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不悅道：“我不想和你談。”
“怎麽能，此時此刻，你不是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很在理麽，那我們說道說道又有何妨？”
我知道他這是激將法，也知道這時候不該和他討論這些，應該叉著腰質問他為什麽放我鴿子。
可是看他一雙波瀾不驚，略帶深沉的眼眸，我一時間……又慫了。
吵架的地方換在了醫院樓下一家麵館，已是中午12點，衛堯一坐下找來服務員，看了一眼菜單道：
“兩碗鴨血粉絲湯，再上兩碟小菜。”
我沒好氣道：“我不是來跟你吃飯的！”
衛堯勾唇：“吃飽了才有力氣和我吵架。”
我怒，口沒遮攔道：“不好意思，我來之前已經吃過飯了。”
衛堯神色一暗，很快調整道：“沒關係，那你看著我吃。”
心裏幾乎要抓狂，我最受不了他又變回了從前刀槍不入，榮辱不驚的狀態。從前我跟他吵架，還沒開始呢，他總有辦法讓我有火撒不出，有氣使不上，就好像你明明積攢了全部的力氣擊出一拳，可是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現在也是，明明是他不對，可是你看他——
悠閑地點著菜，一副我愛吃不吃的樣子！
我氣鼓鼓地看著他，真想一走了之。就在我忍不住要站起來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
“那個吻，跟項目無關。”
我瞪眼，也不知道他又賣什麽關子，想等他繼續說吧，人家又開始閉嘴了。
我不耐道：“這就完了？你親了我你還有理了！”
“不好意思，當時沒把持住。”
我傻眼，這叫什麽邏輯！
“是麽，那看來你是來者不拒嘛。”
“你要是氣不過，那就親回去。”
我噎住，憤憤瞪著他，罵道：“無恥！——”
衛堯不做辯解，恰此時飯菜都上來了，衛堯開開心心地拿起筷子，開吃。
我生生地感到我心裏的那一股惡氣，竟然莫名地消減了不少。
衛堯，真是我的克星！
他解決了自己的，看著我那碗，道：“真不吃？”
我嫌惡道：“我不愛吃血！”
衛堯挑眉，略有深意道：“嗬嗬，還以為你口味都變了呢。”
好吧——這一句定是衝著上回我們三人聚餐，羅恩給我夾菜那一次來的。
……
“薇薇，你最愛吃的鴨胗，味道不錯的。”
“這裏的糖醋小排不錯。”
“衛總，薇薇最不愛吃的就是糖醋小排了，所有酸甜口的她都不愛吃。”
“她以前愛吃。”
“人的口味總是要變的嘛，我小時候還不喜歡吃茴香，現在喜歡得不得了。衛總，太過懷舊的人總是容易受傷的哦。”
……
這個人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狹私報複……
我梗著脖子道：“我愛吃什麽那是我的自由！你無權*涉！”
他將我跟前那一碗端過去，開始一片一片地往自己的碗裏夾鴨血，那一雙筷子靈動有勁，不出幾分鍾，血都被他挑走了，他又把碗推了回來：
“吃吧。”
我錯愕，他看著我，嘴角有意思不明的微笑：“還不吃？一會餓了別怪我。”
我心裏哪裏還有氣啊！！！
腦子又忍不住在想那似曾相識地一幕。
還是那一雙手，握著筷子細細地將碗裏的花椒都夾了出來，連花椒籽兒都沒有放過。
那時我們坐在我學校的食堂裏，吃著十幾塊錢一份的麻辣香鍋，你一口我一口，大概是最幸福的時光了。
我不解地望向他，這些年歲月似乎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如今的他除開正式場合，依舊不怎麽愛穿西裝。今天也不過是一件尋常套頭衫，袖子恰到好處的挽起，*淨利落，躍人眼簾。仿佛還是幾年前，那個寵著我，愛著我的大男孩兒。
我魔怔一般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嘴角微辣的口感，心卻狂亂如麻。
他縱使有辦法，讓我上天入地，無處藏身。
摸著肚子，擦了嘴。衛堯忽然開口道：
“昨晚我回來晚了，沒見著你。”
我不語，那心頭的小火苗又開始燃起來了。
也是，不論怎麽樣，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你給我打過電話。”衛堯苦笑道：“後來我想明白了，去客服那裏查了我的通話記錄，才知道有一通電話。那個時候，我正在和客戶在辦公室裏談話，手機被我忘在了會議室，是我的助理還給我的。”
我一怔，想起莫奈口中的轉達，其實，一切已經明了。
助理接到了電話，本想讓衛堯接聽，但是路上碰到了莫奈，於是莫奈便說出這莫須有的“喝醉”之類的話，而我，一氣之下，一定不會再聽。
誤會，就是這麽不動聲色地結下了。
我心下了然，懊惱自己竟然被這麽爛的伎倆給騙過了，又後悔自己一個人跑去喝悶酒……還……
“走吧，回去了。”他不再說什麽，可卻又勝過千言萬語。
我應了一聲，乖巧地跟上。
他走在前頭，背影高大，健碩的雙肩仿佛遮蔽了一切風霜，我默然在後麵跟著，小心翼翼地走在他影子下麵。
就像無數次行走在他的保護之中。
還需要過多的解釋嗎？
或許，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夠讀懂他的所有。
“我和羅恩……什麽也沒有……”
不知道為何，我開口，同樣是小心翼翼，卻也看到他漸漸鬆下的雙肩。
我有些不懂，此時此刻的我們，明明很陌生，卻又很熟悉。明明已經成為彼此的過去，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未知以後會不會有傷害，未知以後還會不會有劫難，可此時此刻，我的心分明——
是如此渴望，渴望再度與他相映。
之後的*子漸漸恢複平靜，莫奈似乎聽到了什麽風聲，再也沒有來“看”我。倒是我的姐妹們，輪番地來探望我，當然也不忘揶揄地瞄兩眼在一旁的衛堯。
我和衛堯的關係雖然已經緩和，但是對於過往，對於複合。我們誰也沒有越雷池一步。
或許彼此的心結還在，兩年的縫隙不是說縫合就可以縫合的，更何況，此時此刻的我，尚沒有心情想這個。
兩天後，我出院了，帶著不多的行李，我直接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按照老媽的話來說，恐怕我再不回去，她就真的要趕來S市看我了。說好的一周後回去，雖然這一周
我好好養身體，但是麵容憔悴的我不知道能不能躲過媽媽的火眼金睛。
機票是衛堯幫忙訂的，為此我還被迫知道了他的銀行賬戶，沒辦法，機票錢原封不動還給他。
還記得他幫我訂好機票後問，需不需要把我送到家裏，我冷哼著搖頭，表示姑娘我還不是那麽路癡，連回家的路都不認得。
不過還是托他幫我給爸媽買了一些保健品，帶了些禮物。
從年初回家雖然才過去幾個月，可是我向來戀家，近鄉情怯，在機場跟媽媽確定飛機航班和時間後，心裏麵一下子歸心似箭。
之後又跟公司那邊確定了回去工作的具體*期，蕭總倒是沒說什麽，隻是公事公辦地讓我好好休息，回家好好看看父母，就掛了。
我又撥通了白菲菲的電話，這個小“喇叭”才告訴我，原來季婉的最後去留通告下來了，她又回去工作了，雖然這次停職前後不超過一星期，但是據說她也是受驚不小，臉色憔悴。
“哼，讓她以後再欺負新人。”
白菲菲說的解氣，可是我卻略表示憂愁，唉……還不知道，季婉有沒有因此記恨我……要是這樣，我以後的*子恐怕就更難熬了……
但是不論如何，家還是要回嘀！
之後又跟羅恩通了電話，這家夥似乎在跟客戶吃飯，竟敢當麵跟我聊天，我聽到裏麵隱隱約約有人叫他，急忙說了幾句就掛了。現在能跟羅恩談事情的人，不是總裁那也是個總經理，可見他談工作也是這麽吊兒郎當，唉……以後公司的前途堪憂啊！
上飛機後，我慢條斯理地關了手機，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可是坐在我座位旁邊的那個人怎麽笑得那麽礙眼呢！！
我暗自不爽，他卻十分了然地看了我一眼，道：
“好巧。”
我咬著牙道：
“真的好巧，你也回家啊！”
那人聳聳肩：“公司休假，回去探望父母。”
“你怎麽不*脆把整個飛機都包下來呢，那樣顯得更有誠意。你就偷偷買兩張連座的機票，裝巧遇是不是有些過頭了，衛堯同誌？”
“哦，我回家是早有打算，幫你訂機票是順帶的。“衛堯若無其事，兩手一攤：“我是真的要回家。”
甭管這些，我懶得理他，心裏卻微微竊喜，好吧，我承認，此時此刻，若是有尾巴，必定是翹在天上的。不過，我又怎麽甘心就這麽服軟？
放好行李，我轉身看了一眼對麵那一排，心生一計，欣欣然走到了那位作窗口的女人麵前，我溫顏道：
“這位女士，可否換個座位，我有暈機的毛病，我的座位就在那邊。”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正要拒絕，我忽然被人扯了一把，就感覺衛堯從我身後圍了上來。
他個子本就被我高許多，這樣一湊上來，就像是他從背後抱住我一般。
不待那個女人開口，他道：
“寶貝，別生氣，我跟你換還不行嘛。”
我一陣惡寒，他說話的氣息噴在我的後勁上，我一個機靈，推開他。
衛堯也不惱，又對那女人道：“對不起，女朋友鬧脾氣，對不起。”說完他又嗔我一眼：“還鬧，還不快過來！”
我臉上燒得慌，前排已經有好幾位人轉過來偷瞄我們。
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說的就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