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陽侯站起身來,凝著麵色問:“上稟陛下?是什麽事?”
康永咬了咬牙,激動道:“屬下查出,元華公主和淮南王早有私情,先前元華公主懷的孩子多半不是公子的,而是淮南王的。”
“大膽!”
幾乎是康永話音剛落,懷陽侯就馬上臉色巨變,怒斥出聲:“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如此胡謅!不要命了麽?!”
康永字句鏗鏘道:“屬下沒有,侯爺,屬下親眼目睹,淮南王離京的前一夜,和公主一同出現在了街上,舉止親密,明顯關係匪淺,屬下這才懷疑起了先前發生的那些事,親自探查了能查的一切,”
“若非篤定了此事,屬下豈敢冒著性命危險來請您上稟陛下?屬下不想死,也還有妻女在,這樣的事情若是胡謅汙蔑,定是抄家滅族之罪,屬下不敢的。”
是了,這樣的事情,若非真的,誰敢冒著抄家滅族的罪名胡言亂語?
可是,怎麽可能?!
薑明熙和陸引有私情?
那個和孩子竟然是陸引的?
這是懷陽侯怎麽都不敢聯想的事情啊。
可是康永既然這樣以命擔保,言之鑿鑿的說元華公主和淮南王一並出現在街上舉止親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誰敢無中生有?
空穴才能來風。
懷陽侯當即想聽聽怎麽回事。
懷陽侯坐下,沉聲道:“你一五一十道來,到底怎麽回事?”
康永當即道:“侯爺可還記得公子婚前曾養過一個外室?”
懷陽侯冷嗬:“這件事當初鬧得那麽大,把鄭家的臉麵都丟盡了,元華公主也因此氣得出走鄭家去了公主府,自此和鄭家鬧翻,本侯怎會不記得?”
康永道:“那個清然,是有人刻意安插公子身邊的,她的一言一行和所有的喜好所長,都吻合公子所好,當初便是這樣,才一舉得了公子的青睞,被公子秘密養在外麵很是寵愛,”
“當時事情鬧大,不僅鄭家查了清然的來曆去向,陛下也讓錦衣衛查了,雖然不了了之,但是也能推斷,清然是被人安插在公子身邊的,當時鬧出的那場風波,便是針對鄭家和公子的局。”
這點,當時確實如此,懷陽侯點了點頭,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康永斬釘截鐵道:“把清然安插在公子身邊的,必定是極為了解公子的人,屬下推斷,此人必定是元華公主。”
懷陽侯狠狠擰眉:“這怎麽可能?”
康永知道懷陽侯不會信,繼續說著自己所知:“當時清然逃走之前,曾給公子下過藥,公子自那以後,便身體出了問題,尋常大夫看過後束手無策,公子怒殺了大夫,不惜重金求了齊鳴山奚家的神醫來為他醫治,雖然公子極力隱瞞,但是依照屬下在公子身邊觀察得出,公子應當是被下了不能人道的藥。”
懷陽侯一驚,正要反駁什麽,康永卻又說:“公子求來的大夫,是齊鳴山奚家的三公子奚回,奚回先前來了京城,在京城待了幾個月,公子死後便沒了音訊,可這次淮南王在槐縣養傷解毒,奚回成了他的大夫救了淮南王,而據屬下探查的,奚回是淮南王的人帶去的。”
懷陽侯擰眉道:“那又如何?便算是淮南王派人求得奚家的人醫治解毒,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這又說明了什麽?”
康永道:“這是說明不了什麽,但是若公主和淮南王確實有私情,那您不覺得,這就很巧合了麽?您覺得,這世上真的有巧合麽?”
懷陽侯不置可否。
康永繼續道:“且說公子被下藥的事情,公子被清然下了藥之後,一直到和元華公主成婚前,都十分焦慮忐忑,屬下當時不知道是為什麽,問了公子也不說,”
“而就在他與元華公主成婚後,屬下便覺得公子和元華公主親密不足,不像是新婚夫妻,反倒是隔著一層,之後還給元華公主下了藥讓身體呈現假象,買通了大夫,謊稱公主身體有恙不宜行夫妻之事,”
“公子這樣做毫無益處,這也說明了他當時是沒有辦法和公主有夫妻之實,想了這個法子來搪塞了公主,不讓公主起疑。”
這件事,他先前都沒想起來,是這些天趕路的途中想到的,當初他就納悶過,可是他以為公子這樣做,必定有自己的道理,便也不敢多問多想。
可如今想來,便也更好的佐證了他的猜測。
康永說到了這裏,懷陽侯的心也隨著懸了起來,不再斥責康永胡言。
若康永所言這些切實,那鄭重華沒道理要這樣做,他娶了元華公主,尤為要緊的就是盡早和元華公主誕下孩子,當時皇帝和鄭闊都催著的。
可他卻收買大夫謊稱公主身體有恙不宜行房,這是他本身不能行事,卻不敢被人知道,才把問題安在了元華公主身上。
懷陽侯心頭緊迫起來,吞咽了一下道:“你繼續說。”
康永問懷陽侯:“既然公子根本身體出了問題,那您覺得,當初元華公主懷的孩子,能是公子的麽?”
嘶……
懷陽侯心頭劇烈一跳,猛地看向康永。
“那個時候公子身體有問題是其一,其二,公主表麵上因為當時公子養外室的事情,對公子深惡痛絕百般折辱,讓公子留在公主府還是陛下逼著她的,您覺得她會肯和公子修好,有機會懷上公子的孩子麽?”
“而且推測孩子的月份,該是正月底懷上的,可那個時候,因為鍾家和杜家出事,對鄭家有些影響,公子頻繁返回鄭家,在公主府住的不多,屬下回想當時,公子不像是和公主關係有了緩和的樣子。”
頓了頓,康永冷笑道:“其三,公子剛死,元華公主便被診出懷有身孕,侯爺不覺得太巧了麽?”
懷陽侯當即站起身來,眯起眼眸冷聲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康永道:“公子當時多番跟公主求和示好,公主都不愛搭理,卻在那個時候,突然主動讓公子陪她去安國寺,之後便遇到了大規模的截殺,除了公主和她的侍女,其他人全部被誅殺,而公子,是被虐殺的。”
懷陽侯趕忙道:“重華的死不是查出來了麽?是二房……”
“不是!”
康永斬釘截鐵道:“不是二房和方家,屬下剛從嶺南回來,便是因為懷疑了此事,才趕往嶺南見了二爺,二爺說了,他和方家不曾要殺大公子,絕對沒有參與此事,而二房的二公子便是再恨公子,便是敢殺大公子,您覺得他即便不怕死,敢豁出二房去刺殺公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