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曆的臉青了又紅,紅了又黑,黑了又白,白了又綠,宛若調色盤一般,變幻不定。
柳宛如看著看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有這麽好笑嗎?”蔣曆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陪著她笑了起來。
笑完後,兩人親密的摟在一起,一張一張的翻看那些照片。
不多時,傭人送來了晚餐。
兩人便放下相冊,開始吃飯。
一邊吃,蔣曆一邊問她:“你來的時候,我父親有刁難你嗎?還有那些長輩,有沒有欺負你?不要瞞我,直接說,即便你不說,我也可以查得到。或者,你希望我直接去問我父親。”
柳宛如淡淡的笑了一下,“你以為伯父像你那麽幼稚嗎?還刁難我。倒是那些長輩,有幾個態度不太好,不過被伯父不輕不重的說了幾句,他們就不敢在說什麽,做什麽了,剩下的都還好,禮節也挺周到。”
“還有嗎?”
“還有就是,他們都送了見麵禮給我,我看過之後,就讓傭人先拿回你房間了。噯,就在那邊。”
蔣曆順著她的視線,隨意的瞟了一眼堆在地上的那堆禮盒,也沒說什麽,隻是夾了一塊牛肉,放在了她的碗裏。
“那些東西應該價值不低,等我們回去的時候,我讓人給你搬回去。”
“不用,就放在這裏吧!”
“不想要嗎?”
“不是,我隻是覺得,那些禮物放在這裏比較好。”
“也行吧,隨你開心就好!”
柳宛如笑著點了點頭。
蔣曆又道:“父親突然提起,給我們辦婚禮的事情,你怎麽想?”
“我都沒什麽意見,看你心意的吧!”
“你願意嫁給我了?”蔣曆突然開始緊張,手裏的筷子都快被他捏斷了。
“我若是不願意嫁給你,你以為自己能上得了我的床?而且我們現在,跟結了婚的夫妻,有什麽區別?哦,對,還是有區別的,我們之間還差一個婚禮。”
“那……我們辦婚禮,你也是願意的?”
“這還需要問?我現在不是都已經坐在這裏,跟你家裏的長輩,商量婚期了嗎?”
蔣曆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可我都還沒正式求婚,怕你不願意呀。”
柳宛如臉一紅,小聲的罵了他一句,“你傻不傻呀。”
自己也確實挺傻的。
蔣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給了柳宛如一個憨憨的傻笑。
商量婚期,確定婚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柳宛如和那些所謂蔣家的長輩,第二天又商量了一整天,還是沒怎麽確定下來。
而上午的時候,蔣父出現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下午完全就不見人影,就連蔣曆都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不是商量婚期,訂婚禮嗎?他不出現,是怎麽回事?”蔣曆躺在**,抬頭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吐槽道。
柳宛如枕在他的肩膀上,聞言,輕輕一笑,無奈的道:“伯父出現的時候,你不高興,伯父不出現,你還是不高興,你到底要伯父怎麽樣嘛。”
“我就是想著,是他牽的頭,說要給我們辦婚禮,結果現在卻把事情全都丟給我們兩個,是不是有點兒不負責任?他好歹也是我的父親,給我們辦婚禮,不是他應該做的嗎?”
“也許,伯父在忙呢?”
“他忙個屁呀,蔣氏集團現在全都交給了我,蔣家暗地裏的勢力,也一直都是我在管,主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有管家和傭人在,他做了什麽?他每天什麽都沒做,隻知道吃喝玩樂,壓榨我們。”
“他好歹也是你的父親,你怎麽能這麽說?”
“怎麽就不能這麽說了?我一直都這麽說,就算是當著他的麵,也是這樣。”
“以後不要了,他對你挺好的,你總是這樣,多傷他的心呀!”
蔣曆突然坐起來,雙眼直視著柳宛如的眼睛,認認真真的道:“你真的覺得,他對我好嗎?”
“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麽矛盾,也不知道你們以前,是怎樣的相處方式,但是就這幾次見麵來看,我覺得他對你挺好的。蔣曆,無有不是的父母,不管曾經怎樣,但至少現在,他對你很好。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不要等到失去,才開始後悔。”
“宛如,你知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麽樣的矛盾?”蔣曆的表情還算平靜,隻是眼中閃過的,卻是傷痛和陰霾。
柳宛如看的心裏一震,同時還有一種心疼,慢慢的浮現,“如果你想說,我不介意聽一下。”
大概是真的悶在心裏太久了,蔣曆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慢慢的揭開了那段塵封的往事。
“十幾年前,我隻有七八歲大,當時我父親剛接手蔣氏集團。有一次,他在競標的過程中,與對手鬧了矛盾,後來那對手直接找人,綁架了我和我母親,威脅他放棄競標。”
“可是那一次的競標,對蔣氏集團來說,至關重要,也是我父親接手蔣氏集團之後,獨自完成的一項重大的項目。若是競標失敗,不僅蔣氏集團會動**,我父親可能也會被質疑能力。所以當時,他直接放棄了我和我母親,選擇了競標。”
“後來,綁匪撕票,我母親為了救我,被那些綁匪給……事後,我母親不看受辱,在我父親趕來之前,選擇了自殺。我是眼睜睜的看著我母親,被那些人欺淩侮辱,也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麵前選擇了自殺。”
“從那次之後,我再也沒有母親了。同時,對於我那個父親,我也親近不起來。因為每一次看到他,我總是會想到我母親受辱的畫麵,和她自殺時,噴濺出的滿地鮮血。”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蔣曆的臉上一直都很平靜,就連眼神也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柳宛如以為他沒什麽事,可是不經意間碰到他的手,才發現他雙手冰涼,手心裏滿是汗水,也這才知道,他心裏,並不如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
心疼的感覺,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忍不住伸手,把蔣曆按在自己的懷裏,柔聲安慰著,“都已經過去了,別再想了,那不是你的錯,你當時也隻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什麽都不懂,也什麽都不知道,更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同時保護你的母親。所以求求你,不要再自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