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回頭,看著皇上那明暗不明的眼睛,慌忙跪下行禮:“張萌見過皇上。”

趙奉在馬上,看著地上穿著太監服背著包袱一心想要離開的張萌,心裏一陣酸痛,一直以來,都看到她眼中那絲不在乎,不管自己怎麽對她,她都視而不見,而且還將秀兒生生推給了自己,不能說自己沒有感覺到她對自己的那種逃避感,可是卻弄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

“你為什麽就這麽急著離開朕,朕真的有那麽可怕嗎?”皇上趙奉心中一陣刺痛,或許正是因為張萌這份特別,才這樣讓他注意並且關心,如果是別的妃子,這時候早死在亂劍之下。

張萌跪在地上,心如死灰,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的她,隻能靜等著皇上的處罰,死也好,活也罷,如果不能出宮一輩子呆在這宮中,那又和死有什麽區別?

“張萌沒有覺得皇上可怕,隻是張萌一心向往自由,不想在宮中生活一輩子。皇上身邊的女子成千上百,佳麗無數,而且不乏文武又全的,張萌就請求皇上能成全張萌,出宮過庶民百姓的生活,張萌一生將感激不盡。”張萌跪地,雖然知道自己是九死一生,可是仍然不願意放棄此時的希望,看到的屍體太多,總覺得死後是一個冰冷的枯骨,到不如在生前多做努力,做自己想做之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趙奉看著地上穿著小太監的張萌,手裏的馬鞭握的死死的,他的眼睛之中有喜歡也有恨意,那些想方設法討好自己的女子多的數不勝數,甚至為了討好自己而不惜一切代價,可是她張萌得寵千萬,到寧是不稀罕,天地為之色變,此時的趙奉心中仿佛要結成了冰。

花鈴宮中,瑤妃尋問了諾金幾次都說是在後花園之中,可是天色漸蚖都不見張萌身影,正納悶之中,一個粗使丫頭匆匆跑過來說,“稟報娘娘,大事不好了,張才人想獨自出宮被皇上抓著了,這個時候正在宮門口審問張才人,怕是事情不好,還請娘娘快去救救張才人吧。”

粗使丫頭知道瑤妃與張才人感情深厚,卻不知道這些日子,瑤妃已經受夠了張才人與皇上在她休息的時候眉來眼去,不管是什麽原因,此時卻是除掉張萌的大好時候。

一旁的諾金聽此,臉已經變得煞白,看到瑤妃眼神的那一瞬間,諾金就知道了她不會去救張才人的,可是不知道怎麽,她總覺得這件事情與自己有關,她該想到,王淑人不會這麽輕易地讓張才人出宮的,可是,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娘娘,奴婢要去看看張才人……”諾金跪地請求。

瑤妃冷冷說,“不準去,我告訴你們,你們誰都別想這個時候從花鈴宮出去,違抗我命令的,殺無赦。”此時瑤妃仿佛中了盅一般,她咬牙切齒的樣子,讓人想不到她曾是張萌最好的丫頭秀兒,更讓人想不到,她曾與張萌稱為姐妹,並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三個月的時間。

諾金看了一眼瑤妃,並不理會她的無情,隻轉身往花鈴宮門外走去,張才人的以誠相待,讓諾金不能這樣坐視不管,可是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根本幫不到張才人什麽忙。

諾金趕到的時候,隻聽得皇上怒氣衝衝地咆哮說,“你休想,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越想得到的,朕越不會給你。你想過百姓的生活,朕偏偏要你錦衣玉食,行屍走肉的過一輩子,你愛安親王,朕偏偏不成全你們。”皇上趙奉盡乎發瘋,他想到一個女子竟然寧願喜歡一個安親王,也不願意喜歡一國之君,難道這預示了什麽?難道這是安親王顧意施的詭計,難道?難道自己真的不如安親王?

張萌知道皇上向來妒意深重,如果自己再執意反抗,隻怕會給安親王帶來了災禍,雖然他對自己絕情,可是在安親王府的一段日子,是自己有生以來最為快樂的日子,不能視而不見,憶而不往。

“皇上,臣妾隻想出宮過百姓的生活,別無他想,皇上息怒。”張萌再次三叩頭,膝蓋的疼痛傳來,讓她的心更加刺痛起來,此一生要陪伴此君,眾多女人間糾纏不明,想想就痛不欲生。

這時候,諾金跑了過來,看到張萌跪在地上,正要呼喊。

張萌看到諾金前來,已明白她的用意,一時之間情急,隻好再次磕頭,“皇上如若不能放張萌出宮,張萌寧願在冷宮中過些一生,為皇上念經訟佛,別無他念。”

看到諾金咬著唇的樣子,張萌知道如果這皇宮之中再有什麽可親近之人的話,那就是諾金了。花鈴宮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出逃未果被皇上抓的消息,可是瑤妃沒有來,隻有諾金來了,這一切已然證明了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皇上趙奉高高在上,一旁的宋如海眼睛之中全是得意之色,這後宮變遷紛敏,而這些不知好歹的妃嬪下落淒慘,是他最喜歡看到的場麵。

“好,朕就成全你,宋如海,將張才人送往冷宮,記住,一定要給她錦衣玉食不可有半點疏忽,朕要讓她後悔終生。”皇上說完,就調轉馬頭離開了,宋如海站在那裏冷冷瞥著張萌,“張才人,你這是有著陽光道不走,偏要走這獨木橋啊,這種下場就是你想要的嗎?你可知道冷宮一載,一生不再為人,你在那晨將永生不見天日,再無出頭之日。”

張萌再叩頭,十分安詳地說,“謝皇上隆恩。”

一旁的諾金這時不管不顧地跑了過來,抱著張萌的肩膀說,“才人,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幫了她們,自己卻要落得這樣的下場。皇上到底是怎麽知道?”

諾金哭訴著,一邊想到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張萌離開,瑤妃並不知道,就算她再怎麽嫉妒張萌,也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知道了又通知了皇上。那麽唯一一個結果,就是王淑人,一想到這裏,諾金張大嘴巴看著張萌,一個是曾經的好姐妹,還讓她千方百計易主的王淑人,一個是現在的好姐妹,一個曾經讓張萌付盡千辛幫她得皇上恩寵的瑤妃,難道,這後宮就真的這麽可怕嗎?

看到諾金頓悟的神色,張萌搖了搖頭,一邊扶著諾金說,“回去好好照顧瑤妃,我不在身邊,你們要切加小心。我在冷宮過的也不會太差,皇上都說了錦衣玉食,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隻是今後見麵就難了些,不過也沒有關係,你的心我全明白。這份心到了,我心裏一切都明白著。”

諾金聽此,隻好抹去眼淚,看著宋如海將張萌帶走了。

卻說雪玉帶著笑回到了沅芳殿,看到王淑人正在盛裝打扮,雪玉上前幫著梳頭,一邊含笑說,“主子,一切如你所料,皇上果然將張萌打到了冷宮,並且要宋公公以錦衣玉食相待,這輩子,她怕是在冷宮之中出不來了。”

聽到雪玉得意的身音,王叔人淡淡歎息,眉毛間有一絲愁緒,“此一別,縱萬水千山再難相千,雖然近在咫尺,可到底是兩個世界的人了。這件事情從今往後再不許提,連明淑妃那裏也不準多透露一個字,知道了嗎/?”

雪玉何等聰明,自然知道主子的用意,這樣的事情做的的確不太光彩,雪玉為王淑人梳妝打扮,她知道這下蝴蝶總算要出蛹了。

這個時候,諾金從外麵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兩個粗使的宮女低著頭陪罪說,“主子,我們怎麽也攔不住她,她硬要往進衝。”

王淑人見是一臉淚痕的諾金,心裏有些內疚,於是對旁邊左右說,“你們兩個都下去,給我好好看著門,再有人就這樣跑進來,看我掌你們的嘴。”

那兩個宮女聽了,慌忙轉身就走。

“諾金,你來幹什麽?”雪玉自上次端氏雞湯一事,仍然耿耿於懷,再說諾金一臉憤憤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好事情,隻好攔在了主子麵前。

王淑人見了,說,“雪玉,不得無理,諾金有話要說,就讓她說。”

諾金其實在路上早就想好了,她這一違命離開,瑤妃不知道要怎麽懲罰自己,而且瑤妃這些日子因為懷孕,更加蠻橫無理,對宮女下人動不動就出手打人。

與其跟著一個張牙舞爪,不懂收斂的主子,到不如換一個主子,更何況王淑人如此背叛張才人,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王淑人,奴婢不敢回花鈴殿了,剛才出來的時候,瑤妃娘娘就說要殺了我。張才人被打入了冷宮,沒有人再為奴婢作主了。更何況奴婢猜想,一定是瑤妃娘娘出賣了張才人,若不然皇上怎麽那麽快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