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的時候,頭上的發帶又要往下掉,張萌推了一把,又掉下來,一路上搖搖晃晃讓張萌煩燥至及。

終於走到馬車,張萌看到安親王抱著柳芙煙,一直手緊緊捂著柳芙煙流血的胳膊,張萌第一個反應:“哦,柳芙煙好幸福啊,能讓一個如此帥氣的王爺抱著,死也心甘了吧。”第二個反應就是:“還好傷在胳膊,問題不大,止血殺菌就好了。”

“喂,你到底懂不懂得醫術?是不是看到血就被嚇傻了?”安親王第一次生氣,他的臉卻是那麽生動,比總是那種冷冷淡淡的表情強多了。

張萌這樣想著,正要笑,卻止住了,那笑可是自己的活招牌不能露底啊:“我爺爺的爺爺就是大夫,雖然我沒有繼承袓業,但基本的救人之術我還是會一點點的,這不是救急嘛。”

其實安親王如果鎮定,不難聽出張萌口音與別人的差別,她說話總是這樣痞痞的讓人感覺不著調,可是安親王的眼裏,此時的張萌是大嘴巴塗著血紅的胭脂,一顆豆大的黑痣長在鼻子左側,看起來要多詭異有多詭異,還有半塊紅色淺胎記籠罩右臉,這簡直是老天捉弄把個人給捏壞了啊,雖然說離開的時候不由多看幾眼,這這個時候安親王不想打量著自己的府上丫鬟想她的美和醜。

“快點,她的血還是流個不停。”安親王往裏擠了擠,張萌看著,咧著大紅嘴說:“還是請王爺下車,這樣有些不方便,行醫救人是需要脫衣服的。”

一聽如此,安親王臉上有一絲難色,然後迅速彎腰跨過柳芙煙的身體下了馬車,經過張萌的臉時,安親王目光一凜:“你最好把她給我治好。”

張萌的身上起了一層疙瘩,為了躲避那種目光,張萌跨上了馬車,就在瞬間那個發飾碰到了車頂轟然掉落,幸好在這同時,安親王已經把車簾放下。

柳芙煙看著短發畢露的張萌,張大嘴巴驚叫:“怎麽是你?”

張萌搖著手,豎著指頭希望她保持安靜:“安靜,安靜,求你了,不要讓王爺發現我,否則我死定了。”

馬車外傳來安親王的叫聲:“柳芙煙,怎麽了,是不是很疼。”

柳芙煙看到張萌一臉懇求,隻應聲說:“哦,還沒有開始,隻是這丫頭我見過,她真的好醜哦。”

張萌笑了笑,從包裏取出一條白布來,又看著柳芙煙說:“你很幸福哦,王爺很在乎你。看他變色的臉,比看一道彩虹還難呢,你看他的聲音都變了呢。”

聽到這話,柳芙煙自己撐著身子往起坐了坐,看著胳膊上的傷口:“也沒什麽大事,王爺太過緊張了。不過,姑娘說的到是真的,王爺對我確實比較在意,做為一個婢女我實在是感覺到十分的幸運,王爺他……”

張萌端起柳芙煙的手臂,她輕叫一聲,血還在汩汩流著,張萌這才發現根本不是自己看到那麽簡單,她的胳膊上的動脈被射穿了:“真糟糕……該死的……”

柳芙煙的臉色紙一般的透明,看著張萌變色的臉,含笑問:“是不是治不好了?我不會讓王爺怪罪於你的,這個時候你敢站出來幫我治傷,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看著那傷口往外流著血,速度堪比小瀑布,張萌徹底崩潰了:“給我一把刀,快點。”

她將胳膊伸了出去,一把冰冷的刀柄立刻放在了她的手上,車外的安親王又問:“用刀做什麽?你到底能不能治好她?”

張萌看了一眼漸漸衰弱下去的柳芙煙,立刻冷靜下來,再不救就死定了:“我用刀割布,請王爺放心,我一定盡力。”

“柳芙煙姑娘,你聽我說,我得割開你的胳膊,將這條血管接好,我不管你有沒有聽懂,但一會我割的時候一定會有點疼,但是你要忍住,好嗎?”張萌麵色肅然,神經緊繃,接血管這活隻是在醫院裏見過,也見過屍體上屍檢過後未來得及縫合傷口中的血管相接的情況,隻好試一試了,不然這個柳芙煙非死在這裏不可了。

柳芙煙漸漸衰弱,隻能微微點頭,張萌來不及多想,嗤拉一聲將柳芙煙的衣服割開,胳膊上的傷並不大,可是偏偏將一條動脈橫切而過。

張萌的手有些抖,雖然她拚命的抑製自己的緊張,這種手術,不是她這一個外行可以做到的,她隻為死者縫過傷口:“求老天保佑吧,你一定要讓我治好柳芙煙,要不然你可真是要滅了我了。”

“再給我來點酒。”張萌又衝車簾外喊,馬上酒又遞了進來。

張萌將刀子消過毒,又將胳膊用酒細細地洗過,將自己的手也洗幹淨了,又將手中的那瓶消菌的噴劑在胳膊上細細噴了一層。

“柳芙煙,我可要割了,你忍著點。”張萌說著,刀子猛得切了下去,她知道這樣的事情非得速戰速決,就如有時候有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就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達到最好的效果。

刀子一下去,柳芙煙發出一聲慘叫,簾子被打開了一點看到柳芙煙脫了衣服**胳膊,又放了下去,張萌喊說:“王爺稍安勿燥,一會就會好了。那支箭刺雙了柳芙煙姑娘的血管,現在我要幫她接好。”

安親王站在車外,不停地徘徊,所有的人都知道情況不好,車隊停了下來,秋風卷著樹葉不時地飄落在地,讓安親王不得不想起母妃去逝的那天。

“煜兒,娘一走,你就孤苦無依了。昭親王的母妃在宮中時就視娘為眼中釘,所以娘一走,想必你一定會被他們娘兩欺侮的,皇上雖然不偏不倚,但難免有時候會聽信旁人謠言傷害你。娘不能給你留什麽了,但娘身邊的丫頭柳芙煙卻是一個好丫頭,她在宮中陪母妃十年,本來母妃答應要讓她尋處人家嫁了的,可是她寧死不從,說願意照顧王爺。如果有她照顧煜兒,娘也就放心下來了,她是一個懂事又體貼的丫頭,我想她會願意保護你的,不論任何時候她會用命來換你的命,娘不在身邊,就讓她好好照顧你,你要善待她知道嗎?”王爺回想起這些話來仍然曆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一想到柳芙煙為了保護自己受了傷,安親王再也靜不下心來了,往日淡漠的神情上多了一絲的焦慮,徐長安不在身邊,所以沒有侍衛敢噓寒問暖,安親王覺得天地之間隻有自己一個在擔受這種痛苦。

車內傳來的叫聲時不時喚醒安親王,讓他覺得柳芙煙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這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半吊子大夫應該能治好她的,如果治不好,就治她死罪。

車內,血流成河形容也不為過,張萌手上臉上被噴的全是血水,柳芙煙因為失血過多和劇烈的疼痛已經暈了過去,那兩根被箭射斷的血管已經接好,肌肉切開的紋理再一次讓張萌想吐,突然間覺得在古代生命是這樣的沒有保障。

抹去臉上的血,又用殺菌的噴劑再次消毒殺菌,包裏剛好帶著縫衣的針線,拿一根長發為柳芙煙縫合傷口,然後用頭白布條將那條傷了的胳膊細細包好,看起來還算漂亮。

柳芙煙的臉已近透明,但鼻息穩定,不像會有什麽大事情。張萌滿頭大汗,頭上的短發也被汗水浸濕了許多,為了掩人耳目,張萌再一次將那個又厚又大的頭套帶上,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血水,長長噓了一口氣打開簾子:“王爺,柳芙煙姑娘沒事了,但她的傷口需要消腫的藥,而且馬車也需要清理一下。”

安親王一聽柳芙煙沒事,再次闖入了馬車,看到的是血花四濺,完全沒有了原來舒適的樣子,而原來那個醜陋至極的大夫的臉上也被化成了五花臉,可是那顆大痣卻不見了,明明剛才在臉上的啊?

安親王左右打量著,張萌似乎想起了什麽,慌忙用袖子遮了臉,吱唔說:“那個,王,王爺,柳芙煙姑娘暫時沒事了,但必須馬上敷藥和休息,否則失血過多會死人的,我去洗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