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在嘮叨什麽?床都鋪好了,主子早點歇息著吧。”秀兒拍了拍鋪好的床鋪,輕聲說著。
房間裏暗香浮動,看來這房間早用香熏過了,張萌輕輕躺在**和衣和眠,看著秀兒要走出門去,“秀兒,你要去哪裏?”
秀兒指著外廂說,“外麵有小榻,秀兒在外麵守著,主子不用害怕,這皇宮雖然,人也不算多,可是處處有禦林軍巡邏,換更換班,從來沒有失職的。這個可關係到皇上的安危呢,所以主子盡管好好休息。”
說完正要拉門,張萌說,“不如就陪我在裏廂睡吧,那邊也有暖閣,你就睡那裏,反正不要告訴別人就好了,晚上想找個人說說話,你睡外麵不就說不到了。”
秀兒一定又是一愣,看著自家的主子,或許真的和別家的主子有所不同,機靈的眼睛一轉,說,“那也好,陪著主子說說話,那秀兒就睡在裏間。”
待秀兒也在暖閣裏安頓好了,張萌才笑著問,“你為什麽來宮裏當丫頭,外麵不好嗎?又自由又可以孝敬爹娘,還可以和朋友們一起玩,來到宮中不就什麽也不可以了?”
秀兒有些傷感,一時沒有說話,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主子不知道,我們家裏女兒多,爹娘也不差我一個孝敬,所以將我賣到宮裏來了。按他們的話說,皇上經常會寵幸宮女,萬一哪天皇上真看上了秀兒,他們跟著也榮光,可是秀兒明白,那樣做是對主子大不敬。一個奴婢怎麽能跟主子搶皇上呢?所以來這裏之前,奴婢就明白自己的本職,絕對不會討皇上的喜歡的。”
聽到秀兒如此說,張萌心間更是憐憫,看來這古代的封建害的人還真是不少,於是笑著說,“秀兒,如果皇上真喜歡你,我一定會讓皇上納你為妃的,你自己一定要努力,別放棄。隻是你要衡量得失,雖然作了妃子千好百好,可是難免有朝一日會失寵,到時候冷宮寂寂,秀兒可受得了?”張萌這樣說的時候,秀兒不由的轉過身來看著張萌,仿佛這些話不是由張萌嘴中說出來的一樣,一個主子怎麽會教奴才去勾引皇上呢?
“主子,您是在和秀兒說笑吧,我那樣做您不生氣?”秀兒探著臉看著張萌,見張萌笑著說,“反正我是不喜歡討好皇上。”見秀兒怔在那裏,張萌知道自己說漏嘴了,又說,“主要是我太笨,不知道怎麽討好皇上,我們兩一起學,如果你當了妃子,我就給你當丫頭去,反正你我主仆有一個出頭的就行。”
秀兒吃驚地看著張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雖然心裏有一種莫明的感覺,但是多少感覺到主子這樣說總是有點不正常,但又不好說出口,不過主子這樣真心相待,自己一定得努力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否則實在是對不起主子這種真誠。
想到這裏秀兒輕聲說,“早些歇著吧,睡的晚了,主子該餓的睡不著覺了。”
張萌隨即點頭,打了一聲嗬欠,也安然入睡了。
卻說安親王離開了皇宮,先未回王府,隻是直衝衝去了青樓,因為心急又少了徐長安的陪同,所以他一時疏忽,竟然沒有發現身後一直有人跟隨著。
青樓仍然是那麽熱鬧,看到安親王來,老鴇臉上樂開了花,甩著帕子就走到了安親王的身邊,用十分綿軟的聲音說,“喲,是安親王呀,你可是好長日子不來了,我們家的安雨呀,想您想的都哭了幾次了。”
“哭了?為什麽哭?”安親王急問。
老鴇抿嘴用帕子遮了半張臉,裝作是少女般的羞澀,“喲,王爺,這您可不能問我,得問安雨姑娘,不過我想八成是想您想的,你說這些日子你不來看看她,連信都沒有一封,你叫人家怎麽能不傷心?”
安親王沒有再理會那個老鴇,隻率先上了樓,隨後跟來的昭親王剛剛踏進青樓,被老鴇招呼,昭親王狠狠瞪了一眼怒罵,“閉嘴,本王不用你招呼,你忙你的去,少給我多嘴,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樓上,依舊是原來的樣子,安親王走到了安雨的那間房間,見她的桌旁坐著一位客人,安親王臉色突然刷白,俊眸裏滿是冷光,早在七年前,安親王就將安雨包了下來,再不準她接客,雖然她不願意搬離青樓,是因為自己沒有辦法給她一個名份,可是安雨從那以後再沒有接過客,卻不料現在。
“安雨,他是誰?”安親王怒叫,看著安雨抬起來的眼睛滿含淚光,臉上分明是思念卻勉強壓抑著不說話,隻含笑說,“這位是趙公子,是趙雲將軍的兒子,今天他來隻是想與安雨談談心,沒有別的事情。”
趙群一看是安親王,慌忙行禮說,“末將不知道是王爺來此,失禮,失禮。”
“為什麽,安雨,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說好了不再接客,隻跟著本王一生的嗎?”安親王生氣地質問,完全不管剛才行禮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安雨含著淚看著安親王,口氣卻是異常的冰冷,根本不像以前的那個安親王熟悉的安雨。“王爺,您忘記了,我這裏是青樓,自然要以接客為生,您不來,我就得找別的客人,這是青樓的規矩,我怎麽能不遵守?”
安親王看著安雨,不敢相信是他的知已說出了這樣的話,如果他從來不認識她,他會說青樓女子水性揚花,可是自從認識安雨到現在,她從來沒有提起銀錢半個字,每次都說,如果自己有銀子上急需的事情,可以從她這裏拿些墊付,多的沒有,幾千兩還是有的。
可是今天,她為什麽突然反常,再想到皇上在金鑾殿上說的那些話,安親王怔了一下拂袖說,“算了,你現在有客人,本王不想跟你吵。”
說完就看著那位趙將軍的兒子,挑起眉來冷聲說,“你什麽時候走,本王等你走了再跟安雨談。”
趙群一見如此,自然識趣,慌忙舉起手來抱拳說,“末將這就告退,不打擾王爺和安雨姑娘的談話,安雨姑娘,在下告退。”
看著趙群退出了房間,安雨轉身回到了內室,珠簾輕輕擺動著將二人隔開,仿佛是淡淡的雨霧一般,二人在朦朧之中,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可是現在為什麽隻因為自己出一個月的時間就變得麵目全非了呢?難道青樓女子的感情就是這樣的脆弱不真嗎?
“你等不及本王了是嗎?臨走之前,本王不是說了最晚一個月嗎?你連這一個月也沒有等到,就另接待客人,你這幾天接待了幾位?”
安雨垂頭,扇子般的睫毛在漂亮的臉上墜下夢一般的弧度,她聲音輕如清晨鶯啼,“王爺,您先息,有些事情你要容安雨慢慢為您解釋,這一切不是讓您生氣的,本是遮人耳目的。”
聽到如此,安親王暫且冷靜了下來,激動不是他的喜好,他知道越是激動,有些事情越是解釋不清楚。“好,本王就在室外聽著,我也想聽聽你在半個月前為什麽去本王王府,又為什麽要給本王寫信?因為徐長安的勸阻你沒有寫,可是你現在該告訴本王了吧。”
房間裏靜靜的,但不是像以往那樣和睦,往常這會,兩人一人執筆,一人研墨,這才是安親王的世外桃園,而安雨就是他世外仙子,縱使她隻是一個青樓女子,可是她的聰明才智遠遠超過了那些隻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