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灼湛風的大腿留下來,他的眼神裏卻沒有了醉意。

“楊無詩,隨朕回宮。”

屬於他的戰爭,來了。

楊無詩也迅速進入了戰鬥的狀態。

二人很快了解了情況。

莫青那老賊能這麽快就控製住黑翼軍,想必是早就有所準備。

灼湛風慶幸自己將那日楊無詩找到賬本留了起來,並未和莫青當麵對峙,如今想要緩和關係,尚有說辭。

他一麵令黑翼軍不要與莫青正麵對抗,一麵以蘇杭民亂為由,令莫青派軍前往鎮壓。

最後,他又請求太後出麵,暗示莫青的舉動,根本不把自己這個皇上放在眼裏。

太後聞言,當即召莫青入宮,狠狠地訓斥了莫青。

但莫青走後,太後便對灼湛風說道:

“皇兒啊,舅舅是哀家的娘家人,怎麽會對你有異心呢?莫家一門忠烈,皇兒理當信任莫家才是。

“若皇兒想要與莫家進一步緩和關係,哀家倒是有一個好主意。”

灼湛風的眉心微跳,依然預見到了太後接下來要說的話。

“皇兒若是娶雨霏為後,還怕莫家不忠心於皇家嗎?”

果然,莫家此番忽然對黑翼軍發難,原來是這個打算。

可偏偏,灼湛風最恨有人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

“朕是軍,莫家是臣。為臣者,理當忠君。難道為了他能忠心,朕就要委屈自己討好於他嗎?”

豈有此理!

太後歎了一口氣。

“哀家也是為了大局著想。難道哀家願意看著皇兒受委屈嗎?”

灼湛風有苦說不出。

他身為萬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卻也有無奈的時候。

莫青自那日之後,便稱病不上朝。

而外界卻傳言,是皇上不信任莫家,暗中調查莫家,寒了老臣的心。

一時之間,滿朝文武不少人都旁敲側擊地教育皇上,不可寒了忠臣的心。

實際上,莫青人在家中,爪牙卻伸到了黑翼軍中,令灼湛風應對不及。

幾日後,灼湛風終於還是妥協了。

雖然隻是一個皇後之位,但這是他被逼著娶來的皇後,於他而言,是一種恥辱。

太後卻喜笑顏開,道:

“皇兒能想開就好。娶雨霏為皇後,對朝廷有益無害。哀家知道皇兒不願意,但皇家的列祖列宗,會知道皇兒的犧牲的。”

做皇帝,享受萬人的景仰,自然也是要犧牲一些東西的。

皇家的婚約,自古都是要用來鞏固皇權的。

太後相信,皇上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

“婚期定在了中秋前一日,還有小半年時間。哀家已經做主,讓雨霏搬入宮中來陪哀家小住。哀家希望皇兒能趁這段時間,好好與雨霏相處,好好培養感情……”

灼湛風哪裏還聽得進去,他的心思,早飛到了舞希月的身邊。

出了慈安殿後,灼湛風便問李玉:

“舞希月在做什麽?”

李玉答:“舞小主這幾天都老老實實在灑掃皇宮的大路小徑呢。這會兒,想必已經到了禦花園了。”

灼湛風腳步沉重,朝著禦花園走去。

果然,遠遠就看到舞希月掃地的身影。

她動作輕盈,口中還哼著小曲,臉上洋溢著笑容,時不時抬起手臂,擦拭臉上留下的汗水。

看得出來,她的心情不錯。

“做粗使宮女,就這麽開心嗎?就這麽不喜歡待在朕的身邊嗎?”

灼湛風自言自語地念叨著。

雖然很想與她說幾句話,但他忍住了,沒有上前,而是轉身離開了。

舞希月抬手擦汗,遠遠看到灼湛風遠去的背影。

“嗯?”她疑惑地想著,“他什麽時候來的?”

他今日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索。

不過,她並未多想,她才不希望跟那人有過多的交集呢。

她抓起掃把,賣力地掃了起來。

幾個端著食盒的宮女走過,停住腳步,朝她福了一禮,口中說著:“請舞小主安。”

舞希月頓時皺起眉頭,大聲反駁:

“你們喊我什麽?我不是什麽小主,不許亂喊。”

“是,舞小主。”兩個宮女嘴角含著笑意,匆匆走遠了。

“你們……”舞希月無奈。

不一會兒,又來了一群太監,走到舞希月麵前,齊齊停住,躬身道:“給舞小主請安。”

舞希月怒了:“你們是怎麽回事?我隻是一個宮女,不是什麽小主,不許喊我小主。”

“小主息怒,奴才們再也不喊小主了。”

舞希月知道了,他們就是故意的。

“該死,皇上你又騙我。”舞希月跺腳。

這時,之間李玉匆匆走了過來。

“舞小主……”

李玉剛喊了一聲,便被舞希月打斷。

“李公公,那日是你親口對滿皇宮的人傳的皇上的口諭,我已不是貴人,你為何還要以小主稱呼我?”

“小主有所不知,皇上那日隻是下了口諭,但還得等內務府把您從嬪妃的牌匾上除名了,您才不是貴人呢。隻是這幾日,皇上忙著朝政,尚未正式下詔書給內務府。是以,您目前還是貴人。”

舞希月聽明白了,就是說貶她為宮女的手續還沒有辦呢。

“那,皇上什麽時候正式下詔書?”她焦急地問。

李玉有些為難地說道:“這,皇上的事,咱家可不敢安排。”

舞希月一擼袖子,道:“那我親自去問皇上。”

李玉眼睛一亮。這正合他意。

“咱家領著小主去見皇上吧。不過,咱家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小主能答應。”

舞希月盯著李玉看了一眼。

這些日子她冷眼看下來,發現這個李玉是個心善又有規矩的。

身為皇上的大總管,但為人謙和,從不以勢壓人。

這樣的人,結識了隻有好處。

“公公有什麽事情,隻管吩咐。希月自進宮以來,多次收到公公照拂,一直想著怎麽報答公公呢。”

李玉受寵若驚道:

“小主這話說的,咱家可真當不起。這件事啊,滿皇宮裏,也隻有小主能幫咱家了。”

聽他說得這麽神秘,舞希月都好奇了。

“究竟是什麽事情啊?”

“小主,皇上受傷了,可他發了性子,就是不讓太醫給包紮,也不好好休息,偏偏要在練武場舞劍,那傷口的血,是汩汩地流啊。”李玉說著,急得臉都皺巴成一團了,“咱家是想請小主,去勸勸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