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
平靜空曠的夜空裏隻聽驚心的兩聲“砰!砰!”槍響,幾乎同時“BOOM!”,可怕的聲響震懾天地,霎時間碎片亂飛好像群魔亂舞,火光衝上雲霄,好像連海神都給震怒了,海麵上水波亂撞。
距離爆炸最近的賀一寒可不好過,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把食堂的外牆都震碎,隨著一股猛烈的熱浪,他整個人飛撲在地,玻璃,石頭灰,被炸的變形的鐵桌椅板凳紛紛湧過來在頭頂上飛過,一時間不敢動彈。
船上船下的人們頓時炸開了鍋,所有人亂作一團。賀一寒耳朵翁翁作響,抱著頭直到場麵稍稍平靜才敢地上爬起來,腦袋被炸得有點暈,扶著牆才勉強站得住,好在沒有大件殘骸砸在身上,不然不死也殘廢啊。
還沒從這次煤氣爆炸中真正恢複,緊接著貨櫃區那邊槍響,尤其夜空中閃過一道弧形的火光特別醒目,跟著海上那隻接應的小船被一支火箭炮發出的炮彈炸得粉碎,伴隨而來的是一連串的槍響,所有人的注意力又瞬間被吸引過去,這是非常好的機會離開現場。
他使勁眯了一會眼睛再睜開又甩了甩頭掉下一頭的灰,步履蹣跚地走開還邊罵, “大爺的!老子一輩子沒遭過這樣的罪。”
他握好槍,毫不猶豫地朝貨櫃區跑去。
這種時候就能完全看出專業部隊和散兵遊將的區別,文尼的手下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出了事沒組織沒紀律,膽大的就衝,膽小的都縮,頭目也控製不住場麵。賀一寒一路跑著,擦肩過不少帶槍嘍羅,竟然沒一個人懷疑他這個生麵孔。
“你站住!”有人回頭喝他,說的是廣東話。
操!剛還說沒人注意到他。賀一寒站定原地不敢轉身,腦子裏立馬就在想應急方案,剛剛擦肩過的隻有一個人,等他靠近,先來個回旋踢把他拌倒在地,不不,他應該拿著槍,應該先搶槍……
“以前沒見過你,你跟哪個大佬?”
賀一寒冷靜下來,用他半生不熟的廣東話說道:“新來的,跟喜哥。”
那人停在兩米遠的地方喊話, “雙手舉高,轉過來!”
“別激動,兄弟!”賀一寒舉起雙手緩緩轉過身來,就在他回頭的一霎那那人臉色瞬間繃緊,手臂也繃得僵直,扣著扳機的手指都緊得發黃了,他頃刻就會開槍!黃銅的子彈都到了槍口了,賀一寒幾乎預見子彈穿過自己腦袋的場麵。
生死一線之間,他的身體似乎不受自己控製,緊繃的神經讓他的上半身稍微歪了歪,他無法確定,也許子彈已經極速從耳邊飛過,無情地擦過他的手指間……
與之同時眼前從天而降一個瘦小的陰影,像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落在那人身旁,她單手握上那人的槍背,手指扣著機括,前後一挪,隻聽“哢嚓”一聲半秒之間就把槍散了架,四分五裂零件散落在地,沒等那人反應過來,她果斷地出腳踹他小腿骨,那人被迫單膝重重跪在地下,然後迅速閃躲到那人背後,側身彎下腰右手掌按著那人的腦袋一側,左臂環箍,用力向上死死地勒那人的脖子,右臂彎曲,肘窩緊緊鎖住自己的左手,身體後退把那人放倒,整套動作一氣嗬成。
槍聲引來了敵人,附近由遠而近地傳來人聲腳步聲,那人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貝嘉迅速將他拖進一旁集裝箱中間黑暗的縫隙裏,那人無法呼吸,一張臉很快憋成豬肝色,雙腿拚命掙紮著。
剛才好險!真的好險!連傳說中的“瞬間拆槍術”都沒辦法去驚歎了,賀一寒連忙也躲了進去,禁不住雙眼緊閉以平複太過劇烈的心跳。
那縫隙中那人雙手死扒著貝嘉的手臂,貝嘉憋著一股氣緊緊地箍著他,沒多久那人眼睛都漲得突了出來才暈了過去,沒再動彈。
貝嘉這才扔開他,無力地攤坐地上仰視著賀一寒,氣喘噓噓,“你的手受傷了。”
剛才要不是她及時趕到,他肯定玩完。稍稍平靜下來後才感覺到自己左手的虎口辣得發疼,滿手都是血,原來剛才子彈真的差點就從他腦袋裏過,現在隻是擦傷了皮肉。
“那邊怎麽樣了?”
她張嘴正想說點什麽,突然不遠處一聲巨響“boom”,震耳欲聾,伴隨著劇烈的震動襲來,兩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爆炸過後貝嘉才道:“看來我下的埋伏奏效了。”
“我們得趕快走,警察來了就走不了了。”
貝嘉拉住他,“我還有一件事……”
此時有幾個人在外麵跑過,他們立刻禁聲,忙隱身進入黑暗中屏息靜氣。
賀一寒皺眉,光在縫隙中被兩旁的貨櫃遮住了大半,隻能依稀看到她越發蒼白的臉,嘴唇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似乎在隱忍著什麽。
她仍然坐在地,雙腿平攤在地一動不動,等外麵敵人走了之後她冷靜地說著,“不知道有沒有全炸了,我要去確認。一寒,趁現在警察還沒到,這裏亂成一團,你上岸去,回市區監視文尼和馮昊飛的動向,必須確保他們倒戈,還有,最重要的是抓住文尼,問出安東尼的下落。”
賀一寒心裏生出一絲懷疑,她對自己向來有自信,存心破壞就不會少放炸彈,根本不需要確認。
貝嘉急了,催促道:“快去!我不會有事的。”
“不行!”賀一寒抓住她的手臂將她硬扯起來。
“啊!”她痛呼。
她的身體沉沉下墜,賀一寒這才發現她的大腿受了傷,觸目驚心的一個彈孔,鮮血直流,剛才她該忍著怎樣劇烈無比的疼痛來打救他,難怪她臉色這麽蒼白。
貝嘉才不得不承認,“發射火箭炮的時候被人發現,閃躲不及不小心中彈,不過子彈隻卡在肌肉裏,大隱靜脈受傷,沒傷及骨頭、大動脈和神經,我不會有事。”
還有精力管子彈卡在哪裏,賀一寒怒火中燒,“所以你為了不拖累我讓我自己先走,而你就打算一個人留在這裏被人發現,然後被亂槍射死!”
貝嘉垂下臉。
“你到底當我是什麽人了,貪生怕死,總要你一個女人來保護!”他氣極。
她著急解釋,“我沒這個意思……”
他不是真的生氣,她受了傷卻又一次趕來搶自己,隻顧著讓他先逃命,他不是鐵石心腸,說沒一點感激是假的,起碼現在眼裏的她可愛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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