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江瑾賢拒絕了秋尚書,覺得鳳顏玉應該冷靜了一些了,便決定親自到蘭香園給鳳顏玉服軟。

玉桑和李嬤嬤都不攔他,卻是看著江瑾賢在鳳顏玉的閨房門口吃了閉門羹。

“顏顏。顏顏?”江瑾賢仍舊不死心地敲著門,倒是小成同為“男人”,扯著江瑾賢的袖子,小聲地道,“公主姐姐很生氣,姐夫還是不要煩公主姐姐了!”

江瑾賢彎下腰,摸了摸小成的頭:“謝謝你。我知道你的公主姐姐很生氣,我這就是來哄她高興的。”

“顏顏,我已經拒絕了秋尚書了。”江瑾賢朝著房內大聲喊道。

房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但門到底是沒開。

“我不會娶妾的。這輩子,我隻會有你一個女人。”

江瑾賢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不自覺含著笑容,他也不在意鳳顏玉能不能看到。

房內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當真?”

“當真。”

鳳顏玉開了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委屈地道:“既然你能夠下定決心拒絕秋家,剛剛為什麽還要說那樣的話平白讓我傷心?”

“你連娶妾的法子都想得出來,當真是一點也不在意我的感受!”

江瑾賢仍由鳳顏玉敲打他的胳膊,淡笑著:“我這不想著,左不過我不會在大宛這裏待多久,到時候反正都要走。就算是走,也隻會帶上你一個人。納她進府也不過是一個名頭,到時候……”

江瑾賢無意思間就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倒是趕緊打住。

鳳顏玉倒是沒細究江瑾賢話裏的錯漏,而是道:“剛剛我不擔心,現在我反倒連你也擔心了。你既然拒絕了秋府,那秋芷若要是真急了,胡亂咬人怎麽辦?”

“你放心,我會護著你的。不是你做的我就不會讓你冤枉地認下來。”江瑾賢笑著拉住了鳳顏玉的手,“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上一次,我也是主動認下了鳳京京和鳳柒柒。你知道的,我做事都是以你為優先考慮的。”

“小嘴倒是挺甜的。”鳳顏玉點了一下江瑾賢的嘴巴,江瑾賢勾唇一笑,趁勢將鳳顏玉攬進懷裏。

“顏顏,我不是甜言蜜語,我說的是實話。”

“我現在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一點也不想她難過的。隻想把她穩穩的抱在懷裏,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心。”

——

“你瞧這個,是陳國公的堂侄子;那個是長康大長公主的嫡孫;那個是……”雲安石將這幾天搜羅來的畫像一一給李新澈看了,問她看上哪個,他就具體去哪家議親。

這些都是雲安石這幾天在百忙之中調查出來的適婚人選,這頭雲安石熱情地介紹著,那頭李新澈卻興致缺缺。

雲安石才打開第三幅畫像,就發現李新澈前兩幅壓根就沒看,便止住了將畫攤開放在桌麵的動作。

“澈娘,您怎麽了,神思不矚的,是生病了嗎?”

李新澈搖了搖頭,轉頭看向雲安石,又看了看桌麵上的畫像:“畫像隻不過是一張紙而已,又沒見過他們真人,怎麽知道好不好?”

“要我說,這些都不好!我都看不上眼!”李新澈作勢將桌麵上的畫像都推了開。

雲安石無奈地笑了笑,撿起掉落一地的畫像:“話雖如此,但你一個閨閣女子,與他們無親無故,總不能專門上門去看人家吧?”

見李新澈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雲安石覺得古怪,便不確信地問道:“你該不會,已經有心上人了吧?”

雲安石見李新澈沒有反對,更是大吃一驚:“你這才來帝京幾日?還有你大部分時間不都待在江府裏,動作竟然比我還快!”

李新澈靦腆一笑,微微紅了紅。

雲安石皺起了眉頭:“對方是什麽人?家世如何?對你怎麽樣?”

“他很好!這幾天就是他帶我逛的帝京!他還送了我好多好多好玩的東西,他還……”

李新澈一提到何成君,剛剛的鬱悶狀態頓時消失不見,眉飛色舞的,讓雲安石的臉色一下陰沉了下來。

“你別給我做出什麽糊塗事,你讓我到時候怎麽跟你姐交代?”

雲安石語氣嚴厲,李新澈像一隻小兔一樣瑟縮了一下,悻悻地道:“姐夫,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懂事了,不會做什麽傻事的。我隻是跟他出去吃吃喝喝,他也沒對我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你還跟我狡辯!?你才多大,你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嗎?”雲安石眉眼一橫,“你去把他叫來,我要見他一麵!”

李新澈見雲安石雖然生氣,但到底還是願意將何成君納入考察的備選範圍內,不禁喜笑顏開:“是的是的,姐夫說的都對,當然是要見的!我今天原本就約了他去回見壁那裏玩的,姐夫今天就跟我一起去吧!”

雲安石到底是歎了一口氣,跟著李新澈出門了。

到了回見壁,一個紫衣男子已經坐在石亭子裏候著了,雲安石望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

“成君哥哥!”李新澈興奮地喊著,雲安石差點沒驚掉下巴。

何成君原本是笑著轉過身來,在看到雲安石的那一刹那臉色一僵:“雲太守。”

“你也認識我姐夫?”李新澈興衝衝地問道。

何成君朝著雲安石一拱手:“晚輩見過雲太守。”

何成君在他麵前,自然不會說謊,當下便對李新澈道:“自然是認識的。他曾來我們家議親過。”

饒是李新澈再怎麽天真無邪,聽到這話終究是覺察出不對勁:“姐夫這次回帝京,除了政務上的官事,就是給我來說親的。姐夫既然找到過你們家,但後來卻再也沒跟我提過,那你們不就是,已經拒絕過姐夫了嗎?”

李新澈退後一步,瞪著眼睛看著何成君:“姐夫是拿了我的畫像來的,我們互通名姓後你定然是認得我的。既然你已經拒絕過姐夫了,那你為什麽還要來招惹我!”

何成君瞧著李新澈紅了眼,頓時急了:“我本來就是更中意你的。那個秋家小姐,美貌是美貌,但卻不是我喜歡的。隻是我到底隻是個孫輩,上頭還有祖父輩,甚至是父輩壓著,他們想要與秋家結親,我又能做什麽呢?”

李新澈仍舊生著氣,何成君繼續解釋道。

“當時父親給我做主後,我便拿我也隻是見過你的畫像,還不知道你是否跟我情投意合來安慰自己沒有和你定親。但是現在不同了,跟你相處了這麽些時日,我確定,你才是我要的。”

何成君說著,看了一眼雲安石,表達了自己的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會向家裏據理力爭,娶你為妻。你放心,我定會說服家裏的長輩,取消和秋家小姐的婚約。”

李新澈抽了抽鼻子,不確定地問道:“你當真是喜歡我,隻想要我一個人?”

“千真萬確。”何成君說著,舉起右手來,“我何氏成君,以何家幾百年來的基業和氣運起誓,今生今世,隻娶李新澈一人為妻,滄海桑田,永世不變!”

“今在此,由雲太守您作證,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李新澈小跑著跑到了何成君麵前,撒嬌道:“那你這麽些天,都在騙我!你說,你要怎麽補償我?”

“……”

雲安石見亭內的兩個人打情罵俏,隻能無奈地搖搖頭。何成君的家世和秉性,他自然是滿意的,乃至於相貌,都更是錦上添花。

隻是到底跟秋芷若的婚事在前,這件事情沒解決,無論對李新澈怎麽許諾,都隻是一句空話。

何成君抱著懷裏的李新澈,見到雲安石臉上的神情仍然算不上開心。他也知道雲安石心裏到底在擔心什麽,當下便道:“雲太守,你放心,我絕不會委屈了新澈,我這就回去,跟我的長輩說明此事。”

李新澈也知道,這件事才是他們倆之間的頭等大事,當下也停止了撒嬌,何成君拜別了兩人,回了永定伯府。

“父親,我要求取消和秋家小姐的婚約,我不想娶她,我的心上人是李新澈,李家小姐!?”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輪得到你做主?再者,已經定下的事情,哪裏還有改變的餘地?我們家本就是世襲爵位的家族,你作為嫡孫,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自然應該克己複禮,怎麽能做出悔婚的事情來?”

“父親……”

“好了,這件事休要再提!”

何父本就對這幾日何成君經常在外麵不知道下落而感到不滿意,如今何成君剛從外麵回來,就給自己找了提了這樣一個大·麻煩,更是不喜,當即就甩了臉色。

何成君麵色一僵,怒道:“那我去找爺爺,爺爺平素裏最疼我了!”

“你休要拿這件事去勞煩他老人家!”

何父聞言,怒意更甚,正準備繼續喝斥,卻聽下人來報。

“太老爺有請,說是秋府秋尚書親自登門,來說嫡少爺的婚事。”

何成君父子不約而同地對望一眼,婚事不是已經定下了嗎?這個時候親自登門,還有什麽別的事?

“好的,你去回了我父親,我馬上就到。”何父回過神來,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