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後,薑明熙到了柔貴妃的殿中。

此時,已經有不少皇室女眷在了,一些宮妃也在。

盡管現在皇後已經不再禁足佛殿受罰自省,但是也隻是繼續在鳳藻宮養病和思過,輕易不能踏出,皇帝沒打算將宮權繼續交還給她,如今的實際後宮之主,也還是柔貴妃。

所以今日,女眷們入宮,也還是來柔貴妃這裏請安。

薑明熙到來,大家紛紛和她打招呼寒暄,薑明熙一一應付,跟柔貴妃略見禮後,便坐在早就準備的位置上。

她坐下後,柔貴妃笑問:“公主有孕也有三個半月了吧,怎的還瞧不出來?不是都說這個月份已經開始顯懷了?”

薑明熙不冷不熱道:“說的是三四個月會顯懷,可我這三個多月,也沒過四個月,顯懷不顯懷的,不都正常?貴妃有什麽可奇怪的?”

柔貴妃被當眾這般下臉麵,神色微僵,略有不悅。

大家瞧著,神色各異麵麵相覷的。

下麵,一個女眷一臉和氣的笑道:“貴妃娘娘當是不知道的,到底貴妃沒正經懷胎生子過,去年雖說有過一個,卻也遭了橫禍,沒了才知道有孕的事兒,這幾年宮裏也沒什麽妃子有過身孕,先前那位鄭德妃當下也被驅往北宮養胎,貴妃等閑見不著,這才不清楚,也難怪了。”

這算是給貴妃化解尷尬了,隻是可能不太會說話,說的這些,有心人隻怕會覺得她在諷刺挖苦柔貴妃。

這是淳郡王妃,先前皇帝賜婚給孫成昊的瑞寧縣主,是她的女兒。

要不是淳郡王是皇帝的人,這位郡王妃是出了名的不會說話,還真容易讓人誤會。

大家紛紛看著柔貴妃,看看她會不會不高興。

然而,柔貴妃明白淳郡王妃的好意,遺憾的歎氣道:“是啊,本宮也是命不好,服侍陛下也有幾年了,一直沒能有孕,好不容易去年有了一個,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沒了,還傷了身子,也不知道本宮這輩子,還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呢。”

說著,她思及一個要緊事,有些著急道:“說起來,信華長公主怎麽還沒來?本宮請她帶那位給太子妃治病的婦科聖手入宮給本宮看診,看看本宮還能不能有孩子,本宮可都等急了,婉容,你快去問問。”

站在她身側的女官忙應聲去了。

這時,下麵的一個王妃道:“娘娘說的是信華長公主身邊那位善於婦科的女醫?妾身也是聽聞她厲害,太子妃被害得身子大損,卻在她的醫治下,據說還有可能懷上孩子,說是妙手回春都不誇張,”

“妾身娘家的嫂嫂也是多年不曾有孕,得知她的厲害,去過長公主那裏求醫,可惜她不肯出手,可不知道貴妃娘娘能否和她說說,讓她施以援手呢?”

柔貴妃道:“隻怕本宮幫不了魯王妃了,那位女醫是信華長公主費了大周折尋來的大夫,原本家中是太上先皇在位時太醫院的婦科聖手,被太上先皇貶出京城流放南邊,她天賦高,學了一身更甚於其祖父的醫術,卻性格古怪得很,”

“也就是當年信華長公主年幼時見到太上先皇處置她祖父,求了先太後救人,避免她祖父被處死,她感念這份恩情,這才受邀而來給信華長公主調理醫治,她肯給太子妃和本宮醫治都難得了,可不好再強求人家別的了。”

奚婷的來曆,自然是被安排好了的,也查不出什麽異常來,所以信華長公主身邊多了這麽個厲害的女醫,皇帝都不曾起疑。

因為確實當年有這麽個太醫,開罪了當時的貴妃,被太上先皇揚言要處死滅族,當時的皇後,也就是薑明熙的皇祖母出麵保下了。

而這家人被發配了嶺南,也確實有個孫女……

魯王妃眉目隱著激憤輕蔑,不以為然道:“不過是個罪臣之後,若是陛下和娘娘有旨意,她還敢抗旨不成?”

柔貴妃不讚成道:“話不是這樣說,求醫本就不能強求,否則人家一句束手無策,難道要拿刀逼著人家救人?她雖是罪臣之後,可本身無錯,且如今是信華長公主的貴客,也不能不顧著長公主的麵兒。”

薑明熙這時開口,輕嘲道:“貴妃這話說的倒也是,魯王嬸隻怕是霸道慣了,還以為求醫也能強求,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最不該得罪的,除了帝王,便是醫者了?”

這話出,魯王妃就不樂意了,又不敢對薑明熙生氣,勉強壓著怒意道:“公主,你這話何意?我何時霸道慣了?你這話可不好亂說,若傳出去,豈非損我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