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聽得臉一陣羞紅,真是了解自己啊,讓人一個陌生男子背著趕路,還不如就坐在這裏等著好呢。

“怎麽,還不上來,是不是要本王請你呢?”安親王再一次拍了拍背,張萌輕輕伏了上去,對於王爺背一個丫頭的殊榮,自己這輩子怕是沒有辦法忘記了。

“我是不是很重?”張萌有些不好意思,安親王仍然默然無語,這對張萌來說十分的尷尬。

安親王輕聲說,“噓,這一刻,不是該靜靜享受的嗎?你看看那落日渾圓,看看那柳樹昏鴨,看看那山那水,這一可沒有王爺和丫頭,隻是你和我。我知道你對尊卑之分看的淡,或許是你們那裏的規矩,那此時就忘記這些,我不是安親王,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男子。”

天色漸漸黯淡,步行的路程實在有限,走了兩個時辰後,太陽已然落山了,安親王抬眼看了看路途,“前麵有一個小鎮,我們去那裏休息。”

“安親王,還是放我下來吧,進了鎮子,叫人看到不好。”張萌覺得歇息好了,於是伏在安親王耳邊輕輕說,見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將張萌放下地來。

“你可以走吧?”安親王扶著張萌,待她站好,隨即轉過臉去大步前行,張萌並不知道此時安親王在掩飾什麽。

她在自己的背上一動不動,可是那種熟悉的氣息讓自己魂遊天外,有時候,不一定是國色天香就能相愛,可是張萌的短發,她的調皮與聰慧,還有不畏強權,真的是讓安親王側目相看。

客棧裏,所有的人都安頓好了,張萌抱著自己的腳吹著,上麵的泡已經密密麻麻,真擔心明天自己到底還能不能走,不過呢,讓王爺背著的感覺也不錯。

張萌一個人徑自在屋子裏發呆傻笑,卻不料安親王早站在窗子前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她蹙鼻,傻笑的樣子,實在是動人的心魄。

“張萌,你好點了沒有,來替本王研墨。”安親王看著張萌猛得抬頭,臉紅的那一刻,微微笑了。

“王,王爺什麽時候來的這裏,那張萌的話王爺聽到了?”張萌臉紅的比杮子都誇張,心跳如同撞鹿,看著安親王淡淡一笑,張萌立馬不顧疼痛地站了起來,腳一落地,鑽心的疼痛又席卷而來,張萌暗自噝了一聲,但還是緩緩向門外走去,自己可是來照顧安親王的,不是讓他照顧自己的,真沒用。

到了安親王的房間,見他已經鋪開宣紙,筆墨全在,安親王看著張萌愣在那裏,“怎麽,你不要告訴本王連研墨都不會?”

張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說真的,這還真是頭一次研磨,不過應該能做好的,沒吃過豬肉還沒過豬跑嗎?電視裏不知道見過多少次研磨了,提著袖子,姿態優雅,緩緩地磨著,直到黑色的磨汁充滿了研台之中。”

聽到張萌說的話奇怪,安親王也不多追究,她說的那些自然是她的世界的一些事情,自己無需過多幹涉。

張萌站到安親王一側,看著他提筆寫字,那字體蒼勁有力,大氣磅礴,讓人從中看到他心中的理想如鷹一般在翱翔,可是這一切隻能是在心裏默默而行,不能**於世,隻因為當今皇上隻能有一個,而不能有多個。

“王爺寫的真好,不知道可不可以教教張萌。”張萌將那些字一一擺好吹幹,一幅是:搏擊長空,一幅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看著這些遒勁有力的字體,張萌突然問。

安親王聽得張萌想學,抬眼淡淡說,“等你的頭發什麽時候蓄長了,本王就教你學寫字,對了,你讀過書嗎?”

張萌看著安親王,心想,如果將自己讀過的那些書的目錄列成一個表單,想必會讓安親王大吃一驚吧,古代的汗牛充棟也不過是現代那些紙製的書籍十幾本,可是自己從小到達,看過的書恐怕上千了吧。

“呃,讀過些,勉強認得字,不過寫字的話還有很大的困難。”張萌說謊,看著安親王將筆擱下,然後說,“那還不錯,現在皇上提倡,女子無才便是德,能看書識的人不多了。”

張萌將那些晾好的字正要收起來,卻聽得安親王說,“將那些全都燒了,不要留下,你想要,本王給你寫別的。”

張萌看著那些漂亮的字體,都能裱起來做字畫了,可是安親王卻讓自己燒掉,太可惜了,“為什麽要燒,這些寫的這樣好?王爺莫非以前寫的字全燒了?”

“是的,全燒了,以免有些人看到誤會,多大的官就要謀多大的事,如果心太高,誌太遠會讓別人誤會的。你將那些字畫收起來全燒掉,等以後本王教了你寫字,你想要多少不都有了。”

張萌當然明白,寫字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就的事情,現在自己連毛筆都捉不好。

夜已經深了,安親王靜靜坐在那裏捧書而讀,張萌站在一旁侍奉端茶,看著安親王讀書的樣子,張萌突然大發癡情,或許嫁給這樣的男子也不錯,最起碼能在走路的時候背自己一程,還能教自己寫字。

正想著,安親王放茶杯的時候不小心放到了桌沿,杯子猛得摔到地上,碎了。

“對不起王爺,張萌失職了。”張萌慌忙蹲到地上撿拾那些碎片,卻見安親王淡淡說,“不過就是一個茶杯,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人沒事不行,小心割了手。”

見他總是這樣溫文爾雅,張萌心裏如波瀾起伏,也許上天要自己穿越到這裏,隻是為給自己這麽一個機會,見到安親王並與他在一起。

盡管先前對他有所不滿,可是此時,心裏卻是滿滿的喜歡,如果他真心在乎自己,娶自己為福晉呢?

想到這裏,張萌拿在手裏的碎片久久不動,安親王低頭看了一眼張萌,“又在想什麽?為什麽總是發呆?”

張萌慌張之下,一塊碎片將手割破了,安親王見狀扔下書,滿臉關切地蹲到地上,“都說了讓你小心小心,可是你看看,還是弄傷自己了吧,早知道如此我讓別人來收拾了。”

沒有人能受得了此時的**,安親王如嫡神般的俊逸麵容就在自己麵前,氣息撲鼻,張萌雙腿一軟,咚地坐到了地上,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啊。

夜已深,外麵寂靜一片,隻有張萌用純如清水的眼睛看著那張俊容,兩人的呼吸都漸漸稠濃起來。

看到張萌那種單純如水的雙瞳,安親王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雖然母妃走時特意交待,不能隨便喜歡一個女子,更不能愛上她,可是此時。

一時伸手去扶,卻輕輕觸到了她冰涼的雙手,張萌羞澀抽手,安親王也肅然坐於椅子上,“好了,你收拾就去休息吧,晚上的時候用針將腳上的泡挑破再睡,否則明天白天你沒有辦法走路了。”

張萌聽了,點了點頭,然後慌忙衝出了安親王的房間,卻許臨走時自己選擇照顧安親王就是錯的,或許該讓別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