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霜道:“主子若想,便這樣做也無妨,反正隻要主子去信,奚家肯定會派人來的。”

薑明熙和齊鳴山的奚家,淵源很深。

薑明熙也就隨口一問,沒這個打算,笑笑道:“算了,我的事情,就不要牽扯他們了,既然要隱於世外不染凡俗,就讓他們一直幹幹淨淨的吧。”

這笑容和語氣,有些苦澀,也有些埋怨。

雲霜怔了怔想說什麽,可終究沒說。

又聊了一些朝中局勢和接下來的安排,薑明熙和雲霜話說完了,便離開了這個私密的雅間,去了另外她讓人定的半開雅間去,好好看戲。

樓下的戲台上,伶人高歌吟唱著戲言,是一出苦情戲,戲很好,她看得頗有意趣。

這般兩情繾綣難分難舍的情意,許多人看了都不免動容,可是薑明熙看著,一點波動都沒有。

她這一生,大抵也不會有這樣真摯動人的情意了。

多有趣啊,她的父皇母後是有情之人,卻生下了她這樣一個涼薄冷心的怪胎。

正看著樓下淒淒哀哀的戲,想著一些可笑之事,薑明熙突然感覺有一道目光看著她這裏。

因為圍著戲台而建,除了下麵大堂之外,二樓三樓看戲的雅間都是半開的,前麵對著戲台的那一麵空著,隻有欄杆確保人不會掉下去。

看戲的位置,也在欄杆往前一些而已。

所以薑明熙順著看去,就看到了斜對麵的一個雅間中,歪著身體懶散的坐在那裏,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的陸引。

薑明熙愣了一下便不意外了。

他知道她出門了,還來了似水年華,會尋來不奇怪。

見她看過去了,陸引笑意更深,雖然有些些許距離,可她還是看出了陸引的笑意中,透著些別的意味。

他想睡她了。

要不是她這雅間不私密,門口還守著輕容,他隻怕直接就來了,然後不管她願不願意,壓著她就在這裏……

嗬。

一個隨時隨地**的牲畜罷了。

薑明熙當做看不懂,晃了一下目光便不再看他,低頭深吸了口氣,繼續看著下麵的戲台。

這出戲,可到了精彩妙極之處了。

她看著台下的戲,陸引卻一直在盯著她,隻怕是對她的無回應感到不悅了。

可他高不高興,誰在乎呢?

陸引這邊。

陸引盯著薑明熙好一陣,她都沒再看過來,隻盯著樓下戲台的戲,目不轉睛的,仿佛沉陷其中,麵上還似乎因為戲中的悲情而難過著。

也不知道是真的沉陷在戲中,還是不想理會他。

陸引盯著她一會兒後,突然莫名笑著,叫來自己的手下無常,吩咐了幾句。

無常領命去了不久,就有似水年華的女使端著茶飲點心,去了薑明熙的雅間。

輕容一番檢查後,便讓送進雅間了。

薑明熙的注意力,便從下方的戲台移開,有些意外:“我不曾要過這些。”

女使笑道:“這位夫人,這是樓上雅間配備的茶水點心。”

聞言,薑明熙挑眉詫然笑著:“是麽?可我之前來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好事兒。”

女使僵了一下。

可能在這種地方做事的女使,自然也是長袖善舞的,當即笑吟吟道:“這是新改的規矩。”

薑明熙了然點頭:“那這個規矩不會以後又改了吧?我很喜歡看戲聽戲,以後免不了時常來的。”

女使隻能硬著頭皮笑著說不會。

薑明熙沒再問,女使便退下了。

瞧著擺在旁邊桌上的茶水點心,薑明熙看向陸引那邊。

陸引對著她笑著,卻明顯能夠確定,他皮笑肉不笑罷了。

哦,不高興了。

薑明熙心裏冷笑,麵上故作為難躊躇,隨後轉頭對著雅間門口叫了一聲輕容。

輕容進來,她吩咐輕容兩句,輕容便離開了。

之後,薑明熙起身,看著陸引那邊一眼後,放下了前方的簾子,將雅間和外間隔離開來。

頓時,隻能聽見混雜在一起的曲調和戲音,以及時不時響起的叫好聲和掌聲。

透過垂下的簾子,外麵看不見裏麵,裏麵看出去,也隻是影影綽綽的。

陸引果然很快便過來了。

來了後把門關好拉上門閂,不由分說便拉著她親吻,手遊移在她身上褪去她的衣物。

……

雲消雨歇後,兩個人穿好衣服,分別坐在看戲的位置上。

簾子依舊垂著,外麵依然是曲調戲音不斷,掌聲叫好時不時來一波。

陸引吃著點心,隨口低聲問她:“你把你那個婢女支去做什麽了?”

薑明熙輕聲道:“讓她去幫我買些東西,如今應該回來了就在門口呢。”

陸引動作一頓,抬眼看她:“……你還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這雅間並不大,和之前的寢殿寢閣都不同,那些地方門口距離就寢的地方有些距離,可雅間地方小,門裏門外的,隻比一牆之隔多了些空間。

薑明熙垂著眼,聲音愈發輕飄:“沒鬧出動靜,怕什麽?便是有一點,也被外麵的鬧聲遮掩了,門口聽不見的,何況,你不正是喜歡這種刺激?我大不大膽,你想來,我能如何?”

聞言,陸引倒是有些樂了,歪著頭笑容曖昧:“隻是我喜歡?你難道不喜歡?我怎麽瞧著,你其實也很享受其中?”

薑明熙咬了咬唇,低頭喝著茶,沒說話。

麵色略顯不自然,麵頰微微熏紅了幾分,加上剛才情潮後眼角的紅還未散盡,看著別有意趣,陸引心頭發癢。

她總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模樣,都能讓他難以抗拒,整個人都對他有著**力。

要不是不合適了,真想再好好溫存一番。

陸引按下隱約的遺憾,滿意又得意的哼笑一聲,隨後才問起眼下最要緊的:“你婢女在門外,我如何離開?”

薑明熙道:“一會兒我直接出去,你等我走了再離開吧。”

如此,也隻能這樣了。

“這幾日在鄭家如何?”

“挺好。”

“你和鄭重華……”

薑明熙知道他想問什麽:“他睡在軟榻上,不和我一起睡。”

他放心了,然後等著看笑話似的問:“他不能和你圓房,就沒個說法?”

薑明熙也講笑話似的道:“有啊,他給我下了點東西讓我難受,收買了個大夫給我診脈,謊稱我身體不宜圓房和有孕,再以他是個在成年人無法坐懷不亂為由,與我分開睡。”

陸引聽了,嘖了一聲,很是覺得有趣。

要不是地方情況不對,他估計想大笑一頓。

隨著,他問:“他給你下了什麽東西?可會傷身?”

他露出關心,薑明熙麵色軟和了幾分,低聲道:“不會,他還在想辦法尋醫,想和我有以後,不會損傷我的身體。”

陸引點頭。

倆人又隨口說了些話,突然,門外傳來輕容的驚訝聲:“駙馬?您怎麽來了?”

鄭重華的聲音隨著傳進來:“我剛從城防軍衙來,來接公主回家。”

雅間裏,薑明熙和陸引都豁然色變,猛地對視著。

接著,雅間的門被推了兩下推不開。

“怎麽回事?門被從裏麵閂著了?”

“回駙馬,應該是,之前公主吩咐奴婢去幫她買了些玉嬌閣的香粉,奴婢不在,公主便從裏麵閂了門。”

鄭重華不再問,拍起了門:“公主,是我,我買接你回家,開門。”

饒是再運籌帷幄,這個時候薑明熙和陸引都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