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衛東渟回了柳萃樓,肖想了一個晚上,難以按捺心頭的惦記。第二日便問計夏桃:“你說有什麽辦法能讓我x日見到顧護衛?”

夏桃笑道:“我的郡主啊,這麽簡單的問題您還用問嗎?顧護衛是什麽人?您又是什麽人?您是主子他是奴才,您說的話他哪裏敢不從呢?”

衛東渟想起飛虹橋的事,很想說他非但不從,還當沒聽見呢,不過想想還是沒說。

卻聽夏桃又道:“您要想見他也容易,把他調來柳萃樓守夜不就成了?”

“可府裏從未有哪個院專職派人守夜的先例啊。”衛東渟擰著帕子說道,“別說是我突然提出這事,就算是二姐姐發話,恐怕也是不成的。”

“以前沒有不代表將來不會有,先例也可打您這兒起啊!”夏桃鼓動道,“我們柳萃樓靠著北院牆,隻要我們說晚上疑似見到了賊,這特設護衛守夜的事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好主意!”衛東渟拍手笑道,“還是你機靈!就這麽辦!”

於是當夜子時,柳萃樓便吵吵起來了。衛東琳披了衣服出屋瞧時,隻見東渟的丫鬟夏桃站在院裏大叫:“可不得了了!有人從牆頭上翻入府裏了!”

衛東琳唬了一跳,回頭衝屋裏說:“春兒,看好四郡主,別讓她出被窩凍到。”自己則帶著丫鬟秋菊上前拉著夏桃問:“什麽人翻進府了?我們怎麽沒瞧見?”

夏桃忙道:“這不是因為我們屋的後窗正對著北院牆嗎?方才我們三郡主喊水喝,我給她倒水時,親眼瞧見的!一個黑影,一晃進了府就沒了,說不得就藏在我們樓裏呢!”

“別胡說!”衛東琳拎著衣襟抖了抖,“府外都是有家丁看護的,哪裏會有人消無聲息的便進來?許是你看花了眼了吧?”

“二郡主,奴婢可不敢亂說!”夏桃堅持不鬆口,“我們三郡主都唬暈了過去,我方才出來喊人的。”

聽聞東渟暈了,東琳忙進屋去探看,夏桃冷笑著掃了她的背影一眼,忙喊來個小丫頭道:“去!過二門上前院護衛所喊人來,就說我們樓裏鬧賊,得好好搜搜。”

那小丫頭被她的話嚇得臉煞白,忙領了命,又喊了幾個好姐們同去了。衛東琳進了衛東渟的屋子,見東渟靠在**坐著發愣,神色有些呆滯,便信了夏桃的話,心中不禁也打起鼓來。

“好妹妹,別怕!我賠著你。”她摟住東渟道,“秋菊,你回屋去,和春兒兩人守著四郡主,也不要鬧醒她,就讓她好好睡。”

秋菊得令去了,東渟卻沒說話,隻是心煩,暗道她這二姐又來添什麽亂啊?

卻說那幾個小丫鬟去了護衛所,稟告了此事,護衛所的領班苗大壯聞言卻不敢私自做主。按道理,入了夜後,護衛是不得入二門的。這大半夜的雖說是疑似鬧賊,但若是讓這些單身漢子入內院也是不妥,沒經過允許他不敢擅自做主。想了想苗大壯便道:“我派一隊人先去府外北街繞一圈看看有沒有異狀,其他的要等回了王總管才行。”

報了王總管處,王總管卻不敢大意,忙又抽了十來個仆婦去了柳萃樓,另一頭則派人去兩儀居回稟。

芍藥得了消息,知道此事可大可小。因瞧見的人不多,又是郡主丫鬟,說不得便是虛驚一場;可若是真的,如不查探清楚,還不定鬧出什麽亂子來。

她想了想還是喊醒了浮霜,稟告了此事。

浮霜半夜被喚醒,額角一個勁的抽痛,整個人都暈暈的。她聽著芍藥回稟說:“……王總管已經派了十多個嬤嬤去柳萃樓查看了,可若是真有歹人,怕是這些嬤嬤們也頂不了什麽用,郡主您看,是讓護衛進內院呢?還是怎麽說?”

浮霜打了個哈氣:“讓他們進去吧,畢竟是女眷所在,務必查探清楚才是。即便是看錯了,也能安人心。”說著便翻身睡下了。

於是得了世子妃令,苗大壯便帶著人入了二門。一行人去到柳萃樓,前前後後將柳萃樓搜了個徹底,連隻麵生的貓都沒找出來。衛東渟終於勸走了衛東琳,拉著夏桃說:“顧護衛可來了?”

夏桃站在窗口,仔細瞧了一遍,方道:“沒來,沒瞧見顧護衛。”

衛東渟哀歎了一聲,便倒下用被子蒙了頭不吭聲了。

“郡主,您急什麽?即便他今晚不來,明兒你指名叫他,他還能不來嗎?”夏桃勸慰道。

衛東渟聽這話便不再糾結了,隻蒙在被窩裏偷笑。

巡查的人搜到了五更天,最終無功而返。可三郡主衛東渟咬死了瞧見有賊,丫鬟夏桃也幫襯著說沒看錯。於是第二日巡府的人還是加了一倍。

此外苗大壯還接了個棘手的命令,要他派顧護衛專程去柳萃樓守夜,說是因顧護衛功夫最好,有了他看護,三郡主才能放心。

可顧護衛是什麽人啊?那可是世子爺的心腹!是世子爺親自招進府的!

平日裏他隻巡查固定的路線,無論旁人怎麽調整,他都不變。此外的事他多半都不管,兄弟們招呼他,他也愛理不理的,甚至可以一連幾天都聽不到他說一句話。這樣的人他苗大壯如何管的了?

可是畢竟是三郡主的意思,他好歹也得去試一試是不?

苗大壯尋到了顧寒之,見他正在練劍,便沒敢吭聲。顧護衛練起劍來煞是好看,很多兄弟沒事都愛瞧他練劍,可沒人能看得明白其間門道,隻覺得劍氣凜冽,十分霸道。

等顧寒之收劍入鞘,苗大壯舔舔嘴唇道:“有個事恐怕要拜托顧護衛你了。”

顧寒之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

苗大壯便道:“昨兒不是柳萃樓鬧賊麽?雖然我們最後什麽都沒搜到,可三郡主卻收了驚嚇,說是怕的厲害夜裏恐睡不著了。所以想抽調你去柳萃樓給守夜,不知顧護衛能不能考慮一下?”

他話說的客氣,都是商量的口氣,卻沒想到顧寒之想都沒想便道:“我不去,你喊旁人吧。”

“這不是指明你去麽?”苗大壯恬著臉道,“我也知道,值夜辛苦,這樣吧,白天便什麽事都不用你做了,你看如何?”

“我說了不去的。”顧寒之轉身便準備朝外走。

苗大壯忙攔住他的去路:“我說顧護衛,你別把客氣當福氣啊!雖說你是世子爺指派進來的人,可世子爺卻沒抹了我的領班職位交給你,我便有權管著你不是?不過是個守夜的事,換了誰誰敢說不字?好歹我們都是吃俸拿餉的,怎麽也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可以不發我餉銀。”顧寒之扔下句話,便繞過他去了。

“你!”苗大壯盯著他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好歹也是王府護衛領班!在王府幹了七八年的老人了,這新進府的犢子莫不是太拿喬了吧!

可瞧著那劍舞的,苗大壯也知道自己絕不是顧寒之的對手,人家有靠山他惹不起;武功高他更是惹不起,他還能怎樣呢?隻得硬著頭皮回了夏桃的話,說顧護衛不肯去,晚上派旁的護衛去守夜。

衛東渟得知消息,氣得哭了一場,連著中飯晚飯兩頓沒吃。到了晚上見真派了個年輕護衛來,便拿了茶盞砸出窗外道:“給我滾!除了顧護衛,我不要旁的人守夜!”

夏桃忙勸導:“我的郡主哎!您消消火,還有旁的辦法的,不必如此較真。”

聽到這話,衛東渟不哭了,她抹了把淚道:“還有什麽旁的法子?你怎麽不早說?”

夏桃眼珠子一轉,上前坐在床沿上,扶著衛東渟給她抹背道:“有是有,而且這法子一勞永逸,不但能讓您日日見顧護衛,還能了了您的心願。”

“我?我又有什麽旁的心願?”衛東渟臉色微紅,忙狡辯道。

夏桃笑道:“我的郡主哎!您還瞞著我作甚?您不就是想尋一段好姻緣,免得嫁到南地去?顧護衛無論是樣貌還是本事,都是萬中無一的,說起來也是賠得上郡主您的!”

衛東渟被她道破了心思,囧的手足無措了,嘴裏罵道:“死蹄子!你自己肖想男人,還扯上我了?”

“郡主難道不想?若不想,那奴婢這法子就爛在肚裏也罷。”夏桃故意調侃道。

衛東渟執起個枕頭砸到她臉上罵道:“還賣什麽關子?快說!”

於是夏桃便說道:“法子倒是定然有用的,可郡主得有那膽量。西廂記裏唱得好,千裏姻緣一線牽,卻還得豁出去才行。照當前這情勢,王爺王妃定是不會允許您嫁給一護衛的。可是若您與顧護衛先斬後奏就不一樣了。”

聽到這話,衛東渟明白了,她盯著夏桃心中一個勁的猛跳。平日裏夏桃就說給她聽過不少**女愛的故事,故事裏的家族聯姻、盲婚啞嫁那都是不稱心的郎君,不是相貌醜陋、便是紈絝子弟,唯有自己挑的郎君才是才貌雙全的。

她雖身為郡主,卻十分向往這樣的愛情,若是能真嫁與如意郎君,名聲又算的了什麽呢?

想到顧寒之的模樣,衛東渟越發渾身火熱了。

“那……那我要怎樣才能……才能與顧護衛成就好事?”她抖著嘴唇問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