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安嘴唇顫抖了幾下，然後說道：“沒事，不用擔心。”

然後他離開了樓梯間。

許牧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

回到宿舍，許牧看到張少安的表情如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認真做著結構力學的畫圖作業，沒有管旁邊遊戲二人組的大呼小叫。

許牧搖搖頭，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研究起論文。

“回頭可以拜托若溪查一查。”

對於張少安這個舍友，許牧還是挺上心的。雖然他平時和二人組的關係更好一些，但是他們三個人其實心裏麵都把張少安當成弟弟。

原因很簡單，張家的管家李叔說過他的童年，父母的缺失導致的性格異於常人，他們或多或少都理解。

“其他兩個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應該也注意到了吧。”

許牧餘光看到那兩個人也在偷偷摸摸地看著沉默的張少安。

心裏不禁放心下來。

就在這時，有電話打過來了。

“秦老？”

“許牧同學，有個事情可能需要你幫忙。”

秦老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

許牧搖搖頭說道：“秦老這話就見外了，是什麽事呢？”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提到的飛天計劃立項：“是要立項了嗎？”

“沒有，那個還要一段時間。”

“不過也有一定關係。”

許牧皺眉問道：“那是什麽？”

“隔壁漂亮國不知道為什麽得知了我們要開始飛天計劃，立刻安排一眾科學家發布了論文，說無工質發動機的性價比沒有曲率引擎高，並且通過詳盡的計算證明了這個推論。”

“所以，負責計劃的領導層對這個想法開始動搖，在考慮是否直接研究曲率引擎。”

秦老的語氣有些憤怒。

“這就外行指導內行的後果！”

許牧被這個事情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相比於曲率引擎這種有著諸多技術難關，且很多理論問題沒有攻克的目標，無工質發動機對於目前的飛天計劃更為合理。

如果高層真的被說動，那龍國的大半資源都要投入到空間曲率引擎這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項目上。

這對於飛天計劃來說是嚴重的拖累。

“誰說不是呢。”

秦老苦笑道：“但是現在國內對於航天技術的發展有著空前的信心，很多人都堅信隻要團結一體，哪怕是曲率引擎也可以在幾年內攻克。”

“……”

許牧忍了很久，才克製住在秦老麵前說髒話的衝動。

“我需要做什麽？”

他嚴肅地問道。

秦老說道：“明天你如果沒事的話，來科學院一趟吧，我們一起商量一下對策，不能讓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錯誤的道路上。”

“好！”

許牧放下電話，表情依舊非常嚴肅。

“許大佬，發生什麽事了？”

範世喜剛結束一把，回頭一看許牧的臉色非常難看，關心了一句。

“沒什麽事。”

許牧搖搖頭。飛天計劃目前還是絕密狀態，關係再如何好也不能隨便說出來。

而且，他院士的身份目前還沒有其他人知道。

“哦。”

範世喜答應了聲，回頭繼續廝殺起來。

屏幕上兩個小人使用著各自的技能互相戰鬥。

許牧歎息一聲，繼續看起論文來。

……

“許牧同學，你來得很早。”

秦老聽見助理的通知，站起身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有些驚訝。

現在甚至科學院的很多工作人員都沒有來上班。

“想了一晚上昨天那個事情，我的態度還是很堅定。”

許牧表情有些疲憊：“這都是漂亮國光明正大的陽謀。”

“我們絕對不能被他們蠱惑！”

秦老給他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喝茶靜心，歎了口氣。

“蘇建國這時候已經去首都了，他想要當麵說服那些高層。目前來說，在許牧同學的幫助下，我們雖然做出了不少的成果，但是曲率引擎啊，那可是科幻小說中才會出現的東西。”

“現實生活中甚至沒有一個可靠的理論基礎。”

秦老越說越愁：“可是沒辦法，漂亮國發表的論文在計算上非常有說服力，連我都差點被說動了。”

“我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數學也能騙人。”

許牧喝了口茶。

茶葉應該是秦老的珍藏，入口極淡，但是回甘雋永。

借助茶水的作用，許牧也冷靜下來：“所以關鍵還是在於，我們要做出更有說服力的計算，才能說服那些高層領導。”

“可是那種數學計算誰可以做到呢？”

秦老也明白這一點，但還是沒有辦法。

“那可不是做工程項目涉及到的算術題，在合適的算法幫助下，超算足以勝任。他們的論文更多的涉及到理論，這方麵的數學計算難度很大。”

許牧也開始發愁起來。

突然，他想起了一個人選。

“秦老，你說柯教授怎麽樣？”

“柯楓？”秦老愣了一下，然後突然回過神來，激動說道：“他可以！當年他就是數學和物理的雙重博士！”

“他肯定可以。”

一老一少狂喜著對視，但是忽然又泄氣了。

“可是柯楓那個性格……”

秦老有些頹然。

想了一會，他狠下心來：“不管了，我舍了我這個老臉，也得把他請出山。”

和許牧一樣，秦老對於航天也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情，為了這個目標，他願意付出一切。

“等等。”

許牧阻止了秦老站起的動作。

“我有方法可以讓他提供幫助，但是需要時間。”

“他們準備什麽時候砍掉無工質的項目？”

看著許牧堅定的眼神，秦老不知道為什麽選擇了相信這個帶來過無數奇跡的少年。

“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聽到這話，許牧竟然笑了。

“那可以，夠用了。”

他對秦老說了柯楓給自己出題的事情，秦老聽完還是不減擔憂：“柯楓的研究現在國內沒幾個人看得懂，你能解出來他出的題目嗎？”

“我可以試試。”

許牧雖然話沒說滿，但是給秦老帶來了更大的信心。

“我隻是慶幸，不會影響我物理杯的備戰時間。”

“畢竟，答應了別人的事情，我一向都是努力不爽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