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一經蹦出，秦命便下意識的否定。
“不論我今世如何，前世的我手掌帝位，威嚴遍及千萬裏，誰敢冒犯？”
秦命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即便前世輝煌不在，但我的體內，卻是大帝魂魄，區區柳如薰，難不成還會成為我的心魔？”
他搖了搖頭，這世間生靈億萬，弱肉強食。武道之途，本就是於殺伐中崛起，踏鮮血而歌！
“這一世，殺伐隨心，不求無敵，但求無愧於心！”
秦命的眸子閃爍著精光，下一刻，他看向了柳夜。
此時柳夜趴在柳千罡的屍體上痛苦的低吼著，十一二歲的年紀，卻要親眼目睹至親的死亡。
於柳夜而言，這是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秦命！你殺了我爺爺！我要殺了你！”
柳夜的眼睛被濃烈的仇恨所充斥，秦命見狀，眉頭深皺。
“你的武道天賦不錯，如果留你一命，日後或許會給我造成麻煩。”
這一刻，秦命殺心大起。
對於一個成熟的武道強者而言，任何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因素，都應該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但很快，他眼中的殺意卻是緩緩消散。
“一個孩子而已，他是無辜的。”
“柳千罡雖然不是被我所殺，但卻因我而死，這一份殺業，最終還是被我所沾染。”
秦命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不覺中，他身上的殺業，竟然又多了一份。
“你走吧，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秦命朝著柳夜擺了擺手。
“為什麽不殺了我？”
柳夜咬牙切齒的問道。
“嗯？”秦命眉頭一皺。
“今天你不殺了我，明天，我或許就可以取了你的狗命！”
柳夜臉龐稚嫩，但此時卻有著超乎常人的冷靜。
聽到這，秦命一愣，但很快有些無所謂的笑了笑。
“我的敵人，太多了！現在很多，未來，會更多。”
“我的武道之路，注定要踏著我的那些仇敵的頭顱前進。多你一個，又有何妨？”
說著，秦命仔細的看向柳夜的眼睛，嚴肅的說道：“柳夜，你永遠不知道此刻站在你麵前的，是什麽人。我的力量，你永遠無法企及。”
這是源自靈魂的霸道！
任你天驕絕代，任你八麵玲瓏，我自一人而已，立於茫茫乾坤！
天地可破，我之道心，不可破。
天地可滅，我之肉身，不可滅！
之所以如此堅定，不僅僅因為此時秦命身體裏存在的是大帝魂魄，而是因為兩世為人，秦命比前世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力量。
足以毀滅一切，但又守護一切的力量！
在柳夜的眼中，此時的秦命無疑是散發著一股令人折服的氣度，那一股威嚴和霸道，宛若帝王臨世，有著掌控一切的控製力！
他緊緊盯著秦命，因為內心的震撼，他的眸子都是在不斷的顫動。
但下一秒，一股源自內心仇恨的堅定卻讓他咬牙開口，道：“我柳夜，一定殺你。”
“那我等著。”
秦命收起那一股氣勢，轉身離開。
換做前世，他或許會直接擊殺了柳夜，盡管他還隻是個孩子。
因為在前世的他眼中，任何威脅都要泯滅於萌芽。
而相對應的，隻要是他信任的，他就會無條件的相信。
這也是為何八百年前他會被秦真一劍穿心的原因，他太相信自己的徒弟了，以至於隕落之時，仍然是懷著深深的疑惑。
秦命離開，然而柳夜，卻跟在身後。
秦命走兩步。
他便走兩步。
秦命停下。
他便停下。
“在我沒有動殺心之前，離開。”
秦命聲音微冷的開口，頓時，一股冷冽的殺氣，瞬間籠罩柳夜。
“讓我跟著你吧。”
突然，柳夜開口。
“嗯？”
眉頭深皺，秦命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你要跟著我？”秦命轉身，有些疑惑的看向柳夜。
柳夜的表情，很冷靜。
“我甘願做你的仆人。”
柳夜再度開口。
“你什麽意思？”秦命的臉色也是嚴肅下來，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孩的心智，已經遠遠超過了他表麵的年紀。
“你太強了。”
柳夜開口。
“雖然你是我的仇人，但我不得不承認，你很強。甚至，我感覺你比劍無雙還要強！”
他的神色頗為平靜，站在那裏，竟然給秦命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正是因為你太強了，所以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你報仇。”
“或許等到我真正強大起來的時候，你早已離開了大秦，甚至離開了七國地域。”
說著，柳夜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小孩子的直覺，一般都極為準確。
在他的潛意識裏，他雖然恨秦命，但後者給他的壓力太大了！後者的天賦，即便是有過一麵之緣的劍無雙，也不及他！
沒有根據，就是直覺！
雖然目光有些落寞，但下一刻，他的氣勢卻變得堅定起來。
“三年！給我三年時間，這三年，我跟著你，生死不用你管，你也可以讓我去做任何事，除了讓我主動自殺，除此之外，我會全身心的成為你的仆人。”
“但三年之後，你我決一死戰！”
“三年之約？”秦命忽的一笑，他沒想到，柳夜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很難相信這個想法，是從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嘴裏說出。
“沒錯，三年之約！三年之後，我若是勝你，我必殺你！我若是敗了，你與我柳家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似乎是鼓足了所有勇氣，柳夜才將這話說出。
此刻，他的眸子綻放精光，氣勢渾然一變，周身竟然是隱約浮現淡淡戰意。
秦命目光一凝。
剛才那一刹那，他仿佛從柳夜的身上，看到了無限的可能性！
“柳夜，你覺得一個正常人，會把一個對自己有殺心的人留在身邊嗎？”
秦命一步上前，而後一手抓住柳夜的脖子，微微用力。
頓時，柳夜被秦命一手舉起，因為窒息，他的小臉通紅一片。
“我秦命，沒有你想象的這麽傻。”
秦命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
柳夜眼中浮現濃濃恐懼，但他還是斷斷續續的開口道：“你，你秦命，難道，難道是正常人？”
“哦？”
秦命眉頭一挑，放下了柳夜。
柳夜劇烈的咳嗽，眼淚水都是不覺流出，他抬起頭，看向秦命，嘴角猙獰的說道：“對於你這樣的人來說，我的存在，應該更加有挑戰性吧？”
一瞬間，二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秦命微笑著，看著柳夜。
“還真是如狼一般的眼神啊，雖然很討厭，但是，我喜歡。”
秦命笑了，緩緩道：“既然你真的想留在我身邊，那好，我給你個機會。”
聽到這，柳夜的眼中竟然是浮現一抹驚喜。
“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秦命笑了笑。
“三年之內，我給你一次朝我出手的機會，任何時機，任何地點，都可以！但是，隻有一次！如果你無法將我擊殺，死的，就是你！”
“記住，我隻給你一次出手的機會。”
說完，秦命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柳夜站在原地，目光複雜。
“給我一次出手的機會嗎？”
他的小手不覺握緊，眼中閃過一抹決然之意。
“一次機會，足夠了！”
……
第二天，當眾人醒來的時候，雲蝶等人頓時發現了柳夜的存在。
“秦命，他是？”
“他？我新收的仆人。”秦命掃了一眼柳夜，旋即平靜的說道。
眾人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但未央顯然是很開心。
“太好了，終於有和我一樣大的了。”
因為秦武小隊之中，未央年紀最小，所以除了雲蝶等人以外，幾乎很少有人帶他玩。
倒不是因為不喜歡，隻是年齡的代溝太大，在眾人眼裏，未央還是個小屁孩。
所以柳夜的突然出現，無疑是給了他巨大的驚喜。
“你好！我叫未央，感謝你到這裏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說著，未央伸出一隻手，滿懷期待。
然而很快，未央失望了。
因為柳夜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未央，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一番之後，眼中便浮現明顯的輕視。
未央有些尷尬，但他還是伸出手，再一次說道：“我叫未央，我……”
“你什麽身份？卑微的平民，也有資格和我握手？”
柳夜開口，一句話，讓未央頓時滿臉羞紅。
這是未央的痛點，相比於平民，實際上，他原本連平民都不如，隻是個沒人要的乞丐。
“喂！小孩！你做什麽！”
李長青當時便怒喝一聲，平日裏未央極為乖巧，而且還是秦命身邊的人，雖然不怎麽帶他玩，但心卻是向著他。
雲蝶、齊越天等人也是皺了皺眉頭，這突然出現的小孩，有點狂傲啊？
但眾人看向秦命，秦命卻隻是在擦拭著手中的誅天筆，察覺到眾人目光匯聚過來，他這才抬起頭。
“他叫柳夜，是柳如薰的弟弟。”
嘩！
眾人頓時一驚。
“世家子弟，難免驕狂。”
秦命補充一句，緩緩看向李長青，目光意味深長。
“不過，驕狂不是好事，既然成了我的仆人，就該有仆人的覺悟。”
“所以，先教教他怎麽好好說話吧。”
李長青聽著這話，再看到秦命的眼神，心中頓時明悟。
旋即，他一臉壞笑的走向了柳夜。
柳夜神色，當場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