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容道:“她並沒有答應,還警告了皇後打消這個念頭,讓皇後不要過度幹預鄭家內宅之事,因此,皇後與她吵了一架不歡而散,二人隔閡漸深,估計反目之日不遠了。”
薑明熙抓起暈染髒了的紙,揉作一團丟到一邊。
她輕笑著說:“自幼一起長大的好姐妹,之後又做了姑嫂,原本多好的情分啊,如今意見相左各有利益,隻怕再好的情分也要到頭了。”
輕容道:“消息中還提了,皇後並未受鄭大夫人警告,也絲毫不肯甘心,興許會想別的法子,讓公主務必謹慎。”
“別的法子……”
薑明熙勾唇,眉目流轉的睨著輕容,笑意深長道:“我倒是也送給她了,如今鄭家,不正好有個人可以為她所用?”
方氏巴不得為皇後辦這件事吧。
輕容不解道:“奴婢不明白,皇後欲除去公主,不該是要下毒麽?為何要下絕子藥?她都想殺了公主了,多此一舉作甚?還平白和鄭大夫人起了隔閡。”
薑明熙道:“她想殺我是沒錯,可萬一在要殺我之前或者殺我時,我有了孩子呢?她到底是鄭家女,可不敢擅自損害鄭家的利益。”
若她有孩子,便是薑氏皇族和鄭氏的共同血脈,對皇帝和鄭家的好處隻多不少。
不管是皇帝還是鄭闊,都希望她早點誕下孩子,和鄭重華的關係一直美滿穩定下去,讓天下人都知道,皇帝給她配了一門絕好的婚事,讓她一世尊榮安穩。
當然,這得是確定她絕無異心的前提下。
皇後可不知道鄭重華廢了,也不知道他們不圓房,所以趁現在先下手為強。
而且,皇後厭憎她,不想讓她生孩子,也是對她的一種羞辱。
輕容問:“那公主打算如何應對?”
薑明熙有條不紊的繼續鋪紙,提筆蘸墨,在紙上繼續臨摹。
“等她真出手了再說,她若是真敢出手,我便借力打力,讓鄭家更亂,所謂的家族繁盛,源於團結一心,隻要發生內亂消耗,我想要摧毀鄭家的打算,才能事半功倍。”
“那奴婢傳消息去,讓人盯著點?”
“不必,有的是人會盯著,不用特意傳令。”
如此,輕容便不再多言了。
薑明熙也不再說什麽,認真的繼續臨摹字帖。
。
第二日,鄭重華就要去城防營的軍衙,新官上任去了。
薑明熙假裝要送他去,他原本不讓,可薑明熙說送他去了後,得去似水年華看戲聽戲,他便沒拒絕了。
等親自送著鄭重華去了軍衙,薑明熙也確實是去了似水年華。
她這般鬧著送人,也不過是尋了個合理單獨去似水年華的機會,不然怕是沒辦法獨自一人出來。
鄭寧月怕是擔心太子回來後仍然不滿於自己,總想與她拉近關係好利用她緩和和太子的關係,知道了她要出府指不定會跟著。
到了似水年華,專門留給她的雅間內,雲霜已經在等著。
“見過主子。”
薑明熙擺擺手,走過去坐下,雲霜也直起身子坐下在一旁。
“金川那邊情況如何?”
雲霜道:“程銘觴本就有勇無謀,這份野心本就是兄長想法子攛掇滋生的,如今兄長與他反目,他全靠麾下的軍師和金川郡守為他謀劃,”
“可因為主子籌謀的貢品染毒和獵場刺殺兩件大事,生生將他推了出來,他起兵謀逆的計劃被迫提前,內有奸細外有強攻,軍心渙散,應該不出半個月,金川戰事便能了結。”
薑明熙勾了勾唇,頗為愉悅:“那看來,很快,金川就能徹底落入我手裏了。”
雲霜笑道:“提前恭喜主子了。”
薑明熙端起身旁桌上的茶飲,笑吟吟的做了一個敬酒碰杯的手勢。
雲霜也端起酒杯回敬。
主仆二人相視笑著,仰頭飲茶,猶如飲酒,一飲而盡。
薑明熙放下空杯,隨口問:“鄭重華這邊如何?”
她雖現在和鄭重華成了婚,住在一個屋簷下,可對鄭重華不在她視線內的事情,是一無所知的。
雲霜回話:“他還在暗中讓人追尋清然的下落,想來對清然那本就不存在的孩子心懷希冀,不信清然真的落胎了,還讓人活捉,切不可傷害清然,也派了人去尋訪名醫,他在婚前便悄然派了人前往齊鳴山求醫。”
齊鳴山,位於西南一處深山,裏麵住著當世神醫家族,奚氏一族。
說起來,他被下的藥,還是出自奚氏一族呢。
還真找對了,可惜,奚家的人不會幫他的。
也幫不了,到底是不可逆的損傷,奚家的人隻是醫術好,又不是神仙。
薑明熙托著下巴捉摸了下,突然邪惡的笑了起來,對雲霜笑眯眯道:“若是齊鳴山不理會他,他總會抱一絲希望,你說我要不要請奚家派個人來誅他的心,讓他徹底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