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衛東鋆近在咫尺的麵孔,浮霜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他表情嚴肅、眼神深邃,熱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浮霜直視他的眼神,沒有回避,心跳卻逐漸恢複了平靜。前後兩輩子,該斷的還是斷了吧,或許對雙方都是件好事。

“顧寒之對你到底意味著什麽?”衛東鋆低聲又重複了一遍,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來,他臉上的偽裝的嚴肅崩壞了,暴露出藏在其後的焦慮。

浮霜垂下眼簾:“他是我最信任、最親近的人,我喜……”

她的話還未說完,衛東鋆就俯下頭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嘴唇。

他瘋狂的闖入她的領域,從生疏的磕磕碰碰,很快變成了激狂的糾纏縈繞。浮霜想努力推開他,避開他的掠奪,可他用自己的身體箍住她的腰身,一隻胳膊壓製著她的雙手,另一隻手卡著她的脖子,整個人就仿佛鐵鑄的般難以撼動。

浮霜隻覺得渾身發僵,腦袋裏如同被填滿了棉絮,理智告訴她應該立刻推開他、甩他一個巴掌,可這吻卻勾起了她熟悉的回憶。他的味道,充滿了鐵鏽般的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鼻端,令她直線沉淪。

衛東鋆都要瘋了,他從未想過吻她的感覺竟然會如此美好。那種你退我進、你逃我追、身體的一部分死死纏繞在一起的感覺,令他癡迷不已。

他渾然忘記了她方才所說的話,那麽生猛的刺痛了他的心。

身體內的憤怒被新生的躁動奇異的撫平了,而這股子陌生的躁動卻如潮水般蔓延到了五髒六腑、蔓延到了四肢百穴。他瘋狂的吮吸著她的唇瓣,仿佛要將其吞噬般,直到一陣劇痛襲來,衛東鋆本能的往後退開,口腔中燃起一股淡淡的血腥。

她竟然咬了他?

衛東鋆不可置信的死盯著浮霜。

浮霜閉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方才的瘋狂幾乎令她窒息。

她不能縱容衛東鋆繼續吻下去,更不能縱容自己……

她猛的睜開雙眼,目光淩厲的直視衛東鋆:“我和你之間沒有可能!我喜歡……”

衛東鋆沒容許她將話說完,再度襲身而上,這回比上回更加的凶猛,帶著要將她吞吃入腹的絕望,狠狠的侵入她的口腔。

空氣再度變得稀薄,殺意和欲/念縱橫交錯,痛苦夾雜著快/感,再難分辨。

彌天巨*般的情感撲麵而來,帶走了她呼吸的權利。她死死抵住自己和他之間的那道門,卻仍舊聽得到他在門外鍥而不舍的敲擊。

浮霜百般掙脫不得,便猛然往後一仰,椅子再承載不住兩人的重量,翻倒了下去。衛東鋆瞬間改扣為擁,抱著浮霜調整了姿勢,將自己的身體墊在了下麵。

浮霜借勢用胳膊肘狠狠的給了他胸口一下,終於掙紮著脫離了他的束縛,卻聽撕拉一聲,寬大的袖袍被扯裂了,一半壓在了衛東鋆身下。

浮霜站起身,側過臉冷冷的望著衛東鋆,她腰杆挺的筆直,雖然還微微喘著氣,卻氣勢淩然,她心中沸騰的火焰叫囂著,紅腫的嘴唇卻泄露了她的狼狽。

衛東鋆也不起身,就勢坐在地上狂笑起來。那模樣就像是隻饜足的野狼。

浮霜見他那囂張肆意的笑,越發咬牙切齒,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氣的一時間找不到話可說。

衛東鋆漸漸的止住了笑,收斂起臉上的得意,變得格外認真起來。他直視著浮霜怒瞪的雙眼,霸氣十足的宣誓:“我不管你現在喜歡誰,你的心遲早都是我的!”

浮霜眯起鳳目,眸光徒然銳利:“你做夢!”

壞笑浮現在衛東鋆臉上,笑窩深深的凹陷進去,他眼中閃爍,如同餓了數日的猛獸瞧見了唾手可得的肥肉。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他如同宣戰般的說道。

浮霜略帶狼狽的從書房出來時,與元吉照了個麵,元吉瞥見她怒火中燒的雙眼,忙縮起脖子,避到一旁,極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梧山堂內伺候的眾人都紛紛退避,生怕自己成了主子泄憤的炮灰,瞬間裏裏外外人跑的一幹二淨。好在浮霜卻沒有拿人撒氣的毛病,她隻憋著火氣直奔出了梧山堂。

漆黑的夜晚,大雪紛飛,院外了無人跡,浮霜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遠處池塘邊的那人。他低著頭麵朝著池塘,看不清模樣,隻有那一頭烏黑的長發束在身後。

是顧寒之,浮霜一眼便認出了他。她不知不覺的緩步走向他,心中的怒火隨著越來越近的距離,漸漸的消散了。

顧寒之轉過身,還未來得及說話,浮霜便飛撲進了他的懷中。他渾身一僵,雙手都不知道往那兒擺好,瞬間臉上紅霞密布。

浮霜緊緊的箍住他的腰身,把臉埋在他胸口。

鵝毛大雪帶著漫天寒意從天而降,她努力吸取著他身上的暖氣。她知道也許自己這麽做是錯的,對顧寒之也是不公平的,可是此時此刻她別無選擇。

她害怕了。

重生以來她頭一回真正的害怕了,怕自己又陷入上輩子糾葛不清的感情中無法自拔。衛東鋆不是她的良人,她是要助他一統天下,登上那人世間最高的位置,卻不願如同夢境中那般,困守於他的後宮內安度殘生。

他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曾經的愛、變成了恨卻是那樣刺骨入髓,他和她已經毀了彼此一輩子,為什麽還要再來一回呢?

可理智歸理智,感情卻不是那麽容易被壓製,尤其是兩輩子糾纏在一起,被瘋狂的吻牽扯出來,再難剝離。

她,必須忘記他!浮霜告訴自己。

或許從一開始,將顧寒之拖下水的理由,便不隻是因為她的計劃中離不開他,而是潛意識中,她便知道自己需要一個避風港,好躲避某些人、某些事。

“我,想努力愛上你。”她埋首在他懷中,嗚咽般的低喃,卻逃不過顧寒之的耳朵。

他一把緊緊的摟住了她,如同摟住這世間最珍惜的東西。

“我會讓你如願的。”他低沉的嗓音從胸腔中歡快的迸出,在她耳畔回響,令她混亂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顧寒之抬起頭,與遠處站著梧山堂門口的僵硬身影眼神一個交鋒,隨後便拐著浮霜朝兩儀居行去。

王妃和王爺的冷戰,帶著整個王府進入了冰霜期。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浮霜未踏足梧山堂一步,衛東鋆也被兩儀居拒之門外,即便他日日都要去繞一趟,兩儀居裏也沒人敢將王爺放進去。

這期間衛東鋆和浮霜之間的交流,都是通過傳話的方式溝通的,薔薇和元吉成了專門通傳的對象,於是乎各種古怪、尷尬、誤會層出不窮。

譬如某日早晨,元吉會風風火火的從梧山堂奔過來,讓人喊出薔薇,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昨兒晚上做夢夢見你了,你與我抵死纏綿、十分勁爆!”

薔薇一聽,當下便毫不猶豫的扇了他一巴掌。

元吉捂著臉,兩眼含淚的道:“姐姐打我做甚?是王爺說給王妃的原話。”

薔薇一愣,隨即啐道:“誰叫你語焉不詳的?”

過了一會兒,薔薇從裏麵回稟了出來,湊到元吉耳邊便來了句:“去死!”

元吉越發委屈:“好端端的,姐姐咒我做甚?”

薔薇一翻白眼:“和你一樣,是王妃說給王爺的原話。”

又過了幾日,從元吉樂顛顛的從梧山堂提了隻漂亮的鳥籠送來兩儀居,裏麵是一藍一綠兩隻小巧可愛的虎皮鸚鵡。

浮霜雖說不待見衛東鋆,卻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兩個小東西,那粉嫩豔麗的羽毛、可愛的小腦袋,相互啄來啄去的有趣極了。她親自給兩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