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二)

“天啊!願上帝保佑他們!”

得知未來幾天裏巴哈布爾市裏高種姓的命運後,有人虛偽地哀歎道,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的笑聲。

“他們是異教徒,上帝不會保佑他們的。”

阿爾托利婭以不帶人類感情的情緒冷冷地道:“那些土邦領主,婆羅門上層,過去我們太放縱他們了,現在有人替我們敲打他們,這是好事。他們很快就會明白,沒有我們的保護,他們將會一無所有。”

如果林漢在此,看到阿爾托利婭說話時的表情,一定會驚呼:“這不是那位騎士王,而是被聖杯黑泥汙染後,黑暗的騎士王。”

阿爾托利婭繼續道:“圍剿的部隊準備好了嗎?”

回話的是駐印度的陸軍司令羅依德爵士:“已經從各地調過來了,隨時都可以出動。依您的意見,全是從其他地區調來的土邦領主的軍隊。”

阿爾托利婭又問道:“印好的剿匪手冊發下去了嗎?”

“發下去了。”

說到“剿匪手冊”這個詞,屋裏的布蘭爵士臉上有些古怪。這本“剿匪手冊”的原作者,是來自中國的常凱申委員長在第三次圍剿蘇區前所著。1935年炮黨滅亡時,少量的“剿匪手冊”被敗逃的炮黨高官帶到了日本。

而後英日幹涉戰爭中,日方拿著這本“剿匪手冊”作為參考,參予了對華北遊擊的圍剿行動。不過這個位麵的紅軍不比原曆史位麵的紅軍,手中可是擁有大量先進武器的“洋八路”,日方對華北和山東圍剿行動完全失敗。

戰後日方根據戰時的經驗教訓,對這本常公所著的“剿匪手冊”進行再改進,而後在占領菲律賓後,更用於對當地抵抗力量的剿滅中。

英國人通過英日同盟,也從日本人手中得到這份剿匪手冊,按阿爾托利婭的意見,甚至還請來了日本方麵的“反遊擊戰專家”作為顧問。為即將在明年開始的清剿行動作好準備。

阿爾托利婭道:“宣傳部門的人,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

阿爾托利婭對第五處的負責人道:“羅斯柴爾德先生,未來的半個月,我不想聽到甘地和尼赫魯的聲音。想辦法讓他們休息一下。這兩個家夥現在就在加爾各答,他們離那裏太近了。”

羅斯柴爾德用意味深長的語氣道:“早就準備好了,就等您的指示了,我們隨時可以讓他們休息。”

她又看了看民政部門的人,問道:“你們也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

“嗯。那樣就好,我們現在可以放心地去享受這一年聖誕節最後幾天的輕閑了!”

阿爾托利婭滿意地點頭,然後舉起放桌前的紅酒杯敬酒道:“上帝保佑吾皇!”

屋裏的其他陰謀家,也一並站起來,高舉酒杯道: “上帝保佑吾皇!”

會議結束後,阿爾托利婭坐上專為她配製防彈汽車,在一隊“聖戰士”的護送下,回到當地基督教的教堂駐地。看著她乘座的汽車遠去,蒙巴頓總督對第五處的情報官道:“羅斯柴爾德先生,她真的是神使嗎?”

羅斯柴爾德笑道:“這個話題。你不該問我。因為我們就是在黑暗中工作的,是離上帝最遠的人。不過對於在黑暗中工作的我們來說,她離我們最近,簡直就是上帝一般的存在。”

總督啞然失笑道:“也對......”

和阿爾托利婭長期打交道的羅斯柴爾德,非常清楚阿爾托利婭製定的這個計劃是多麽地邪惡。但一旦成功,對於穩定大英帝國對印度的統治,更是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隻是是這個計劃要成功,需要的是數十甚至是上百萬具的屍體為基礎。

十二月二十六日,聖誕節過後的第二天。一個在印度曆史上從未發生過的一幕,正在巴哈布爾市上演。

這一天,巴哈布爾市裏的高種姓人士,婆羅門和刹帝利。就出售的螃蟹似的,被繩子綁成一串串的,嘴塞著木口哨,屁(蟹)股上綁著棕櫚葉,一隊隊地被送上街頭遊街市眾。

被送上街道的,多男性和年老的婦人。至於年青的女性,由於其“特殊的價值”,倒是有幸逃脫了這份羞辱,但他們的下場,絕對不會比正在被遊街的其他人好多少。拉塔尼遊擊隊手下的戰士,瓜分了這些高種姓人家的女人。

這支被引上邪路的遊擊隊,在打進大城市後的第一天,就以快得驚人的速度在腐化著。

隨著最高首領的拉塔尼一聲令下,林太平的幫忙助組織下,巴哈布爾市的高種人士中的成(蟹)人享受到了從前未有羞辱。

“巴哈布爾的達利特們,我們的兄弟姐妹們!你好好看看你們身上破爛的衣裳吧!看看你們辛勤勞作一年,卻隻能換來這一身破爛的的薄衣!”

“憑什麽我辛苦一生,終日卻隻能以粗茶淡飯果腹;憑什麽我們辛苦一生,卻隻能以土屋破房為居;憑什麽我們辛苦一生,到頭卻隻能娶醜婦為妻!”

“而那些自詡血統高貴的高種姓貴族們,他們什麽都不做,卻成天享受著華服與美食,甚至還可以肆無忌憚地汙辱我們,奪走我的一切,你們認為這樣公平嗎?”

“是的,你們中有些人認為這很公平,因為我們前世有罪孽,今生所遭受的一切全是在為前世的罪孽贖罪!這幾千年來他們一直都是這樣說的。”

“但是,這是世間最無恥的謊言!他們就是這樣哄騙我們,消彌我們的反抗情緒,好借此象寄生蟲一般地附在我們身上吸血。”

“但是這種謊言,在今天要徹底結束了!我們印度人民共(蟹)產黨,我們的軍隊,是達利特的軍隊,是廣大勞苦大眾的軍隊。我們不說虛無的來世,我們隻講現實的今生!”

拉薩尼軍隊中的演講者,按陳太平等人準備好的劇本,滔滔不絕地向周圍圍觀的民眾進行革命演講。傳播自己的革命綱領。

當演講者大聲講話時,一些事先混在圍觀人群中的人開始應和著呼應,羊群效應般地帶動著周圍的人跟著台上的人呼喝。然後一隊隊“手上有血債”的城內高官,頭上插著牌子。象死狗般地被拖上台,享受民眾“訴苦”和批鬥的待遇。

印度的階級壓迫情況,遠比舊中國還要深厚。雖然這裏的平民被洗腦得愚昧不堪,但是有人真的願意揭破那張紙,燃起的星星之火一樣可以燎原。

遺憾的是。發生在巴哈布爾的事,從一開始就被別有用心的人暗中扭曲了。進入巴哈布爾的,不是一支真正的革命軍隊,隻是一支複仇的軍隊。革命在他們眼裏隻是複仇的手段,進城後對高種姓人家中的女人那些作為,令其也不過是第二個李自成罷了。

陳太平帶著來自蘭芳的同事,混跡在人群中,冷冷地看著台上的表演。昨天晚上,拉塔尼也派人送了幾十位高官家的女人洗幹淨了送到他們的床(蟹)上。

陳太平和他的同事都沒有拒絕,主要原因是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接收這些女人,她們落到外麵那些人手裏,下場會更慘。為此他還特地要求其他的蘭芳同僚不要拒絕。而關於這個問題,在來印度這前,林漢就曾和他討論過了。

“這裏發生的一切,全部就象先生討論過的那般。”

陳太平的口袋裏有一份剛剛收到的密電,是林漢通過事前布在這裏的暗線送給他的。密電上的內容告訴他,英國人會在明年一月三日左右對巴哈布爾發動全麵攻擊,屆時英軍也會出手。

密電裏詳細地告訴了他此次英印軍隊圍剿的規模、兵力分部和行軍路線,並給出了相應的建議。

除此之外。另一個要求就是要陳太平利將加入拉塔尼軍隊中的中方非戰鬥人員,利用這段時間撤出巴哈布爾,密電裏已經事先安排好了撤退路線。

從電文的內容,陳太平已經嗅出。明年的一月,這裏將會有一片腥風血雨。

從十二月二十六日起,在巴哈布爾市,每天都有大批的“高種姓”人士,因為各式各樣的罪名被處死。

拉塔尼雖然是複仇者,卻也沒有瘋狂到“隻要是高種姓的人都該死”的地步。不過他們中壓迫賤民、貧民的。手上有血債的,通通以最快的方式審判處死。

拉塔尼知道自己在這座城市裏不可能待太久,所以審判的過程非常地匆忙。基本上隻要是“民憤極大”的,“有人控訴”的,然後就夠被處死的標準,證據什麽的,基本就顧不上了。

當地的官員以及婆羅門神廟是被鎮壓的重災區。尤其是後者,廟裏的祭祀、僧侶什麽的,基本上未加審判就直接處決了。而這些人唯一能生還的希望,就是在處決前,執法者會問一下圍觀的群眾,“請給這些人找一個不該死的理由”。

隻有少數比較清廉,經常救濟周圍貧民賤民的“好人”,由於旁人的求情被刀下留人。例如有一位在婆羅門神廟裏的主持原本會被槍決的,不過處決當天有十幾個他從前好心收養的棄兒過來求情,然後就幸免一死。

一些平時常免費給賤民和首陀治病、救濟的人,也因為名聲好逃得一死。

但是,這些保得一命的人,隻占了被捕總人數的兩成,餘下的全部都被殺了。

在1945年的新年來來之前,巴哈布爾市和周邊,被抓的地主、婆羅門貴族、刹帝利軍警以及當地官員、黑心律師,各類的高種族成員,共有約五千人被處決,被處決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男性。

在此期間,拉塔尼在取走自己的需要的東西充當軍資後,將這些“上等人”的財產都分給了當地的貧民中下層。

對於巴哈布爾市貧民下層來說,1944年的最後幾天,是一次狂歡,發泄自己被壓迫了幾十年積蓄下來的怒火的狂歡。他們在拉塔尼遊擊隊的支使下,衝進一個個高種姓家的家中,搬走自己想要的一切東西。

陳太平如向他建議道:“我們必須通過這種手段,把這些人全綁到我們的戰車上。”

拉塔尼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指使下麵這麽做了。至於來自印北印共成員的抗議和不滿,他根本就沒有聽在心裏,在心裏他早就看這些家夥們不順眼了。

攻下巴哈布爾市後,拉塔尼遊擊隊此時已控製了西孟加拉邦超過五分一麵積的地盤。此時他手中擁有正規軍一萬兩千人,地區民兵兩萬人,坦(蟹)克十輛。

依英國人的意見、蘭芳同誌的建議和他自己本人“階級仇恨”的原因,拉塔尼在所有的控製區裏都進行了最激進的土改政策。拉塔尼遊擊隊所到之處,當地的婆羅門地主中的男人基本都處死,隻有女人和孩子得已幸免。

女人被他“分配”給手下的遊擊隊員,土地則被平分給當地的賤民。攻下巴哈布爾市後,也是大肆捕殺當地的高種姓。拉塔尼過於激進的作法,唯二反對的他這麽做的隻有印北共和國的人和新中國方麵,而蘇聯方麵以自己革命的經驗,也是很認同他的作法。

陳太平教給拉塔尼如何發動群眾,如何煽動階級仇恨,如何審判階級敵人,但是偏偏沒有教給他:革命雖然是暴雲力,但革命更講秩序。維持秩序、恢複秩序是重中之重,而革命行動變成無政府主義者和流氓無產者的狂歡則是大忌諱。而革命軍隊不講紀律,進城之後肆意女幹YIN婦女的暴行,更應當是嚴厲禁止的。

這些最關鍵的東西,陳太平依林漢的意見,有意地都沒有教給他。

年齡隻有二十六歲的拉塔尼並不知道,土地革命和階級鬥爭將會是何等地殘酷。隻是在中後期才參加中國解放戰爭的陳太平,當時紅軍對白軍已進入戰略反攻階段,他也沒有經曆太多革命(蟹)根據地被動防守和相持階段時。“紅白”兩軍反複拉鋸時殘酷的一幕。

而接下來的報複與反報複的一幕,即將在巴哈布爾市和其周邊上演。而策劃了未來這一幕的人,並不是暫時控製巴哈布爾一切的拉塔尼,而是現在正在加爾各答和教民一起“歡度”聖誕節的阿爾托利婭。

為了給英國的殖民統治續命,阿爾托得婭準備的這個劇本,將以印度上百萬人的屍體來書寫,這上百萬人,包括了印度從上到下的所有的階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