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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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永歲飄零走出來的時候，劍大就知道，已經沒有必要沉默了。
廣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走出來的永歲飄零身上，都在猜想，他是否也有話說。
武當派的弟子們都看著，相信他一定會為維護武當派的聲譽而說話，因為了解些永歲飄零事情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相對而言，比較護短的掌門人。從來以紅血山的門派利益為重，在此基礎上，曾經當然也很重視天機派的門派利益。如今投靠了武當派，沒有道理不在這種時候為劍大說話，獲取人心支持。
永歲飄零抱拳作禮，語氣平淡的開口道“作為武當派的一份子，相信大家跟我一樣，都不希望有任何損害門派聲譽的事情發生。因為門派的聲譽就是我們自己的聲譽，門派丟臉，就是我們自己丟臉。”
“好！”
廣場上的武當派弟子們，紛紛高呼叫好，這說出了他們許多人的心裏話，武當派的名聲就如同自己的名聲，如果在江湖中被人罵做垃圾門派，自然不會高興。猶如中魔聖地過去聲名狼藉的時候那樣，江湖中人提起中魔聖地，都稱之為**-獸門派。
“維護門派聲譽，是每一個武當派弟子必須的責任，誰又會不維護自己的聲譽？什麽事情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就是這樣指導著我們的言行。今天——武當派出了這種事情，作為剛加入武當派的我，同樣感受非常難堪。搶奪別人的女人，這種事情，如果是感情糾葛，在江湖上不算什麽事情。江湖上每天都有很多這樣的事情發生。愛恨離合，自然而然，無需指責。但是，強搶別人的女人要帶走這樣的事情，隻有采花賊才做，武當派不是采花賊。我本人很想知道，劍大副掌門人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武當派的聲譽！”
一片嘩然的聲音中，許多支持劍大的武當派弟子全都麵如死灰。這才知道，永歲飄零不但不是為劍大說話，反而一口認定，劍大的確作出了這種荒唐不可思議的事情。於是，有人憤然質問“副盟主憑什麽一口認定！”
“就是啊！副盟主嘴裏說什麽為武當派的聲譽。做的事情卻分明是幫外人！”
“副盟主別信口開河，有本事拿出證據來！”
“哼哼，我看副盟主是恐怕劍大副掌門人擋了你的威勢跟正義聯盟勾結一氣……”
永歲飄零眉頭一沉，一聲夾雜內功的冷哼，立時壓下了全場的聲音。
“我明白，很多同門還沒有把我，把紅血山當成是自己的人的心情。質疑我的話。也是理所當然。我說過，作為武當派的一員，維護武當派的聲譽是我認為的基本責任。如果有人說我的臉上有髒東西，我不會死不承認假裝沒有。我會把臉洗幹淨，擦幹淨。這樣我的臉就幹淨了，如果我死不承認，任由髒東西在臉上。那我的臉，永遠都不會幹淨。永遠都會有人看到臉髒了的事實。我是這麽想的，諸位武當派的同門是否這麽認為？維護劍大掌門人對我而言，就如同是假裝臉上沒有髒東西一樣自欺欺人，因為，在武當鎮從馬車上劫走霄紅妃的人，就是我！”
廣場大殿上，徹底炸鍋……
那一幕，是許多當時在街道上的武當派弟子都親眼目睹的，沒有人能夠否認有這樣一個人存在。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原本質疑的劍大的那些支持者，一時間都沒有了聲音，愣愣的聽著，看著。
不等別人問，永歲飄零已經繼續說了下去。“無意中得知劍大副掌門人的計劃後，紅血山的一眾高手都認為，作為即將加入武當派的我們而言，必須維護武當派的聲譽。如果人有劍大副掌門人如采花賊一樣劫走霄紅妃，從此退隱山林，藏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那麽武當派將永遠背負汙名，武當派將會永遠虧欠正義聯盟，永遠在江湖上抬不起頭！江湖中人會指著我們武當派人的臉唾罵——一個副掌門人都是采花賊的下賤門派！這不是任何一個武當人願意承擔的，我也不願意，紅血山的所有人都不願意，所以，紅血山在武當鎮搶走霄紅妃，交還給了正義聯盟。武當派的人做錯了事情，武當派的人能補救，劍大副掌門人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請劍大副掌門人自己給正義聯盟，給武當派上下一個說法！”
永歲飄零退後一步，靜靜的注視著始終沉默的劍大。
廣場上，已經沒有了聲音，死寂。許多人都無法相信，正義聯盟的指責，竟然是真的。
他們愛戴的劍大副掌門人，竟然強搶別人的女人，甚至還準備帶走到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從此隱居，為此不惜拋棄武當派，拋棄紅塵拂衣揮別曾經的托付。
許多原本支持劍大的人，這時候都忍不住懷疑，劍大是否真的隻是為了武當派，還是為了他自己。
如果是為武當派，那麽，就不該做這樣的事情，更不該放棄武當派；如果是為自己，那就理所當然了，因為劍大沒有當成武當派的掌門人。
許多原本是百步飛劍門派的人，都麵如死灰的看著事情變化，發展。
他們渴望從劍大嘴裏，聽到一個否認的詞。
他們不願意相信曾經多年等待的掌門人劍大，一個三界劍神獨孤求敗的高徒，竟然會做出這種無恥的事情。
滴水不露。
從永歲飄零站出來開始，劍大就知道，他沒有繼續沉默的必要了。
在無數人的注視下，他走出列。
他的目光，也終於離開了始終停留的，霄紅妃的臉上。
很多年前，劍大聽說過一句話，女人是最狠毒的，愛和不愛，在乎和不在乎的人，區別對待的差距跟男人很不一樣，可以極端到讓人咋舌的程度。這一刻，他深切的體會到了。
他當然是正義聯盟的潛在敵人，如今的靈鷲宮看來是真的打算跟正義聯盟共進退了，正因為如此，喜兒曾經可以為靈鷲宮殺戮江湖，如今沒有了武功能夠繼續殺戮的她，仍然沒有願意在旁邊當一個沉默，什麽都不管的人。清除正義聯盟的敵人，就如同是在清除靈鷲宮的敵人。他是敵人，喜兒也沒有心軟。
劍大微微一笑，從容的麵對廣場上武當派弟子的目光。“我跟霄紅妃，不是初次見麵。但是，在這裏我不想深談我跟她過去的故事。因為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在同門的眼裏，作為副掌門人的我是個采花賊，但事實並非如此。其中有很漫長的感情瓜葛，但是毫無疑問，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樣，我是這場感情爭鬥中的失敗者。至於正義聯盟的盟主依韻，如果需要討要說法，我想，隻能用劍說話。因為我劍大的所作所為，沒有錯，絕不會因此個引頸待戮。”
許多人，心覺釋然。
但是，再沒有什麽為劍大開脫的聲音了。因為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劍大做的都不光彩，無論他跟霄紅妃曾經有什麽故事，如今霄紅妃既然是依韻的女人，又沒有自己願意跟他走，他卻仗著有武功強搶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要逃遁，感情上看來跟采花賊不同，但實際上，仍然差不多。
一直麵無表情沉默的依韻，睜開了眼睛。剛才的紛爭他沒有任何攙和的興趣，因為從開始，就決定了結果。過程如何，久經江湖風浪的老江湖事先都能夠猜到。這就是江湖，人心，無論什麽事情，總有立場相悖的人彼此爭論不休，當結果出來的時候，卻又沒有幾個為曾經的爭論後悔，反而會把怒氣譴責到讓他們的爭論變成錯誤的人身上。此刻，有多少原本支持劍大的那些武當派弟子的仇視目光集中在劍大身上，就足以說明一切。
武當派裏的人心，劍大已經輸了。無論結果如何，武當派人心裏，他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完美無缺，讓人敬重，敬仰，佩服的五體投地的，於門派為難之際力挽狂瀾的那個副掌門人，而是一個被許多人唾棄不齒的偽君子。
這原本就是依韻提出的解決辦法，被劍大說出來時，加開口道“掌門人，既然是決鬥，就應該定個時間。劍大副掌門人和正義聯盟的盟主都是高手，如果打個幾天幾夜，恐怕不妥。”
“不死不休。”依韻淡淡然開口，一句話粉碎了加的用心。加很清楚依韻的輕功，唯恐沒有時間限製的決鬥會讓劍大落入有敗無勝的結果，如果依韻要活活累死劍大，加相信，劍大真沒有可能跟依韻比拚耐久力。就算兩個人一動不動的站著幹瞪眼，最後活活站死的人也一定是劍大，而不可能是依韻。
劍大為什麽做這樣的事情，是否真的做了，加並不在乎。因為即使是真的，他相信，也依韻早就料到的，依韻來，就是為了殺劍大。這已經是很明顯的事情。
加希望，劍大不會愚蠢的答應。
“不死不休。”劍大緩緩拔出了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