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臣霄單膝跪地,抓住蘇黎的手輕吻一下,虔誠的說道:“謝謝你,謝謝你當年在這裏救了我,並且說了那些話鼓勵我活下去,如果沒有你的話,可能我早就死了。”

蘇黎不自在的把手抽回來,說道:“你不用謝我,不管是誰看到這樣的場景都不會置之不理的,隻是恰好讓我遇見了而已。”

傅臣霄看出她的不自在,也不再說這茬,跟著站了起來。

不過說是不管誰都不會放著不管,還真不是這樣。

那天的場景至今他都清楚的記得,他身受重傷倒在地上,來來往往的人有的看到他了,卻還是漠不關心的走了過去,還有的人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他本來就是冒著必死的決心逃出來的,可出來以後的世界竟然是這樣的,讓他感到絕望。

也對,即使他逃過了傅家人的追蹤,可是在這樣陌生的城市裏,他還要繼續混街頭,苟延殘喘的活嗎?

他真的已經不懂了,不明白自己活著的意義。

以前雖然日子過的苦,他卻從來沒有如此輕生的尋死覓活過。如此這般的軟弱不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說,那時候真的是他最脆弱的時候了。

蘇黎的出現就像是一片漆黑裏照進來的光線,又可以說是千裏冰封中唯一吹來的一陣暖風。讓他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意義的。

所以,對他來說那天出現的女孩,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無論如何都要守護的人。

最開始因為認錯,把那人當成了蘇思思,之後也對蘇黎做了很多殘忍的事,現在想來也是十分的後悔。

但是很重要的一點是,他並不是知道了蘇黎是那天的女孩才突然意識自己愛蘇黎的,而是在很早以前,就愛她了。

但是自卑扭曲的心理,再加上蘇思思故意詆毀的那些話讓傅臣霄不肯坦誠的麵對自己的感情,還有一部分是他對自己現在身份的不甘心。

傅老爺子逼他做這些事,他的心裏很恨老爺子,恨真正的傅臣霄,也恨傅家,所以他想要拿到傅氏集團的掌控權,然後故意跟老爺子的想法背道而馳。

他自己也很迷茫,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報複他,所有的事情也都是順勢而為。

當時他心裏對蘇思思是有想報恩的心理的,他也對蘇思思說過喜歡她,但這其實也是順勢而為。

蘇思思對他表白了,他當然不會拒絕。

畢竟在他的心目中,蘇思思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孩,也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的人。

他還在想方設法的報答她呢,所以她的告白他肯定不會拒絕。

可之前蘇思思也有過幾次想跟他發生關係,都被他婉拒了。他是不想這麽輕易的對她做出這樣的事,畢竟他自己心裏也清楚,他變成傅臣霄之後,婚姻肯定不會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他在不能保證給她未來的前提下,是不想這麽輕率的碰她的。

可惜的是這一番良苦用心也是找了個自己能接受的說辭而已,其實就是他對蘇思思並沒有男女方麵的感情。

說來也很玄妙,蘇黎和蘇思思本來是長得一摸一樣的,而且他對蘇思思的最初印象又好於蘇思思,可偏偏他在機場看到蘇黎的那一刻,就有了其他的感覺。

第一次跟蘇黎上床的那天晚上他的確喝醉了,不過醒來發現對方是蘇黎的時候,他憤怒之餘,更多的卻是慶幸。

結婚後他故意羞辱蘇黎,卻無法抵抗自己內心的渴望,每天晚上都要狠狠的一遍又一遍的占有她才肯滿足。

他一直自欺欺人的騙自己,那是恨,恨她破壞了他和蘇思思的姻緣,所以他要羞辱她,懲罰她,讓她覺得痛苦。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真是太幼稚了。

其實在蘇黎離婚之後,他就已經發覺自己對她的不同尋常了。所以他把她抓了回來,強迫她做自己的情人,卻沒想到最終竟害死了她。

在她消失的五年裏,他一直過的渾渾噩噩,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到工作上,就怕有空蘇思思要催他結婚。

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這五年來他一次都沒有碰過蘇思思,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以為自己是喜歡蘇思思的,而且兩個人不久之後還要結婚,為什麽對她就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還覺得排斥呢?

直到五年後,他再次見到蘇黎的時候,也就是改頭換麵的黎蘇的時候,他才明白,其實他愛她。

“蘇黎小姐你好,我叫霍炎,請問你願意重新跟我認識一下嗎?”他像第一次見到蘇黎一樣,把手伸到了蘇黎的麵前。

蘇黎猶豫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伸手。

她其實並不是大度的人,就算已經知道了之前傅臣霄是因為誤會她才對她做了那麽多殘忍的事,但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過的,傷痕也已經存在了,怎麽能說是一句誤會,就讓他毫無芥蒂的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這太強人所難了。

沒錯,傅臣霄就是強人所難。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點不太地道,但是不強硬一點,以後真的就再也不能跟蘇黎有交集了,他才不要這樣!

他想要的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得到,既然已經瞄準了蘇黎,他也開始想辦法挖顏謹之的牆角了。

萬裏之外的顏謹之像是有感應一般,竟然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心神不寧的繼續跟下屬開會,不管老頭子怎麽鬧,他最該做的就是穩住軍心,把手下的這些人安撫好了,那老頭說的再多又有誰會支持呢?

可是,他真的想蘇黎。

分別了好幾天,她還是跟傅臣霄一起跑的,還帶走了蘇越時,萬一真的不回來了怎麽辦?

他真的很想飛到萬裏之萬去找他們,把蘇黎帶回來寸步不離他的身邊,可如果這種時候他也跑到國外,所有公司員工,還有外界都會認為他要跑路了,或者信不過之類的,這種時候那些牆頭草動搖的話,他在老頭子那裏的勝算就變小了。

所以他壓抑住自己的思念之苦,咬牙繼續堅持著,他相信,蘇黎沒事的時候一定會回來的。

……

另一邊蘇黎不回答,傅臣霄的手就一直舉在她的麵前,大有一種“你不答應我就會不停的朝你伸手”的這種操作。

蘇黎看著他,無奈的輕歎一口氣,深處纖細的手與他的大手相握。

蘇越時撲閃著葡萄粒一邊黑亮的眼睛,有些搞不明白。

他爹地不就是霍楚寒嗎?為什麽又突然冒出個新名字?霍炎又是誰?

真是一頭霧水,不過看到媽咪的情緒恢複了很多,他也不想去追究那麽多……當然是不可能的。

蘇越時的宗旨就是,不告訴他的信息他是不會多問的,但是他自己去找線索調查出來,也不能被人阻止。

爹地說他是霍炎,難不成是被人調包了?

那他必須要搞清楚,這個調包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他的親爹到底是傅臣霄,還是那個叫霍炎的?

雖然他自己也清楚血緣不重要,麵前的人就是他親爹,可他還是想弄清楚就當作是一種強迫症吧。

再說看到兩個人的氛圍還不錯,這就讓蘇越時也放心了。

蘇黎隻是稍微跟傅臣霄的手握了一下,就很快抽了回來,說道:“你的身份還是不要變來變去的,還是叫傅臣霄吧。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

是誰?蘇越時伸長了耳朵偷聽,也偷不到什麽。

“那就你多多指教了,蘇黎小姐。”傅臣霄笑得得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