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卻仿佛猜到她要說什麽,打斷她道:
“陛下已經吩咐,免了韓諳的死罪。姑娘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奴才會帶韓諳來見姑娘。”
“當真?”舞希月驚喜地喊出聲,一直緊繃著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小諳有救了,她總算沒有白費功夫。
李玉安排了一個新來的小宮女伺候舞希月梳洗。
小宮女不認識舞希月,幾次膽怯又好奇地偷看她。
舞希月見她一臉單純,也不怪罪。
梳洗過,她看著養心殿寬大的龍床,卻不敢躺在上麵,她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這會兒,她才回想起剛才的一切,隻覺得好荒唐。
想必在皇上的眼裏,她剛才的舉動,愚蠢又可笑,所以,他才會不上當吧。
可他卻又放了小諳,難道,他早已看穿她的目的。
原來,她的心思在他的眼裏,這般不禁琢磨嗎?
可他還是如她所願,放了小諳。
她看著麵前寬大的龍床,想著,或許,他並沒有她想的那般,是個暴君、昏君。
她就這麽心情複雜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寬大舒適的龍**。
昨夜那個小宮女進來伺候,她問道:“我不是坐在那邊的嗎?怎麽會在**。”
小宮女捂嘴笑:“半夜裏皇上來過,是皇上抱你到皇上的。”
原來是這樣。
“皇上待姑娘真好。”小宮女滿臉羨慕,“姑娘將來一定能做貴妃吧。”
舞希月笑笑,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李公公呢?”她記得,李玉說今日會帶韓諳來見自己。
“李公公在外麵等著姑娘呢,姑娘洗漱好了,便來西邊的院子裏。”
聞言,舞希月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很快便洗漱完,趕緊讓小宮女領著自己去見李玉。
進了西邊院子裏的一間屋子,果然看到了韓諳和李玉。
“小諳——”舞希月朝著韓諳奔過去,抓著他的手,把他看了又看。
“姐姐。”韓諳也滾下淚來。
李玉道:“兩位慢慢說話,不著急。”說著他出去了,帶上了門。
舞希月拉著韓諳在椅子上坐下。
看他渾身是傷,她早有準備,忙拿出剛才向小宮女討來的藥,小心地抹在韓諳的臉上。
一邊抹,一邊流淚。
“姐姐不是讓你好好待在尚膳宮嗎?你怎麽不聽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姐姐心裏怎麽能安心呢?”
韓諳伸手擦去舞希月臉上的淚。
“姐姐,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信,所以我就去當麵問皇上。可是皇上也說你死了。”他臉上帶著淚地笑了,“我就知道他們都騙我,你分明好好的。”
他抓著舞希月的手,捏了捏,失而複得,喜極而泣,讓他的心情很亂。
舞希月心裏苦澀。
“都是姐姐不好。姐姐讓你擔心了。”
“沒有,姐姐,你最好了。是我不好,讓姐姐難過了。”韓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隻知道姐姐哭了,他不想看到姐姐哭,“以後我都聽姐姐的話。好嗎?姐姐別哭了。”
舞希月擦去眼淚。
“好。”
以後,還能有以後嗎?
“姐姐要做小主了,你開心嗎?”
“小主是什麽?”他隻知道,小主是一個稱呼。
“小主,就是皇上的女人。”舞希月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她永遠無法離開皇宮了。
韓諳似懂非懂,“皇上的女人?我知道,他們說,皇宮所有的人,都是皇上的人。”
舞希月不再說什麽,把手裏的藥塞進韓諳的手裏。
“以後姐姐就住在這裏了。你還是好好待在尚膳宮,姐姐會常去看你的。若是想姐姐了,你就去景陽宮找洛小梅。”
韓諳點頭,“好。”
兩人拉著手,相對無言,卻臉上笑意盈盈。
院子裏,灼湛風望著緊閉的房門,臉色陰沉。
一旁戰戰兢兢的李玉問道:“陛下,要不要奴才去提醒舞姑娘一聲?”
“不必。”
灼湛風吐出兩個字,眼睛依舊死死盯著門。
他倒要看看,他們要在屋裏敘舊到什麽時候。
不知等了多久,終於,房門打開了。
灼湛風的臉色微微緩和,下一秒,卻又看見舞希月和韓諳手拉著手出來,頓時,他咬緊了牙關。
舞希月笑著走出房門,忽然感受到什麽,轉頭一看,就見皇上正眼神複雜地盯著自己。
她頓時感到自背脊升起一陣寒意,下意識就鬆開了韓諳的手。
上前幾步,向皇上行了禮。
“陛下……”
可她的身子剛剛矮下去,灼湛風就大步奔了過來,伸手一把將她拉到懷裏。
“希月,朕說過了,以後都不必向朕行奴婢禮。朕已經寫下了詔書,封你為嬪。以後,你就是朕的妻子。”
灼湛風臉上帶笑,滿眼的愛意,與剛才的他判若兩人。
舞希月僵硬地靠在她的懷裏,下意識地點頭。
“妻子?”韓諳睜大眼睛,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嗯?”灼湛風瞪向韓諳。
李玉忙出聲斥道:“韓諳,見了皇上和小主,為何不跪?”
韓諳膝蓋一彎,跪了下去。
自從來了這宮裏,他已經習慣了跪來跪去了。
舞希月扭過頭,不忍看小諳的眼神。
灼湛風輕蔑地看著韓諳,實在是看不出來,這樣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有哪裏能打動她的地方。
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她就是當他是一個弟弟。
感覺到舞希月的不忍,他大度地一揮手,道:“起來吧,不必跪了。你的希月姐姐,以後就住在養心殿了。你若是想她時,可以來看她。”
他將她摟得更緊,“朕特允你可以出入養心殿。”
韓諳眼中含著敵意地看著灼湛風,在李玉的提醒下,他才謝了皇上,站了起來。
“希月,你要送他出去嗎?”灼湛風一派大度地對舞希月說道,“朕等著你陪朕用膳。”
說罷,他鬆開手,把她輕輕推向韓諳。
舞希月道了謝,送韓諳出去。
灼湛風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瞬間又恢複了之前陰沉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