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婷也沒太吊她的胃口,隻是裝作為難地開口道:“就是歐陽家的兒子,歐陽霖。”

沈雅欣臉色一變,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腦中出現的那個人,心中頓時有些不快。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歐陽夫人跟她的關係可不怎麽親密。

兩人從認識開始就少不得比來比去,從丈夫到兒子,從穿著到打扮。

沈雅欣家世低她一頭,一直都是被她嘲笑的一點,但其他方麵,卻從沒輸給過她。

如今她兒子卻娶了被歐陽家甩了的姑娘,雖然安慰自己這也不能說明秦晚就不好,但她心中還是有幾分不得勁。

她心裏不快了,難道秦晚能有什麽好日子可過?

陸文婷這裏給秦晚挖了個坑,麵上卻還要裝作是不得不說出來的樣子,給自己圓了話頭。

“這件事,我原是不想說的,但如果這花送的人不明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歐陽霖。”

“他不是訂婚了,怎麽還會給秦晚送花?”

沈雅欣聽到陸文婷的解釋,反倒有些奇怪,要真是歐陽霖甩了秦晚,又怎麽會給秦晚送花?

何況歐陽霖跟顧景琛是好朋友,雖然沈雅欣跟歐陽夫人不對付,但兩家男人關係都還不錯。

就算歐陽霖要送花,又何必做這樣的排場,簡直是下顧家的臉。

難道這就是歐陽霖的打算?他難道跟秦晚有什麽不快?所以才這樣做?

又或者歐陽霖和秦晚之間一直還保持著聯係,想到這裏,沈雅欣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她雖然和秦晚接觸的不多,可是也還是看的出來,那還是知書達理,舉手投足間也頗有大家風範。

隻是若是這品性不好的話,那可真是會把人害苦的!

她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繼而又搖了搖頭,景琛看人一向很準,如若秦晚真的是那種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他一定不會娶她過門的。

沈雅欣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誰沒有個過去啊。

“這我也不清楚,他們兩個小孩之間的事,我們大人沒怎麽插手,但我看歐陽霖到現在還沒到場,也不知這到底是不是他送的。”

陸文婷說得就像這隻是她一個無理由的猜測,沈雅欣卻被她的這個猜測帶走了思緒,忍不住信了一半。

她想起之前顧景琛有些不自然的態度,顯然是知道些什麽,卻不想告訴她。

說不定真就像陸文婷說的這樣,是歐陽霖送過來的。

但歐陽霖到底為什麽要送這些花,卻是要問了當事人大概才會知道。

“本來我上次就想跟你說的,可是我想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也沒意思。可如今這樣子,我若是不說,這以後鬧出來,被有心人利用了,對大家都不好。不過你放心啦,晚晚那孩子是懂分寸的。”

陸文婷也不說的太多,隨即結束話題,接著又跟沈雅欣隨意說了幾句,直到看到來了客人,這才找理由走了。

沈雅欣卻站在原地,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那邊待客的顧家人看到沈雅欣居然這時候在角落裏發呆,忙地將她拖了出去,沈雅欣的思緒被打斷,也沒能繼續深想。

她心中裝著這件事,再看到歐陽夫人葉雪嬌的時候,總覺得她像是在看她的笑話,心中愈加的不快了些。

她看了一圈,當真沒看到歐陽霖的影子,她記得之前說起伴郎團的時候,似乎兒子提起過有歐陽霖。

但早上來的伴郎裏,似乎獨獨差了個歐陽霖。

沈雅欣越是回憶越是懷疑,如今她是有些疑鄰盜斧的心情,怎麽看葉雪嬌都覺得可疑。

平日裏她是最見不得自己好的,今天從頭至尾都沒有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過,反倒是像是在刻意的躲避著她似得。

再看段小詩,也覺得她像是知道些什麽。

沈雅欣倒是不知道,她其實猜對了一半。

葉雪嬌倒是並不知道情況,但段小詩卻是真的知情。

至於葉雪嬌為什麽不主動出現在她的麵前,主要是因為她也知道她們倆一見麵就會互掐。

平常還好,就當是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

可是今天是人家的婚禮,她不至於那麽的沒分寸。

而且今天兒子竟然沒有來參加顧景琛的婚禮,這點讓她很是疑惑不解。

葉雪嬌滿心疑惑,明明歐陽霖同顧景琛是很鐵的哥們,又不是病得起不了身了,不知為何卻不願出席。

她心中不解,但看歐陽霖的臉色確實不好,又因為段小詩幫腔,隻能不多問。

或許是兩人之間鬧了這麽矛盾,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也沒少吵吵鬧鬧。

不過,若是因為有了矛盾就不來參加好朋友的婚禮,還真是說不過去。

他現在真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葉雪嬌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對是錯!

隻是現在她說什麽,兒子不會聽,他完全就把自己當成外人。

葉雪嬌不清楚,段小詩卻清楚明白。

她巴不得歐陽霖不來參加秦晚的婚禮,那天歐陽霖知道真相以後,臉色就沒有好看過。

段小詩知道秦晚今天結婚以後,估計歐陽霖就能徹底死心了,那麽之後,她就能同他好好過日子了。

不過雖然知道內情,她卻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葉雪嬌的打算。

她更願意裝作自己也一無所知,否則就憑葉雪嬌的多疑,大概會懷疑她當年做那件事之前就知道了秦晚的身份,當初是刻意破壞他們的關係的。

隻要一天沒和歐陽霖結婚,她就一天不能真的安下心來。

為了讓未來婆婆不要懷疑她,她隻能裝成不知道這件事。

幾人都是各懷心事,這邊顧景琛處理完了宋時帶來的麻煩,看看時間也不早了。

他知道宋時是在用這種幼稚而直接的方式告訴自己,倘若他不好好愛護秦晚,珍惜秦晚,有的是人等著做這樣的人。

顧景琛心裏不屑的想著,他這輩子都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想著這麽多男人對著他的寶貝虎視眈眈,心裏就憋得難受,真的好想好好地收拾一下這些個不安分的男人。

都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還在那裏不切實際的肖想。

他沒時間再上樓,便開始準備著即將開始的婚禮。

婚禮很快就開始了,顧景琛站在紅毯的盡頭,鮮花盛開的地方。

他最愛的女人,挽著她父親的手,在眾人祝福的目光中,緩緩地走向自己。

他的眼裏再也看不到別人,隻有她,潔白的婚紗,美麗的新娘,這是他曾經做夢都不敢想象的畫麵,而如今竟然就那麽真實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她真的成為了他的妻子,在眾人的見證下,這是多麽神聖而又莊嚴的儀式。

顧景琛以前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的人,非要辦一場婚禮,他也參加過很多的婚禮,但是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冗長而無聊,更沒有任何的意義。

甚至在他看到那一對對新人相擁而泣的時候,他都感覺像是在看一場笑話。

可是真的輪到他自己的時候,他才真的深刻的體會到這種刻骨銘心的幸福感,原來真是需要這種看似走過場的儀式來體現。

那種貫穿全身的淋漓盡致的歡呼和雀躍,這種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幸福的香味的感覺,是那麽的妙不可言。

真的,在看到秦晚挽著她父親的手,手捧鮮花,向著他款款走來的過程中,他甚至感覺自己的眼眶都開始微微的濕潤。

隔著麵紗,他看不到她臉上真實的表情,讓他的心裏既激動,又忐忑不安。

秦仲安帶著女兒走到顧景琛的麵前,他看著麵前的這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心情是複雜的。

把女兒交給他,說實話他真的很不放心,可是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他若是過分的為難顧景琛。

他若是因為他的緣故而故意冷落了女兒,或是對女兒不好,那不就是得不償失了。

他現在沒有其他的想法,就希望顧景琛能好好地對待晚晚,晚晚能夠幸福快樂。

他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

“我把晚晚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她,不要辜負她,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秦仲安將秦晚的手放在顧景琛的手心裏,但是還是不放心的對著顧景琛囑咐了幾句。

“爸,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地對晚晚的。”

顧景琛目光真誠的看向秦仲安,對著他擲地有聲的保證著。

顧景琛牽著秦晚的手,兩人朝著證婚人走去,他甚至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滿是汗。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顧景琛,也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緊張過。

千篇一律的證詞,他曾經聽到過無數次,可是隻有這一次他是真的聽懂了,這其中所包含的責任,以及其中所蘊含的真正的意義。

他對著所有人大聲地喊出我願意,雖然是短短的三個字,顧景琛卻知道他需要用一生的時間去踐行。

“好了,新郎可以輕吻新娘了。”

證婚人麵帶笑意的說道,下麵的人也是歡呼一片。

顧景琛轉過身,牽起她的手,低頭看著她無名指上,剛剛被他戴上的那枚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