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餘曉菲越說越覺得說不下去,把這種為了目的性的聯姻方式用在自己身上,簡直讓她汗顏。

沒想到楚雨寒卻突然笑了,“曉菲啊,像你這麽高貴又美麗的女孩子要找個配得上的男人可不是件容易事哦,想必這不比你爸爸經營餘氏更讓他犯難。”他說著又走上兩步靠在她身邊,挑眉睨著她,“而且……三年前都說出來跟我上過床這樣的話,可見心裏也難容下別人是不是?”

話鋒轉得犀利,餘曉菲怔住了,抬眼卻看楚雨寒揶揄地哈哈笑起來,才知道他隻是當玩笑,這讓她羞臊不已,伸手握拳打了一記他的肩膀,“楚哥哥你取笑我,人家那是說著玩的,過去那麽久了,你還拿來臊我,不和你說了,討厭。”

說著她就紅著臉想跑開,手腕卻被楚雨寒拉住,順勢將她整個人拉到胸前,低頭就在她唇畔印上一吻。

“我的電話沒變,有空打給我。”

說罷,楚雨寒便闊步走開了,背影挺拔而瀟灑。隻是餘曉菲看不到他麵孔上冷若冰霜的殺氣。

自從尹樂菱住回家恢複身體後,楚雨寒不管多晚,也都會回家裏。

薑成娟總算是覺得有點安慰了,每次都準備好了夜宵等著楚雨寒回來,可往往等到半夜也見不到,撐不住就睡了。就算見到了,楚雨寒一張臉卻沒有一絲表情。薑成娟想要找些話說說,迎來的,也隻有楚雨寒帶著冰冷恨意的目光,更多的時候,是連看都不看。

今天也是這樣。

楚雨寒走進客廳,便朝正收拾碗碟的傭人走過去,“剛剛送過夜宵嗎?”

“啊,是啊,楚少爺。樂菱小姐剛吃完夜宵睡下了。”

“今天做的是什麽?”

“哦,樂菱小姐嗓子有點不舒服,所以就燉了冰糖雪梨給她。”

“吃得多嗎?”

“冰糖雪梨倒是喝了一大盅,白天吃飯還是不多。”

“多做些清淡鮮香的,她不愛吃酸,少放點醋。”

“好的楚少爺,我記住了。”

“白天都幹了什麽?”

“早上有醫生來給小姐做了身體檢查,中午的時候,小姐在花房曬了會兒太陽,其他時候都在屋裏。哦,對了,下午有位李先生打電話過來找小姐,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

楚雨寒眉頭急蹙,臉上平緩的線條刹那間冷硬了,“以後再有這樣的電話,直接掛斷。”

傭人點頭應著。楚雨寒才一邊解著領帶,一邊往樓上走。剛剛走到二樓樓梯口,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的薑成娟。薑成娟滿臉堆笑,甚至是用一種殷勤的方式對著他,“雨寒今天回來得早啊,要不要吃點夜宵,我讓廚房準備了燕窩粥。”

“正好,明天拿給樂菱,潤肺又養顏。”說著話,楚雨寒腳下未做停留就要繼續上樓,薑成娟終是有點克製不住了。

“樂菱現在有這麽多傭人伺候著還嫌不夠嗎?”

楚雨寒剛剛上個兩個台階,突然就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薑成娟,“媽,你有沒有曾經真心將樂菱當女兒看待過,哪怕一天。如果不是這樣……”他的聲音越來越壓抑,近似於頹敗地搖搖頭,眼底深處有一絲苦澀,“如果不是這樣,所有的事情便不會到今天。”

薑成娟怔怔地呆立著。

楚雨寒依舊淩然,“如果你不是我媽……我不保證會讓你得來什麽樣的後果。”

拋下一句話,楚雨寒頭也不回地上了樓,隻留薑成娟臉色發青地不敢確認他到底對三年前的事,知道了多少。

楚雨寒走上露台,點起一支煙猛吸一口,再將白色的煙霧吐盡在黑夜冷風中。他知道,他要做的才剛剛開始,隻是餘曉磊受遭到報應,還遠遠不夠。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必將會得到懲罰。所有傷害過樂菱的人,欺騙她的、阻撓她的、強迫她的、陷害她的,他都不會放過。

誰命令她不許和他見麵;誰強製她留學前不許回家;誰告訴她他在和餘曉菲交往,而且上了床;誰逼她嫁到餘家跟那個畜生訂婚;誰還害她差點被那畜生強暴,逼得她要跳樓還不放過。這一樁樁的事情都是怎麽來的,不是薑成娟一個人。

餘家能幹得出這麽落井下石的勾當,企圖吞掉楚氏是其一,不惜毀了樂菱是其二,他們想要這麽多,他偏偏要他們一無所有!餘曉菲,用自己的刁蠻自私編織了一個迷亂的網,最終,該要她也知道被網住的滋味。

果不出楚雨寒所料,不出三天,餘曉菲就借口參加一個派對回家時,家裏司機的車壞了,拜托他來接一下。楚雨寒滿口答應。

餘曉菲坐上楚雨寒的車,還一臉的抱歉,“楚哥哥,是不是耽誤了你的正事啊?”

“沒有,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讓你站在路邊挨凍了這麽久,很冷吧。”說著,他就打開了暖風,“要不我請你吃夜宵,我知道有一家野參烏雞湯很不錯,吃了一定很暖和。”

直到餘曉菲落座在餐桌旁,還被朦朧燈光耀得飄飄然。看著楚雨寒給她倒水、盛湯、拿餐具,還叮嚀她吹吹涼小心燙嘴,餘曉菲真的覺得這麽幾年碰見的那些公子哥全都不值一提。

“楚哥哥,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啊?”

楚雨寒挑挑眉,笑出聲來,“突然嗎?說的我以前好像對你很差一樣。”

“以前啊……你都明確拒絕過人家的。”

“也許是……經過這麽多事,才知道究竟什麽是該珍惜的吧。”

餘曉菲心裏一陣暖,她對尹樂菱的近況也有耳聞,隻知道她要和一個年輕有為的法籍華人出國結婚了,還頗為不平衡了一陣,這時候看來,還是自己更有福氣。這時候既然楚雨寒自己都這麽說了,她也不需要掩飾,“楚哥哥你總算知道我對你好了吧,我早就說過,樂菱在你身邊隻會害了你。”

楚雨寒拿著湯匙的手頓了頓,微微一笑。

餘曉菲難掩眸中閃動著的愛慕火光,看著麵前楚雨寒一身筆挺的西裝使他格外得英俊出眾,“楚哥哥,你現在已經回楚氏了吧。”

“是啊,不過楚氏現在主要還是薑成熙打理,我剛剛介入而已。”

“我爸爸說最近正在進行的一個國際品牌代理商的競標,對餘氏很關鍵,就很擔心楚氏作為競爭對手,因為他說楚哥哥你‘不可小覷’哦。”

“這件事我知道,隻是,楚氏對這次的標也是誌在必得,我小舅舅對此做了萬全的準備,最後很有可能就是楚氏和餘氏兩家的競爭。”

“啊?那怎麽辦?楚哥哥,你知不知道其實我爸爸最怕的就是這個,如果對手是你們楚氏的話,我們就沒戲了。我爸爸全指著這個打翻身仗了。”

楚雨寒心裏暗笑,這個大小姐真的是口無遮攔,完全沒有真當他是競爭對手,“其實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最後我們兩家撞到一起,如果是這樣,我寧可退出。”

“啊?楚哥哥你真能做出這樣的犧牲?”

楚雨寒的手突然越過桌麵輕輕牽住她的,笑容充滿誠懇,“我不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隻因為你。”

餘曉菲的臉紅了又紅,最後很肯定地點點頭,“楚哥哥你能這麽說,我已經很滿足了。真要你退出的話怎麽能行,不行的。”

“那麽,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向我開口。”

“嗯,有事我一定告訴你。”

餘曉菲這一頓夜宵,不但暖了身子,更暖了心。如果兩家人因為他們兩個能夠重新建立起關係的話,是不是表示,她餘曉菲就會有更多的機會能和楚雨寒走在一起了?

這麽一路想著,車子已經停到了餘家別墅前。

“謝謝你楚哥哥,我今天很開心。”

楚雨寒微笑一下,傾過身子親手給她解開安全帶,抬頭間,看到她迷亂的眼,他笑意更深。

突然的近距離更讓餘曉菲心神搖曳,終於不管不顧地湊上去就吻住他的唇——反正她餘曉菲主動親楚雨寒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而這一次,他的反應絕不同以往,隻留給了她一秒鍾的上風,那主動權立刻就被他奪了去,就見他俯下頭將她輕輕抵在椅背上,瞬間席卷了她的唇舌,燦然綻放的熱情讓她差點暈厥。

餘曉菲呼吸難平地走下車,紅著臉跑向家門,整個身體都像要燃火。雖然僅僅是一個天昏地暗的吻,卻讓她覺得就算他那麽在車上要了她,她都心甘情願。這念頭簡直讓她臊極了,可同時也讓她有了一種“非君不嫁”的認定感。

對這個案子的競標,楚氏是由楚雨寒著手來進行的,所有的工作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兩周時間過去,經過兩輪的競爭,最後果然就剩下了楚氏和餘氏兩家,而且從各種方麵來看,對方公司都對楚氏更有興趣。

餘湘成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如果餘氏失去了這個好機會,隻怕將來的道路舉步維艱。

餘曉菲看著這個狀況也跟著在一邊發愁,“爸,這個競標真的這麽重要嗎?”

“你不知道現在市場狀況多不好,你哥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又虧空了餘氏那麽多錢,我們再沒有一點起色的話,隻能一步步走下坡路。”

“如果……如果楚氏不和我們競爭呢?”

“他又不是傻子。”徐朝鳳端過來餐後水果,“楚氏現在比我們情況有利,這擱到誰都不會放棄的,何況還跟我們有過過結。”

“才不是呢,楚哥哥說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最後和餘氏競爭,要是那樣,他寧願退出。”

“他退出?怎麽可能?”

餘曉菲有些小得意,“就是有可能,那是因為楚哥哥他對我好。”

餘湘成也不信,“楚雨寒應該不會那麽做的,他現在想要贏過我們,很容易。”

“爸媽,你們別不信,楚哥哥親口給我說的。”想起來最近他們經常出去約會,每每都會像戀人一般甜蜜一番,餘曉菲臉上便飄起了紅暈。

徐朝鳳自然看出來了,突然有些了悟,“曉菲你的意思是……楚雨寒他還是想要追求你?”

“我們現在在交往,所以說,他為了我放棄和餘氏的競爭沒什麽大不了的。”

“哎呀,那倒是。嗯,如果他們楚氏能放棄,然後讓我們中標,我跟你爸就同意你和楚雨寒的事情,讓你們結婚。”

“真的?”餘曉菲聽到“結婚”兩個字兩眼放光。

餘湘成也點點頭,“嗯,我一直覺得楚雨寒這個年輕人很了得,如果我們兩家能拋棄前嫌,進行聯姻,倒是件好事情。”餘湘成心裏的算盤已經打得啪啪響——說近了,楚氏同意放棄競爭,餘氏便可以過了這個坎,打個漂亮的翻身仗;說遠了,有了楚雨寒做女婿,便可以為我所用,甚至將楚氏也收囊懷中,簡直是妙。

“曉菲,這可不是個小事情,有關你的終身大事啊,我們需要一個肯定的答複,看他到底為了你肯不肯犧牲這麽多。”

餘曉菲撇撇嘴,“絕對肯,等著看吧。”

尹樂菱現在每天的生活都特別規律,一日三餐加夜宵,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睡覺,平淡如水。她知道現在自己的生活是不由自己說了算的,即使楚雨寒看似沒有管束她,她卻逃不開他的控製。因為即使她一整天都看不到他,卻經常在晚上躺在**並沒有睡著時,就感覺到他進了她的房間,然後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很久很久……最後再合上門上了樓。每次這個時候,尹樂菱都閉著眼睛假裝自己睡著了,隻是不願意和他麵對麵。可漸漸習慣了,每次上了床,似乎都要等他來過一趟之後,她才能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