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人已經抓到,該怎麽處置?”楊無詩垂首,等著灼湛風的下一步指示。
灼湛風恨不得即刻就殺了這罪魁禍首,但他想起,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押下去。無詩,你親自看守。等朕處置好景陽宮的事情,再審問這廝。”
說罷,便又進了內室,幾步到了舞希月的床前。
“藥還沒有煎好嗎?”灼湛風急躁地吼著。
太醫們忙捧著藥碗上前。
“陛下,藥已經好了。”
灼湛風立即伸手,“拿來。”
早有宮女拿了枕頭,將舞希月的頭高高地枕起。
灼湛風左手端著藥碗,右手拿勺,舀了滿滿一勺藥,便往舞希月的嘴邊送。
“陛下,”李玉急忙提醒,“剛熬好的藥,燙著呢,您得吹涼些,再喂給舞小主喝。”
灼湛風愣住,呆呆地問道:“吹涼?如何吹涼?”
李玉勸道:“陛下,還是讓宮女們來吧。”
陛下哪裏做過這樣的事情?
灼湛風隻得將藥得給身邊一個宮女,他則是在旁,仔細看著宮女的一舉一動。
那宮女喂完了第一口後,灼湛風便自信地說道:“朕會了。把藥給朕。”
他強硬地搶過宮女手裏的藥碗,學著宮女的樣子,一點一點喂完了一整碗的藥。
李玉在旁感歎道:咱家這輩子也是值了,竟然能看到陛下伺候別人喝藥這樣稀罕的場麵。
灼湛風將空地藥碗遞給一旁待命的太醫,問道:
“她何時能醒?”
“陛下放心,太醫院所有太醫配置出來的解藥,定是能解這姑娘的毒的。陛下隻需等待即可。”
“事情最好如你所言,否則,整個太醫院都得陪葬。朕說到做到。”
太醫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急忙岔開話題:
“陛下,其實咬到這位姑娘的,並非貓。而是一隻猞猁,長得像貓罷了。”
“猞猁?”
“正是。而且,臣等發現,這是一隻由人豢養的猞猁。這猞猁的口腔內,被人塞了毒藥。那畜生每咬一次人,口腔內的毒藥便少了些。因此,後麵被咬的幾位姑娘,症狀便輕了許多。”
灼湛風捏緊了拳頭,“究竟是誰,如此手段狠毒?”
他走近床邊,看著舞希月的臉色逐漸恢複了紅潤,內心卻難以平靜。
他在心裏暗暗發誓:這絕對是他灼湛風最後一次讓心愛的女人陷入如此險境。
半個時辰後,灼湛風又喂了舞希月一碗藥,之後,太醫上前診脈,道:
“陛下,這位姑娘體內毒素已經徹底清楚,之所以還沒有醒來,隻是睡著了。陛下可以放心了。”
灼湛風見舞希月果然呼吸平穩,臉上再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這才命其餘太醫們離開,隻留下一個太醫值守在此處。
他捏了捏舞希月的手,語氣溫柔地說道:
“希月,朕多麽希望你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朕啊。可朕現在必須離開,朕要查清究竟是誰陷害你。朕絕對不能放過那人。”
雖然隻是暫時離開,可他也不放心讓隨隨便便的人來照看舞希月。
思來想去,他覺得,那個洛答應,是最佳人選。
當即命人宣來洛小梅。
洛小梅得知舞希月的毒已經解了,立刻熱淚盈眶,顧不得膝蓋鑽心一般的疼痛,一瘸一拐地進了舞希月的屋子。
“朕要暫時離開一會兒,你在這裏好好照看著她。”灼湛風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洛小梅,威嚴地吩咐著。
洛小梅隱忍的表情,額頭滴落的汗珠,他是一點都看不見。
“是。”洛小梅答著。此刻,她的心裏,已經隻有希月姐姐了。
皇上一走,她便立刻挪到了舞希月的床邊。
“希月姐姐,你沒事了。你終於沒事了……”
說罷,她就暈在了舞希月的床邊。
……
“說,是誰指使你在景陽宮下毒的?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動手,你就該想到後果……”
牢房內,灼湛風一下一下,狠狠地抽打著小繩子。
確切的說,他並不是小繩子。
真正的小繩子,被這個殺手殺死了,然後他便易容成了小繩子的樣子,混進了景陽宮。
這人不愧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殺手,愣是咬緊了牙關什麽也不說。
他藏在牙齒縫裏麵的毒藥,早已被楊無詩發現並取出了,要不然,他也不會硬抗到現在。
灼湛風不知道自己究竟抽了他多少鞭子,他隻知道,最後他累得胳膊都舉不起來了。
饒是見慣了灼湛風在沙場上的狠絕的一麵的楊無詩,也被今日灼湛風的樣子驚到了。
陛下這是瘋了吧?
看來,陛下這次是對那個小小宮女,動了真情了。
淚水順著灼湛風的臉流成了河,他的額上和鼻尖,還沾染了點點血跡,是那個殺手的血。
“問不出來什麽了。”最後,他放棄了,扔下斷成半截的鞭子,“車裂了吧。立刻執行。”
“是~”楊無詩的嗓音有點抖,隨即走向犯人,不,此時他已經沒有了人樣,隻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爛肉而已,隻有偶爾,他的嘴唇上的一點顫抖,顯示他還活著。
楊無詩拖著那堆爛肉,正要把他拖出牢房,卻聽見灼湛風又補充道:
“就在皇宮內行刑,除了慈安殿,每個宮殿內的人都得來觀刑。”
“什麽?在皇宮裏行刑?”楊無詩驚得大叫出來,“你瘋了吧!”
因為太震驚,他說話時都忘記了尊稱。
灼湛風卻點點頭,堅定地說道:“朕沒有開玩笑。”
一個時辰後,在蘭心殿門外的空地上,臨時的刑場已經搭建完畢。
而觀刑的人,都是灼湛風欽點的:各宮的嬪妃,已經她們身邊得臉的太監宮女;還有各宮主事的女官、太監總管。
“啊——”每一個看到殺手的慘狀的人,都失聲尖叫出來。
膽小些的,捂著眼睛,再不敢看一眼。
幾位嬌弱些的小主,直接暈倒了過去。
頓時,現場嘔吐聲,呼救聲,驚叫聲,念佛聲……亂做一團。
灼湛風卻鎮定地端起蓋碗,啜飲了一口香茶。
這一切,正是他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