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希月進了內室,跟著莫雨霏拜見了太後。

太後的臉色果然不太好。

“你的麵子可真大,哀家三請四請的,你才來了。是不是還要哀家抬轎子去接你才對?”

舞希月低頭,剛要辯解,不想,莫雨霏搶著說道:

“姑母,不怪希月。她也是被人絆住了腳。姑母不知道,那個奴才好生不懂規矩,剛才還拉著雨霏不讓走呢。希月性子柔,不好攆走她。剛才雨霏罵了她幾句,她才放手呢。”

舞希月不解地看一眼莫雨霏,她這般賣力地維護自己,也不知為了什麽。

不過,既然有人自願替自己衝鋒陷陣,舞希月樂得享清閑。

太後立刻好奇地抻頭問莫雨霏:

“哦?究竟是哪個奴才那麽不懂規矩?難不成是我慈安殿的?”

“正是慈安殿的。”

“哦?”太後皺眉,威嚴地說道,“慈安殿可容不下這種沒有規矩的奴才,快把她叫來,讓哀家見識見識,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是。”兩個嬤嬤應著,出去帶江雪菡了。

莫雨霏笑著衝舞希月擠了擠眼睛,小聲道:“討厭的人,自有太後懲罰她。咱們且看戲吧。”

舞希月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這莫雨霏跟她一副姐倆好的樣子,她哪裏敢消受,隻覺得有人在自己身邊安了炮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炸了。

她得時刻提高警惕才行。

一時,江雪菡被帶了進來。

她尚不知道叫她過來是為了什麽,還以為是太後要同她敘舊。

她毫不扭捏地同太後見了禮,抽空還得意地瞟了一眼舞希月,示威似的。

“舞希月,別以為隻有你在太後跟前得臉,這不,我剛才,太後就親自召見。這往後啊,你可別怪我對你太心狠。”

太後自然認得江雪菡,她那副輕狂的樣子,當真是一點沒變。

從前看在她是皇兒的妃子的份上,太後也還算看得起她。

如今麽,她算個什麽東西?

“江雪菡,說說吧,你今兒都幹了些什麽?”太後開口,語氣不善。

江雪菡立刻就感覺到了,再看屋內眾人,個個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自己。

她心一涼,說話聲也顫抖了起來。

“太後,內務府調任奴婢來伺候您。奴婢今日剛來,特來拜見太後。”

“不說實話,欺瞞哀家,該打。”

太後話音剛落,便立刻有一個嬤嬤上前,左右開弓,打了江雪菡四五個嘴巴子。

江雪菡捂著臉,滿臉的委屈和不解。

“奴婢今日剛來,並,並不曾做什麽……”

太後輕嗤一聲,對身邊人說道:“告訴她,她做了什麽。”

之前領著舞希月過來的嬤嬤上前一步,大聲道:

“回稟太後,奴婢剛才奉了太後口諭,前去宣召蘭心殿的舞姑娘,路上遇到這位江姑娘,她硬是攔著不讓我們走。後來到了慈安殿,她又攔著莫小姐,甚至上手拉扯。”

江雪菡不服。“太後,我沒有攔著她們,隻是同她們說了幾句話。更加不敢拉扯莫小姐……”

莫雨霏聞言,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都是說話,欺負你一個奴才了?”

嬤嬤道:“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莫小姐犯得著欺負你一個奴才嗎?”

“嗚嗚……”江雪菡委屈極了,也無助極了。

她看向莫雨霏,可人家一個丞相千金,如何會為她說話?

她看向舞希月,舞希月移開了目光,不落井下石,已經是舞希月最大的善良了。

最後,她哀求地看向太後。

“誰把這樣的人調來慈安殿的?讓她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少在哀家麵前現眼。”

太後一聲令下,嬤嬤們立刻拖著江雪菡出了慈安殿。

江雪菡哭著,她這才進慈安殿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啊。

那位丞相千金,此前並不相識,為何也為難她?

是了,丞相千金看起來,與舞希月交好。定是舞希月攛掇的。

好好好,好你個舞希月,這就開始給我使絆子了是吧。你等著,我不會放棄的。

她哭著離開慈安殿,隻得回到浣衣局,可快走到浣衣局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人在等著她了。

正是花銀子把她從浣衣局調到慈安殿的人。

“姑娘,江雪菡讓您失望了。我才去慈安殿,就惹惱了太後,太後把我趕出來了。”江雪菡說了事情的經過。

那人卻似乎並不在意。

“這算什麽,也值得你哭一場。這麽脆弱,還怎麽在宮裏混?慈安殿去不了,去景陽宮也好。洛答應不受皇寵,沒人注意,你好好在那兒藏身,等到需要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去找你。”

江雪菡擦幹眼淚,頓時又看到了希望。

慈安殿,經過這一番事故,太後已然忘了舞希月遲到的事情了。

她問了幾句皇上的飲食起居有關的事情,舞希月牢記著李玉的話,如實回答。

太後叮囑了舞希月要勸誡皇上,不可廢寢,不可忘食,便不再言語。

隔了一會兒,莫雨霏打破屋內的平靜,道:“姑母,再過兩個月,便是您的壽辰了。雨霏有心給您繡一副南極老壽翁祝壽圖,想著讓希月幫雨霏繡,不知姑母可能答應?”

舞希月再次詫異地看向莫雨霏。

“承蒙莫小姐看得起奴婢,但奴婢笨手笨腳,隻怕會幫了倒忙。”

莫雨霏卻毫不見外地抓著舞希月的手,展示給眾人:“大家看看這雙手,一看就是捏慣了繡花針的。希月你再要推辭,就是看不起我了。”

舞希月嘴角似笑非笑的。

她哪裏敢看不起莫小姐。

太後發話道:“雨霏,她是皇上的人,你要她幫忙,須得皇上開口允準才行。”

“雨霏正是當心陛下舍不得放人,才求到姑母麵前來。隻要太後發話了,陛下還會不放人不成?”莫雨霏笑嘻嘻的,一副對舞希月勢在必得的樣子。

太後寵溺地笑道:“那哀家就等著你的南極老壽翁祝壽圖了。若是繡得不好,哀家不滿意,哀家可是要罰的。”

“多謝太後。有希月做幫手,這壽禮,太後定然是滿意的。”

二人全程沒有征求舞希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