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見過這麽倔強的傻小子,都回來幾日了不跟自己女兒圓房也罷,還天天氣的小小胸悶氣短,真不知道當初小小是怎麽想的,幹嘛非要花了大價錢救個根本不在乎她的人。

“臭小子你到底去不去找小小啊?”蘇華安越想越氣,拉過他恨不得打他兩巴掌。

偏偏他就是油鹽不進的模樣,聳動肩頭,振振有詞:“那位公子給了你那麽多銀子,就是讓我們馬上離開這鎮子的,若是讓他知道你不僅沒有走,還讓我去街上轉悠,他會非常生氣,說不定銀子還會搶回去。”

蘇華安語塞,怒道:“要你管。你就說你去不去?”

玉滿樓繼續搖頭,“不去,不去。小小說了不讓我出去轉悠,我就在家乖乖等她回來。”

明明就是被他氣跑的好不好?蘇華安感覺跟他說話忽然好想哭,百般無奈,隻得自己去尋,將房門反鎖上,大聲衝裏麵的人吆喝,“別出來哦!不然讓人把你抓走,我可不救你。”

玉滿樓懶得理會,悄悄將一本醫書從懷裏拿了出來,他自知自己失憶,但恢複記憶的藥物,他又不懂,蘇小小和蘇華安根本就是指望不上,他為今之計就是保全自己,然後讓自己快些恢複記憶,所以開始偷看醫書,自己配藥給自己吃。

這幾日成績顯著,雖然沒有恢複記憶的現象,但他神奇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好了,隻是偶爾幾次配錯了藥,上吐下瀉折騰的他也夠嗆。

蘇小小見韓露麵上洋溢的那種歡喜,竟有些暗暗妒忌,心中感歎,自己所愛就在身邊,還不如她整日魂牽夢繞來的舒坦,剛要在說話,就見一個身穿薄絲綢牡丹長裙的女子,盤飛鳳疊髻的美豔女子,緩緩行至韓露的後邊。

韓露感覺頭上有人,仰頭那麽一瞧,竟是愣怔,忙忙爬起來撓著腦袋,哂笑:“春香,怎麽會是你,可,可嚇死我了。”春香莞爾一笑,柔美動人,就連閱人無數的蘇小小都心中揣測,此女人這笑容太富有魔力。

“瞧你嚇的那模樣,怎麽在外麵看見我春香,你就膽寒了?”春香挑眉逗弄她。

“誰說的?”韓露嘟嘟著嘴巴,爽快的一手挽住她的胳膊,“走,姐姐,今個你出來,我帶你出去下館子。”扭頭衝蘇小小邀請,“蘇姑娘,若不嫌棄,就同去如何?”

蘇小小想自己也出來有段時間了,擔心家中的他,搖了搖頭,“不了,怕家中老父相公掛心,我還是回去吧!”

畢竟不是很熟絡,韓露不好意思貿然留人,隻得送她先行。反而熱絡拉著春香往酒肆去了。還疑惑這晚上正是春香接客的好時段,她怎會獨自跑出來忙裏偷閑,竟連個丫頭都沒帶出來。

還不及問,就聞迎頭從酒肆出來的兩個男子,低聲議論,“你瞧,那不是花月夜的春香姑娘嗎?”

“可不就是她,聽說自己給自己贖身了,八成是尋了有錢的好男人嘍。”

那人用種看珍惜動物的眼神,掃視女扮男裝的韓露,看得她頭皮發麻。那人惋惜搖了搖頭,“貌似不像有錢,倒像是吃軟飯的白麵首。”韓露憤慨,很想走過去抽死他丫的。

春香一把攔住她,低聲警告,“你若是今日忍不住,那我春香就白白贖身出來,投奔你了。”

原來她真的自己給自己贖身了,韓露驚得目瞪口呆看著她,春香不說話,拉著她去了二樓單間,點了幾道順口的小菜,一壺女兒紅,先斟滿自己杯中酒,又與她斟滿。

她含笑問韓露,“怎麽,感覺我很衝動?”

韓露忙搖頭,“沒,沒,我現在就是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春香忽而笑了,“這個詞好啊!我還真是莫名其妙就信了你的,而且還莫名其妙就給自己贖身了,就是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莫名其妙就被你給賣了。”

“嘿嘿!”韓露奸笑,手捏著下巴,學著那些公子哥的模樣,“放心吧!春香姐姐,公子我是不會始亂終棄地。”

“噗嗤。”春香笑了,先飲杯中酒,“你想始亂終棄,也要看我給不給你這個機會。對了,我不叫春香,我叫湘寧,冷湘寧。”

韓露怔怔抱拳,“冷姑娘,幸會,幸會。”

“別跟我來這些俗套的,你就說那日你說的話可當真。”冷湘寧直奔主題,說實話,韓露自從那日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打算過這件事情,不過就憑她的財力,想開了香料作坊,太小兒科了。

根本無需考慮,韓露直接反問:“冷姐姐你是想今夜裏就跟我回去呢?還是明個我親自登門接你?”

見韓露終於給她回話了,冷湘寧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了,幽歎一聲:“我出來倉促,加之又把銀兩都給了花媽媽贖身,如今身無分文,還要什麽好名聲,今個我就跟你回去。”

冷湘寧說完,猶豫:“你家人不會厭惡我,罵你吧?”

“我沒家人?”韓露回答的很幹脆,見冷湘寧拿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也覺得不對,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說,我家人都不在這裏,我自己有個宅子,跟朋友一起住著,但什麽都是我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居住。”

“那就好。”冷湘寧微微點頭,吃了幾口菜,見店小二過來送菜,又問:“你帶銀子了沒有,我可是蹦子皆無了。”

韓露很是爽快掏了一錠子出來,送到冷湘寧的手中,“我現在手頭就這麽多,你先拿去用,若是不夠我回頭給你。”冷湘寧掂量掂量,分量不錯,嗬嗬笑了:“還挺爽快的。”

韓露起身給她夾菜,還不忘獻媚:“如今你就是我的搖錢樹,你說誰會對搖錢樹不好呢?”冷湘寧被她逗得開懷笑了,一抹苦澀淡上眉頭,“你要知道,你的搖錢樹,可是髒的。”

筷子裏的菜啪嗒掉在了桌麵上,韓露看了看,夾起來放到嘴裏吃下,嘖吧幾口,道:“髒了又如何?味道還是一樣的好,反而因為她的鶴立獨行,感覺更有味道呢!”

“哈哈哈……”冷湘寧開懷大笑,直笑的肚子痛,“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這菜都要扣在地上,然後趴在地上慢慢細品?”

韓露不置可否,“冷大掌櫃的若是喜歡,我也無所謂。”

一句大掌櫃的,叫的冷湘寧心裏暖融融的,又是幾杯女兒紅下肚,心中五味雜陳,恨不得一股腦都說出來痛快,但她還是忍了,因為那些傷還是自己慢慢消化的好,說出來反而會害了其他人,包括麵前的女子。

她對她好,她亦是不想害她。斟酒邀杯:“來,我們不醉不歸。”冷湘寧果真是有些醉了,笑的桃麵泛紅,韓露隱隱感覺心疼,這樣的女子又是背負著多大的秘密,她的心又是多苦?對比之下,韓露竟然覺得幸福,因為她的心裏滿載的都是幸福的回味。

隻要曾經有他陪過自己,那就足夠了。

“湘寧你醉了。”

“我、沒醉……嗬嗬……”她笑燦如桃花,嬌豔動人。果真不愧花月夜的頭牌。“我還記得,我花了八千兩替自己贖身呢?”冷湘寧雖是笑的,卻苦澀的要命,“你知道我這銀子都是怎麽來的嗎?”

可想而知。韓露搖頭,不知亦不想聽。冷湘寧嗬嗬笑著,低聲道:“來,來,我告訴你,我是買了身,又買了心換來的。”

辛酸全憋在眼眶裏,灼熱的不行,韓露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冷湘寧現在需要的不是別人陪她哭,而是陪她笑,“我不是說了嗎?你的身,我來贖,我回去就把錢給你。”八千兩,這花媽媽還真不是一般的黑啊!

“打住哦!你想讓我賣身給你啊?便宜的你!”冷湘寧舒心的笑著,拍拍胸脯,“我,冷湘寧自由了,我,冷湘寧又可以做回冷湘寧了,大掌櫃的你說好不好?好不好嗎?”

“好,好……”門外傳來陣陣掌聲,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讓韓露莫名的心跳了下,他怎麽會來的。起身舉步走到門前,將屋門打開,就見坐在輪椅上的瞿螢笑眯眯看著自己。

伸手握住韓露的手掌,“姐姐你真是,怎就自己跑出來吃酒,連家中的弟弟都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