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氏沒有詳細解釋給薑明熙聽,隻是勾起一抹深長的笑意,牛頭不對馬嘴般地跟薑明熙道:“長房的五姑娘也已經十四歲了,再有一年及笄了,便可以許人家了,聽聞她對行商管賬頗有天賦。”

聞言,薑明熙怔愣了一下,立刻了然了。

到底杜淼不是鄭家女,和杜家現在的家主富臨侯隔了一層,興許還知道杜家爵位更迭的秘密,那就是個隱患。

她出嫁前若是死了,到底會讓杜家落得個照看不好孤女,甚至是趕盡殺絕的惡名。

若出嫁後幾年才死在鍾家,杜家不受影響,鍾家最多是沒有好好善待她,卻也無人能追究什麽。

到時候鄭家再許一個親女兒去鍾家,既是對鍾家的肯定和補償,也能更好的把控鍾家的未來。

前有安陽伯夫人是鍾家女,再衝鄭家嫁一個女兒給鍾家,實現真正的雙向聯姻把兩家徹底捆綁,有鍾家在,鄭家就有一個永遠不會見底的錢袋子。

薑明熙感歎道:“真是個可憐的女子,若是就這樣冷眼旁觀紅顏薄命,可真是讓人心裏過意不去。”

闕氏笑吟吟的的對薑明熙接腔道:“公主心善,便是她的福氣了。”

薑明熙笑意漸深:“三嬸也是心善的。”

說著,兩個人對視笑著,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從闕氏這裏離開,薑明熙悠哉的往東府回去。

輕容從旁低語:“那人依舊跟在暗處,剛才公主在裏麵和懷陽侯夫人說話時,她試圖靠近偷聽,不過懷陽侯夫人院中伺候的人多,尤其懷陽侯夫人手下還有幾個會武的比較機警,為免被發現,她沒能靠近,沒聽到說話內容。”

薑明熙勾了勾唇:“聽不聽得到無所謂,能讓她們心中生疑就行。”

既然現在她的一舉一動的都容易讓人多想,隻要那人回去稟報,說她和懷陽侯夫人單獨說話了,她們就會多想。

畢竟,是她故意透露,才讓闕氏知道了落胎的真相,鬧了那麽一場,至今皇後和鄭家還陷在輿論中。

她現在身負嫌疑,越是和闕氏走得近,還這樣單獨說話,就越顯得刻意。

鄭大夫人和鄭寧月會越發覺得她怪異,越會緊盯著她不放。

她要的,就是那母女兩個防著她針對她,這樣,鄭重華必會站在她這邊。

主仆兩個一路回到東府西寧院,鄭重華在等著她。

見她回來鄭重華忙迎上來笑道:“公主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便親自去尋你了。”

薑明熙眉目柔軟的輕聲問:“怎麽了?不是說下午有事去忙?這個時辰就回來了,可是忙完了?”

鄭重華道:“公主前些天聽我說在軍衙跟人賽馬的事情,不是說了想學騎馬?我還跟公主說過會教公主騎馬,公主可還記得?”

“記得啊,可你就是當時說了,也沒真的教我啊。”

她還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似乎在控訴他說話不算話。

“既然說了,那肯定是要教的,這不,我讓人尋了多日,尋到了一匹溫順的好馬,性格穩定還通人性,很適合女子用來學騎馬,今日剛到,下午我便是去接手這匹馬了。”

薑明熙一臉驚喜:“當真?重華哥哥你真的特意為我尋了一匹馬給我學騎馬?所以你真的要教我騎馬?”

鄭重華寵溺笑道:“那還能有假?隻要公主想做的事情,我便沒有不能滿足你的,如今那匹馬已經帶回來了,現在就在後方的校場中,眼下時辰還早,公主可要去看看?”

如今臨近傍晚,時辰確實還早。

薑明熙眉目間洋溢著光彩,笑道:“那就去看看吧,走走走。”

鄭重華笑著,忙帶著她去了鄭家的校場。

鄭家有一個地方很開闊的校場,其中囊括各種形式的練武場和跑馬場,以及兵器庫和一個馬廄,以供鄭家子弟所有。

鄭重華給薑明熙尋來的,是一匹比尋常的馬匹體型小一些的棕紅色馬駒,很漂亮,確實是很通人性,也性格穩定,一看就是極為名貴罕見的馬駒。

薑明熙伸手去想摸頭,馬兒就立刻蹭了過來,很親人。

薑明熙摸著馬頭,遺憾道:“自從我七歲那年從馬背上被嚇著摔下來一次後,我便不曾上過馬背了,一直想學,但是又有些怕坐不穩又摔了,重華哥哥尋來的這匹馬就很好,一定不會再摔了我的。”

她因為五歲那年宮變被‘嚇破了膽’,自那以後就變得很是膽怯,方方麵麵都變得畏手畏腳。

七歲那年到了開始學騎射的年紀,皇帝派了人教她,她為了點綴自己的膽怯心性,在坐在馬背上被侍衛牽著走的時候,佯裝被馬的輕微顛簸嚇到,硬生生把自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自那以後,她便‘不敢’再學騎馬。

所以現在為止,她都不會騎馬,不是裝的,而是真的不會。

鄭重華保證道:“我便是知道公主小時候摔過,會怕那些烈性的馬,便特意尋了這個溫馴穩定的,公主放心,這馬絕對不會顛著摔著公主。”

薑明熙一臉幸福,語調嬌憨道:“重華哥哥現在就教我騎馬吧,我現在就要學。”

鄭重華沒拒絕她,忙應下。

之後,他便扶著薑明熙,幫薑明熙踩著馬鐙上馬。

薑明熙小心翼翼的在他的攙扶下上了馬背,可上去後,便一副想到了什麽似的,驚惶不安的抓緊了馬鞍,苟著身體,好似很怕摔下來。

小臉看著都有些泛白。

鄭重華見她這樣就怕了,若是以前,他會嫌棄薑明熙的怯懦膽小,現在卻是心疼。

他忙扶著薑明熙的手臂給她安全感,好言哄著:“公主,不用這樣害怕,不會摔下來的,我不是說了麽?這馬很溫馴穩定,你隻管坐直身體放輕鬆,隻要你不弄傷它不亂動,它會穩穩馱著你的。”

薑明熙在他的哄勸下,漸漸放鬆了些,也慢慢的坐直身體,手抓著馬鞍前扶手的力道卻更大了,好似生怕自己摔下去。

她一臉緊張的吞咽著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