咚咚!咚咚咚!”我靠,哪個家夥敲門敲得如此猛烈還有節奏感,以為自己是鼓手還是roc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