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回轉身,看著陸引臉上大大的困惑,掀起唇,驀的冷笑一聲。

他反問:“王爺覺得,以你做的事情,在下不厭煩你,又該如何對你?”

陸引:“???”

他做什麽了?

陸引莫名了一陣,想起奚回是薑明熙讓無名帶來給他解毒的,那問題應該就出自於薑明熙那裏。

他這才問及這幾日都沒能有機會問出的疑惑:“你和公主……是什麽關係?”

奚回也沒瞞著,冷冷道:“她是我表妹。”

表妹?

瞧著奚回的神色,不像是假話,所以,薑明熙和奚家是有關係的?

還有之前的許女醫,薑明熙也說是她表姐,所以,其實許女醫的真實身份,也是奚家的人?

可是,薑明熙怎麽會和奚家有關係?是薑氏皇族和奚家有關?還是霍家?

陸引眯了眯眼,審視著道:“本王從未聽說過,她還有你這個表兄。”

奚回冷笑:“你連她的丈夫都不是,充其量隻是她見不得光的麵首,她有什麽樣的親人,你何以能都知道?”

陸引:“……”

這話,惡意滿滿。

他大概明白,奚回為何對他厭煩了。

因為他和薑明熙沒有名分,他卻和薑明熙有這樣的關係,還讓薑明熙有了孩子,最終,孩子也沒有了,薑明熙身子大損。

換位思考,作為兄長,自己的妹妹這種情況,那確實是對那個男人沒辦法不厭煩。

陸引鄭重保證:“我不會傷害她。”

然而,奚回卻道:“你當初和她怎麽開始的,你心裏清楚,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是在傷害她了。”

這話,讓陸引霎時臉色慘白。

當初開始,確實是他逼迫的,不管背後存在什麽算計,總歸都是他強迫了她。

奚回道:“你和她之間的事情,我作為局外人無權幹涉,該如何她自己心中也有主意,我很尊重她,可出於我作為她表兄的立場,我對你沒有任何好感,要不是她的意思,我不會救你。”

頓了頓,他掃了一眼陸引,然後抿著唇冷著臉,轉身離開了。

陸引不由歎氣。

無名疑惑道:“王爺,公主怎麽會和齊鳴山奚家的公子有表兄妹的關係?不論是薑氏皇族還是霍家,都沒聽說過和奚家有關係啊。”

陸引道:“沒聽說過,說明這層關係,隻是私底下的,看樣子,陛下並不知道這層關係,看來是霍家。”

既如此,就不好弄清楚了。

不過既是有表兄妹關係,要麽是霍家有女兒嫁去奚家,要麽是奚家有女兒嫁來霍家,估計也沒別的可能了吧。

無名鬱悶道:“那若是如此的話,這位奚公子,可不就成了王爺的舅兄了?”

表兄,也是兄。

陸引表情繃緊了幾分。

想著奚回對他的不喜,他不由得抬手揉著眉心,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她雖然有許多親人,可其實身在皇家許多都不算親人了,如今還能有這麽一個表兄在,也算是好事。

陸引不再想這個,想到什麽,看向門外的方向,蹙眉道:“無常還沒回來?”

無名道:“既然還沒有來見王爺,自然是沒回來的,想來追查刺客的事情,當真是棘手了,王爺,不如屬下也一並去查此事?”

陸引道:“不必,此事大頭交給孟指揮使帶錦衣衛查就是,讓無常從中協助就夠了,我這裏傷勢也好了些,解毒的事情也有了眉目,你明日便攜我的信物趕回淮南,去見杜嶸將軍和無歡他們,如今那一家子死了,我歸南途中遇刺重傷,淮南必定不穩,你先替我回去,與他們聯手一起穩住淮南大局,別讓人趁機作亂。”

他在淮南,除了祖父留下的人,還有他自己留在淮南為他辦事的心腹手下,這些年,淮南的大半勢力,暗中一直是在他手裏的。

無名聽言忙道:“可無常跟著孟指揮使一並查找刺客,屬下若是走了,殿下身邊可就隻剩下下麵的人了。”

陸引不在意道:“無妨,他們雖不如你們幾個親厚牢靠,卻也不會有二心,而且,當下也不會有人對我不利,等我養好傷,錦衣衛會護我南下的,不必你一直守著,反倒是這次的刺殺不知是何人所為,我擔心是淮南那邊的人,我若就這樣停滯這裏不做些什麽,反倒是正中下懷。”

無名一想,便也不含糊了:“那屬下還是連夜返回淮南吧,早些到了早些穩妥。”

陸引道:“還是休息一晚吧,也不必這樣著急。”

“是。”

雖然無名應了,可在幫陸引想法子送出給薑明熙的密信後,他便拿了陸引的令牌和半塊兵符直接走人了,等陸引知道的時候,他都走了一個時辰了。

陸引就很無奈,總不好派人去把人追回來吧?

吃過晚膳喝過藥,入夜之後,出去查了兩日刺客的孟懷生回來了。

“王爺瞧著臉色好了些,看來傷勢有所好轉,待晚些臣寫了奏本送回京給陛下,定要特意告知陛下此事,想必陛下也能放心些。”

陸引客氣道:“那就有勞孟指揮使,還請告訴陛下,我好多了,且奚大夫研製解藥已經有了眉目,應該這幾日就能解毒了。”

“那陛下肯定能更高興。”

孟懷生說著,這才說及所查的收獲:“臣這兩日已經根據先前王爺的人和槐縣的官府查出的線索,找到了刺客曾經落腳的地方,是離萬個月遇伏之地三十裏外的一個匪窩,可惜早已空無一人,”

“按照雷將軍所言,那一處匪窩早在去年就被剿滅,應當是因為空了,才被賊人選中,臣還從中發現了幾隻和王爺所中暗箭相同質地大小形狀都一致的短箭,可以認定,應當是刺客落腳地無疑。”

陸引皺眉問:“所以現在人去樓空,線索斷了?”

孟懷生道:“倒也沒有,臣還發現了一些刺客殘留的食物殘羹,這些食物的口味很有地域分別,再加上當日遇刺時留下的刺客屍體的驗屍結果和臣觀察得出的特征來看,可以確定這些人來自西北一帶。”

西北?

一個人的身上,從裏到外的種種,確實是能大概看得出此人長期生活的環境和方位,以及大概地域。

若是西北那邊的呢,特征該是很明顯的,那邊日頭烈,風沙大,飲食也有著當地的獨特口味,長期在哪些地方生存的人,必定也和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陸引吃驚道:“不是淮南?”

孟懷生篤定道:“應該不是,臣原本也以為,這個時候膽敢截殺王爺的,多半是南邊派來的,或是先淮南王的餘勢,或是怕王爺返回淮南奪權的人,亦或是淮南對麵的南蠻各部,然而初步推斷,不管幕後主使是什麽人,那些刺客必定是西北來的。”

陸引想不通,若是西北,會有誰會刺殺他,所以道:“根據刺客的特征來看,就算他們是西北那邊的人,也不代表幕後主使也是那邊的,或許他們確實是西北過來的人,但是是被買凶來殺本王的呢?”

孟懷生道:“根據臣多年的經驗和見識來看,他們不像是尋常刺客,倒像是特意訓練的死士。”

所以,他們是有主的死士,不是被買凶的。

總不能又其他地方的人,將死士養在西北吧?

可若是這樣,陸引就毫無頭緒了。

孟懷生道:“有人豢養死士,且還伏擊截殺當朝王爺,此事非同小可,臣打算親自帶人暗中前往那邊一探究竟。”

陸引微驚:“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