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想娶張普的女兒?”靜妃驚訝道。

子灝洋洋得意地說:“不錯。母妃,兒子想過了,倘若娶了他的女兒,那他就是我的嶽丈,日後自是會向著我。再者我今日才發現,那女人極美!”

靜妃聽後想也不想地就否定了:“不行!我不同意!”

“您為什麽不同意?您不是也說張普現如今權傾朝野,讓我想辦法拉攏嗎?”子灝頗為不解。

“我是讓你靠自己的力量拉攏,不是讓你結親之後靠外戚關係。”靜妃冷靜說著,“再者,你看劉競博的變故,難道還不知道你父皇忌諱什麽嗎?張普曆來是你父皇倚重之人,如今也偏幫著太子,他如何肯將女兒嫁與你?”

子灝聽後,不以為意:“母妃若不幫我說,那我明日自己去求父皇!”

隔日下了朝,子灝將此事說與雍熙帝聽,說了自己如何如何愛慕張慕萱,說張慕萱如何如何出色,當然隻字不提張普。雍熙帝見自己兒子如此上心,也沒有反駁,隻說征求張普的意見。

聽得這話,子灝心中頓覺八九不離十了。張普再位高權重,畢竟是人臣,而自己則是皇子,願與他攀親,豈不是太給他臉麵?

沒成想,張普也一口回絕了,理由是他的女兒必得找一個如他一般,不再納妾的人,而三皇子雖是天潢貴胄,卻已有多名侍妾,不能一心待他女兒。

素來知曉他心性的雍熙帝,也不勉強,將原話轉告給了子灝。子灝頓時氣結,不想世間竟有如此不識好歹之人,這樣大大掃了他的顏麵,心中更是對張普有了成見。雍熙帝見兒子一臉不忿,就笑言若下次再有上心的,必定指婚。

子灝本也不是癡情之人,也就再沒提起張慕萱這個人。

這個小插曲,張慕萱自是不知曉。舞惜輾轉聽說了禦花園之事和指婚一事,敢那樣不給三皇子麵子,心中對張慕萱有了一分敬佩,更加堅定信心,要為張慕萱和瑾哥哥盡力說合。

幾日後,當慕萱再進宮時,舞惜也打定主意將心中計劃告知給她。兩人頗為親密地在舞惜寢殿暢聊了一下午。直到黃昏時分,慕萱的貼身丫鬟不得已進來打斷:“六公主,小姐,時辰已經不早了,再不回府,會被老爺發現的。”兩人望向窗外,果然已夕陽西下,落日如錦。慕萱回過頭來,衝舞惜吐吐舌頭,俏皮說著:“幸好這幾日父親事多,否則讓他知道我日日往外跑,定然要請老學究給我講什麽女則、女訓之類的。”說著學著老夫子撚須的樣子,逗得舞惜咯咯直笑。

回府後,慕萱用過飯早早回房休息了。坐在桌前,回想起今日在絳紫閣裏發生的事,慕萱拍拍臉頰,真不敢相信六公主居然要出宮去山越救子瑾,而自己居然一口就應下了……

這邊舞惜似乎也沒料到遊說工作進展的如此順利,本以為像慕萱這樣的家教,必會**出一個大家閨秀!可是當自己一說要去山越,她滿口就答應了,害得自己準備眾多說辭,結果一個也沒用。

兩個小女子嘰嘰咕咕一整個下午,終於商定好時間。舞惜久在深宮,每月的份例自是無處花銷,此次出行全部貢獻出來,不夠的再由慕萱想辦法。一路南下,不能沒人跟隨,因此隨從和馬匹、地圖由慕萱解決。原本舞惜還擔心慕萱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姐,沒想到人家比自己能幹多了!

慕萱出身武家,自幼和哥哥一起習武,騎馬射箭皆是好手。舞惜暗自慶幸自己跟瑾哥哥學了兩手,要不可就丟人了!當然,舞惜會騎射這事,也讓慕萱吃驚。兩個女孩子相識越深,越是覺得相見恨晚,舞惜隻恨不得拉著她結拜!

說起準備一事,舞惜好歹是現代人,靠著前世的記憶,舞惜將路上可能用到的東西一一列了下來,交由慕萱去準備。看著紙上詳細的清單,慕萱不由地對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公主刮目相看。

這件事舞惜一直秘密在進行,絲毫不敢透露給雲珠,若讓父皇知道了,自己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到了約定之日,慕萱依舊是午後來宮中陪舞惜說話,兩人如常在寢殿內說著悄悄話。約莫一個時辰後,慕萱提議去禦花園逛逛,舞惜欣然同意,並囑咐雲珠帶著人在宮內幫自己準備晚膳,說著開了一長串的菜肴。兩人牽著手一起走出絳紫閣,身邊隻跟著慕萱的貼身丫鬟——初寒。舞惜第一次聽見初寒的名字,腦中就出現這樣一幅畫麵:一枕初寒夢不成。

天色將晚,雲珠見舞惜和慕萱還沒回宮,對小順子說:“適才六公主說要去禦花園逛逛,你帶著人去找找!”“是!”小順子應著就要出去。雲珠想了想補充著:“切莫聲張!悄悄地!”“姑姑放心!”

小半個時辰後,小順子帶著人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姑姑,禦花園裏找遍了,根本沒有六公主的影子。”

雲珠有些懵,半晌才說:“什麽?沒有?”

正說著小何子氣喘籲籲地回來,說:“姑姑,我剛剛去了趟宮門,守門的侍衛說一個時辰前,六公主和陳國公府的張小姐出去了!”

眾人都有些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懵了,好好一個公主,出宮了他們這些貼身服侍的人居然不知道!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可不是要殺頭的?

“姑姑,現在怎麽辦啊?要不要稟報皇上?”秋月怯怯地問。雲珠冷靜下來,說著:“暫時不要,興許六公主隻是有急事出去了,先不要驚動皇上。”在雲珠看來,舞惜是個重感情的孩子,明知自己的行為會給眾人帶來災難,她必不會這樣任性!畢竟當初,為了他們,舞惜可以公然頂撞皇上,跪上一下午。

幾句話打發了他們,雲珠獨自在舞惜寢殿裏,回想著舞惜這幾日的言行舉止,卻發現無跡可尋。正懊惱著,看著她雲絲軟枕下露出一角。拿起來一看,果然是舞惜的筆跡。匆匆看了一遍,雲珠決定立刻將信給皇上。

“什麽?舞惜留書出走了?”雍熙帝不敢置信地接過信,怒視地上跪著的雲珠。

雲珠埋頭,低聲說著:“回皇上,是奴婢們的疏忽,這幾日六公主並沒有說什麽要走的話,今日也是和往常一樣。午後張普將軍家的小姐進宮看六公主,兩人說要去禦花園逛逛,並吩咐奴婢們將吃食準備好。奴婢們也是失察了!請皇上降罪!”

不再看她,雍熙帝攤開手中的信,隻見上麵寫道:

親愛的父皇,不要動怒!女兒實在不放心瑾哥哥,因此決定和慕萱一起去山越一趟,我們準備足夠的盤纏,也從陳國公府帶了足夠的下人。所以父皇不要擔心!另外,這件事是女兒一意孤行,請父皇不要遷怒雲珠他們,等女兒回來後一定任父皇處置!

短短幾句話,雍熙帝仿佛看見她那精靈的樣子,但是一想起信上的事,還是控製不住的動怒:“簡直是胡鬧!”

雲珠跪在地上不敢說話。雍熙帝指著雲珠道:“若六公主無事就罷,倘若有一丁點事,朕就摘了你們腦袋!”“謝皇上隆恩。”雲珠說著退下,心中企盼著六公主吉人天相,萬勿出什麽事才好!

與此同時,張普也急衝衝地前來覲見。

一見皇上,張普急忙跪下:“皇上,臣有罪!”聽他這樣說,就知道他也已經收到了信,因此也沒什麽好臉色:“哼!你還有臉來見朕?”

張普重重磕了個頭,說著:“臣罪該萬死!是臣教女無方,都是臣的錯!臣已經讓犬子帶人出城,一路往山越方向找尋六公主了!”張普知道這個六公主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因此不敢馬虎。

雍熙帝想起舞惜那滿肚子的主意,不禁頭疼:“算了,這事指不定是誰提出來的!你先起來吧!”

“謝皇上!”張普再次磕了個頭,起身方道:“皇上,小女帶走的兩人都是自小保護她的,身手不凡,想必六公主暫無危險。”

聽他這樣說,雍熙帝稍稍放心,但也在心底決定,等舞惜回來後,必定要好好懲罰!再次看了下信,突然捕捉到一個信息,抬頭看向張普,問著:“舞惜出宮是為尋找子瑾,慕萱是為什麽?”

心中咯噔一下,張普有些拿不準皇上的意思,因此不敢貿然回話。倒是雍熙帝有了絲興趣:“張普啊,依朕看,不如將慕萱指給子瑾吧!上次你說慕萱要嫁和你一樣的,正巧朕的這個老二,還是孤身一人!”

這種情況下,自然皇上說什麽就是什麽,張普隻得欣然謝恩:“臣代小女謝皇上隆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前朝就不太平,舞惜又來了這麽一出,雍熙帝頗有些招架不住。於是將找尋舞惜一事全權交給了張普去辦。

話說張普的兒子張允鈺帶著人出了城,四下裏尋找,可沒成想他們就像失蹤了一樣,連個影子都沒找到。想著慕萱信中交代要去山越,於是帶著人一路南下。其實舞惜和慕萱並未往南走,她們早已料到皇上會派人尋找,聲東擊西,她們出了城往北走了。

一日後,舞惜和慕萱到了白沙鎮,四人找了個茶館,攤開地圖,舞惜和慕萱說:“咱們就從這繞過京城一路往南,去百越吧!”

再說子瑾,自從收到舞惜的信後,心中踏實了不少。山越每日好吃好喝地招待,就是不讓他出驛館半步,子瑾也就既來之則安之了。

很快大秦使臣再訪山越,大秦這邊希望山越能讓二皇子回國,並送了許多珍寶古玩。然而山越死的畢竟是重臣,就這樣草草放人,太損國威,於是提出要邊境上的兩個城。

這樣的大事,禮部侍郎自然做不了主,快馬加鞭傳來雍熙帝的旨意,言簡意賅就是不行。兩國於是陷入僵局,談不妥,也不讓步,至於交戰,不到萬不得已兩國也不會走這一步。但是為了保險,雍熙帝還是決定派兵駐守邊境。

子辰和子灝均毛遂自薦。但朝中大臣一致認為子辰乃大秦儲君,不宜冒險。雍熙帝就派了子灝領兵十萬駐守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