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哂了一聲,一邊懶散把玩著塗了蔻丹的手指,一邊不屑道:“名聲這種東西,魯王嬸乃至於你娘家崇安侯府趙家,隻怕都是沒有多少的,你又何必在意?”
“你——”
魯王妃一陣心虛後,惱羞成怒:“元華公主,你這是汙蔑,汙蔑我,汙蔑趙家,我娘家行事端正,我也不曾有過錯失,你憑何如此詆毀我和趙家?”
薑明熙冷笑:“魯王妃說我詆毀,你當真這般有底氣?你說我汙蔑趙家和你,可你說我詆毀,便也是在汙蔑我,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趙家和魯王府的那點破事兒,經不經得起錦衣衛去查?”
魯王妃臉色立刻僵滯,一時間不敢反駁什麽,反而顯得心虛慌亂。
她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因為想要為娘家嫂子求醫,習慣性的霸道了幾分,就被薑明熙抓著錯處,還這般影影綽綽的挑出來。
也不知道這位公主到底知道什麽才這樣說,她可不敢再招惹了。
周圍的人見狀,便立刻明白了,看來趙家和魯王妃確實是有見不得人的事情,還被元華公主知道了。
隻是不知道是什麽事呢。
大家紛紛好奇,等著薑明熙和魯王妃繼續掰扯。
但是魯王妃不敢吱聲了,薑明熙也沒了繼續說的意思。
柔貴妃適時笑道:“這都扯哪裏去了,明明說的是長公主身邊那位女醫的事情,不相幹的就莫要扯那麽多了,免得傷了和氣。”
魯王妃趕緊接腔,陪笑道:“貴妃娘娘說的是,都是皇家的人,不能傷了和氣。”
薑明熙扯了扯嘴角,略含嘲諷的笑著,端起一旁的果茶喝著。
見她沒有再多說的打算,魯王妃這才放心。
柔貴妃道:“那位許女醫雖說是罪臣之後,但是醫術實在厲害,又是長公主的貴客,肯用心為本宮和太子妃醫治已然是陛下傳令了的,可好大夫都是有些脾氣的,總不能用強權一再為難人家,魯王妃想要為娘家嫂子求醫,還是自己去問,或是讓趙家出麵吧。”
魯王妃應道:“是,妾身會回去和娘家說此事的。”
正說著,婉容從殿外進來,稟報說信華長公主帶著樂陽郡主和許女醫到了。
這個時間場合,信華長公主來,就不需要在外麵侯著了,所以婉容說完,信華長公主就帶著杜淼和奚婷進來了。
一番行禮寒暄後,大家就散了,留下奚婷跟著柔貴妃進了內殿,連帶著奚婷來的信華長公主都沒跟著。
患者求醫,多是不願他人在場的,倒也正常。
然而,進了裏麵後,奚婷並沒有給柔貴妃看診,而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見過小姑姑。”
霍慕安靜靜看著奚婷,道:“雖說姐姐的生身父親是你的祖父,但是論起來,我是霍家血脈,和奚家是沒什麽關係的,你倒也不必這般喚我。”
奚婷絲毫沒有在薑明熙麵前的自在歡脫,乖巧的樣子道:“這是祖父祖母和父親的意思,若見了您,得稱一聲小姑姑,奚婷隻是照做罷了,想來他們這樣教導我們,也當是有道理的。”
她這樣說了,霍慕安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你父親可都還好?”
“父親很好,勞您關心了。”
霍慕安點頭,便不再多問。
她撩起衣袖,對奚婷道:“既然以為我看著醫治為由進宮,還是要看看的,再開點藥,來吧。”
奚婷頷首,上前給霍慕安看起脈來。
看過之後,她問:“您真的不想要孩子了麽?”
霍慕安微笑道:“若我嫁的不是薑臻和,我自然是想要孩子的,可你覺得我委身仇人,適合要孩子麽?”
奚婷道:“我說的,是以後,我知道您不會給皇帝生孩子,但是您不會一直委身給他,您總會擺脫這一切的,以後,您也不想再孕育孩子了?”
霍慕安不在意道:“要什麽孩子?我有歲歲,她是姐姐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孩子,我如今啊,就等著她生下腹中的孩子,等著孩子長大了叫我姨奶奶了。”
奚婷聽言,看著霍慕安不說話。
她總覺得,霍慕安這話,有些倦怠的敷衍。
霍慕安問:“怎麽問這個?是我的身體已經生不了了?”
奚婷道:“您去年小產傷身,想來是故意沒有好好吃藥調理吧?如今的您,確實是不好有孕了,但是您若是還有念想,我可以幫您治好。”
霍慕安不在意道:“不必了,我便就是故意不好好讓太醫醫治調理的,以前不想要孩子,總得想盡法子避子,如今身體有損,倒也不必我費周折了。”
去年要不是情勢所需,她也不會挑在那個時候懷上薑臻和的孩子,她留在薑臻和身邊,與薑臻和虛與委蛇已經滿身罪惡,怎麽能懷上薑臻和的孩子?
她也惡心透了。
奚婷頷首了然道:“我明白了。”
她知道醫治的分寸了。
。
薑明熙與信華長公主和杜淼一道去了滎陽公主那裏。
作為今日的主角,滎陽公主已經盛裝打扮好,隻是這會兒,臨安公主在這裏。
臨安公主是來找茬的。
她很不高興,因為滎陽公主的這個及笄禮,竟然不亞於當年她及笄的時候。
她自詡中宮嫡出,比其他公主高出一大截,哪裏受得了一個庶出公主,及笄禮和她比肩?
這比當年薑明熙的及笄禮比她隆重,還要讓她不滿。
是了,當年薑明熙及笄的時候,皇帝為了彰顯對薑明熙的重視,下令大辦,其實這些年,薑明熙每年生辰宴,都是辦的很隆重的,但是及笄的那年,猶如國之盛事。
為了凸顯對薑明熙的格外偏愛,後麵臨安公主及笄的時候,他不讓皇後辦的太過,因此當年帝後為這事兒,還鬧了一場,可最後,皇後也隻能順從。
當然,臨安公主也鬧了,隻是沒個結果罷了。
這件事,一度讓皇後母女對她敵意猛增,背地裏的磋磨更過分了。
臨安公主已經知道,自己和薑明熙比不得這些麵上的排場,但是,她決不能容忍滎陽公主和她比肩。
薑明熙等人來的時候,臨安正在罵滎陽公主。
“……也敢跟我比?你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別以為我母後如今受罰,你就能騎在我頭上,別忘了現在執掌宮闈的柔貴妃是誰的人,你怎麽敢接受父皇這般榮寵?先前父皇說要給你大辦的時候,你為何不拒絕?”
滎陽公主語氣淡淡,不卑不亢:“皇姐這是在說笑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父皇要給,我如何能拒絕?我不是皇姐你,出身尊貴被父皇疼愛,駁不得父皇的好意。”
頓了頓,她又噙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道:“而且,父皇給了,那就是本該我得的,我為何不要?”
臨安公主怒了:“什麽叫你該得的?別忘了,你隻是個庶出公主,你怎麽得到我這個嫡公主才能有的排場待遇?薑玉瑩,人該有自知之明!”
滎陽公主道:“這話,皇姐該去問父皇,而不是來問我,或許父皇覺得,我不比皇姐這個嫡公主差吧,畢竟如今,皇姐不如以前了。”
這話,幾乎是在臨安公主心上捅刀子。
她現在是不如以前風光尊貴了,因為母後受罰,鄭家受創,她的地位也受了影響。
所以,她很討厭人說這點。
“你放肆!”
臨安氣結,抬手就要打滎陽公主。
“住手!”
一聲厲喝,製止了臨安公主打滎陽公主。
臨安公主動作一頓,臉色隨之一變,扭頭順著聲音看去。
滎陽公主也看向寢殿門口。
隻見信華長公主怒然從門口走進來,一臉寒霜。
薑明熙和杜淼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