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實在疲憊,韓露一夜好眠,第二日還是被玉滿樓的開門聲吵醒,急急忙忙收拾妥當剛要下樓吃早餐,就見玉滿樓左手端粥,右手一盤小菜送了上來。

“公子你這是?”反常則為妖,身為麵子大過天的二公子,怎會為她個小丫頭服務?

玉滿樓一臉淡定,“樓下人很多,我想著你在樓上吃吧!”也不理會韓露一臉怪異,放下菜、粥,轉身合了門急急出去,跟後麵有人追似的。

“奇怪……”韓露嘟嘟著小嘴巴,安安靜靜坐在桌前吃粥,然沒吃兩口就聽後麵有人的腳步聲,猛轉身就見一男子從窗口大步翩翩走過來,登時嚇得她大喊“救命……”

說時遲那是快,玉滿樓和秦二一前一後幾步飛躍式上樓,輕功之了得讓滿大廳的人為之咋舌。

“乖乖,深藏不漏啊!”孝廉看的癡迷,手中油條掉到粥碗裏都不自知。

劉鄴則是滿臉的讚賞,“這等人才,本王若錯過豈不可惜,孝廉派人查查來人底細。”孝廉知主子稀才,忙點頭,放下東西不吃就跑了出去,沒半刻回返,安心坐下繼續吃飯。

且不說劉鄴懷著何種心態。韓露這屋裏頭可是亂了套了,也沒看清從窗子裏闖進來的是啥人,反正是個男人就對了,一聲尖叫過後,舉起碗筷就扔了過去,然哪能抵擋那人前行趨勢,來人麵上帶嘲諷笑意,輕輕一個回旋轉身,她第二聲呼救沒等發出來,就被他一雙鐵臂牽製懷中,左掌不偏不倚按在她微微凸起之處。

那人驚呼:“女人!?”還沒來及反應,韓露一口咬在他手臂上,那人吃痛鬆手,韓露撒腿就往門口跑,那人想拉卻是晚了一步。玉滿樓怒發衝冠破門而入,就被驚魂未定的韓露撞個滿懷。

嗅到熟悉的味道,韓露才感覺自己嚇跑的魂魄歸位,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雙臂緊緊抱住玉滿樓死活不放手,狀似鴕鳥埋在他懷裏。

秦二也不知那人對她做了什麽,氣的大喝一聲:“**賊納命來……”

鐵拳如雨點一般,迅猛接連而至,那人也不是等閑之輩,竟能接二連三擋住秦二辯不出章法點位的飛快拳術,秦二見此人有些功底,更是不敢怠慢,瞬時間拳腳相加,速度快的人眼不及,那人雖是堪憂應付,眼神卻始終遊離韓露所處。

若說的準確點,該是看著玉滿樓的,而且是頗為無奈的眼神。然此時玉滿樓滿心思都在韓露這裏,又是輕撫後背,又是看這裏看哪裏,生怕有個閃失,見韓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顆心都揪了出來。

酒肆老板娘和家丁,以及看熱鬧的外人,統統二樓雲集,見韓露小鳥依人被玉家二公子抱在懷了,胸前衣襟有些開闔,慣有拳王之稱的秦二火冒三丈的合一陌生男子扭打一處,不說也明了。

老板娘心道不好,玉家可是京都大戶,今個在她店裏竟遭了**賊。幸好看情形沒事,若是有事,怕就是大事,她這個小門小店的可擔待不起,大聲勒令身後幾十個家丁,“快過去將這賊寇與我拿下,往死裏打。”

數十人一擁而上,卻絲毫無插手之處,隻能將兩人包圍其中,想幫忙都找不到空子,又怕傷到自己人,更怕放走了賊人,索性將窗戶給堵上。

韓露隱隱感覺身側有好多人,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加之剛起來頭發本就淩亂,這麽一鬧騰更是亂如雞窩,被玉滿樓哄得也算是恢複了幾分理智,不在哭泣,卻始終不敢抬頭,真是丟死人了。

玉滿樓心裏急啊!就想看看她可傷到哪裏,但見她抱得緊,也不敢推,如今聽她不哭了還好點,但見她嚇得身體顫抖,身邊看熱鬧的人是指指點點,說什麽話的都有,無名火在心中熊熊燃燒。

瞪大了血紅色雙眸,死死盯著門口的那些看客,冷冷道:“都給我滾出去。”有些識趣的倒是走了,然總是有些不識趣的,就是喜歡看熱鬧,氣的玉滿樓恨不得殺了他。

劉鄴冷著臉從人群中擠了過去,抓過堵在最前頭的兩個人,一手一個,就勢從樓上直接扔了下來,噗通噗通兩聲巨響,樓下座椅被砸到一片狼藉,傳來陣陣男子痛呼嗚咽聲,嚇得剩下幾隻驚弓之鳥,傻愣愣不知何去何從。

劉鄴幽深深一笑,“說吧,誰還想被扔下去。”

呼啦啦……門前來個清爽,一個人都沒有了。玉滿樓皺緊的眉頭,與劉燁四目相對,稍有溫和,微微點了點頭,劉燁抱拳,看向那頭苦戰的秦二,問道:“可用幫忙?”

玉滿樓見他第一麵,便知此人非富則貴,加之他神色間渾然天成的霸氣,更是篤定了他的身份必與朝廷有關,玉家人雖是京城大戶,卻從不與朝廷中人結盟,這是祖訓。

自然也知道這位貴人的幫助並不純粹,至於目的嗎?不用想也知道。所以隻是溫和禮貌的回笑,“多謝,不用。”扭頭看向老板娘,“都出去,關門。”

老板娘自知照顧不周理虧,忙滿臉堆笑帶著人呼呀呀撤了出去,將門從外麵緊緊關好,心裏念佛,可千萬保佑這主子沒事,不然可真是擔不起啊!

劉鄴笑麵驟冷,雖玉滿樓的表現早在他預料之中,但眾目睽睽之下被公然回絕,情何以堪,抽了抽眉頭扭身悻悻離去。孝廉忙跟隨其後,不時寬慰,“王爺,您也別往心裏去,似玉公子這等貴人,必是重麵子的,卻發生這等丟人的事體,心情不好那是必然,待他想過味來,就好了。”

劉鄴冷笑不語,怕是長路漫漫,無休止兮……

打鬥以不下數十回合,秦二雖勉強應付,但額上豆大汗珠橫流,顯然是堅持到了極限,那人亦是好不到那裏去,累的氣喘如牛,眼看隻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此時玉滿樓扶著韓露坐下,這才悠悠道:“都坐下歇會吧!”

韓露和秦二都是一個愣神,然那人卻是坦然,一屁股坐在玉滿樓的**,熟絡的拿過手巾,抹掉頭上汗珠,“可累死我了,這手下要得,可以一敵百啊!”

“哼!**賊。”秦二見他熟視無恐模樣,氣的揪起他衣領就是一拳,然玉滿樓接下來的話,險些嚇得他個倒仰,“放手,都是自己人。”

韓露再也忍不住,騰地竄了起來,剛咽下的眼淚又滾滾而下,哭得那叫個羞憤憐人。

“什麽自己人,他就是個**賊,他……他……摸我……”韓露說完,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胸前這塊寶地好賴不及養了多少年,誰也沒摸過呢!反倒讓個登徒子摸了去,不能算賬也就罷了,竟然還有認做自己人,任誰接受的了?

玉滿樓剛有所緩和的臉色因為韓露一句話,而驟然跌入穀底,陰冷的溫度就連周身溫度,都為之感染,冷得駭人,嚇得韓露接連退後兩步,他卻是步步緊逼,最終將她逼至牆角,莫名恐怖由心底而生,嚇得韓露縮骨,恨不得團成球狀,做刺蝟。

因憤怒而燒得火紅的眼,就這麽直視著她,雙拳死握青白作響,口中有牙齒打顫之音,說明他早已氣到極點,如此的恐怖,竟與往昔平靜文雅的他決然不同,韓露不敢麵對那猙獰的臉色,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流。

“說,他摸你那裏了?”那語氣太多陰冷,能將整個房間的物體凍結,就連剛才悠然自得的‘**賊’都緊張起來,蒲少歡擰緊著眉頭起身,“哎!事可不能這麽說,你若不穿個男裝,還亂喊亂叫的我能捂你嘴,然後摸……”

說到後麵他自己都難以自圓其說,怎麽感覺都是欺負了人家姑娘,而且貌似跟玉滿樓關係匪淺的姑娘,這事要麻煩啊!蒲少歡見眾人憤憤,怒目相視,傻笑著退後,“嘿嘿……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越說越往後退,待秦二反應過來,人已經飛身溜出窗外,秦二也隻抓住個衣角撕了下來,他一躍跳入一片花海之中,仰頭喊道:“師兄,您消消氣,我不是故意的,實在不行,我就娶了她……”

“住口。”玉滿樓幾近咆哮,嚇得韓露蜷縮坐在地上,哭得更加大聲起來。

秦二聽聞師兄,也能猜出來那人幾分底細,但見韓露實在可憐,走過去勸慰:“公子,這事也不是小露的錯,是哪個登徒子,他……”

“出去。”玉滿樓冷冷發話,單手指門。

秦二知道二公子向來我行我素,聽不得人勸說,再加上這一路下來,小露對於玉滿樓的重要性,他也探查個通透,斷定二公子也就是麵子上轉不過去,斷不能將韓露怎麽著,便扭身出去,將門關嚴。

聽門關實的那一刻,韓露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下來,麵前這個人太可怕了,她一刻都呆不下去,連滾帶爬往門那裏去,口中嚇得也不知道嗚咽什麽,但玉滿樓聽個真切,她說,她要走,她說,這裏再不能待下去了。

他多久沒有心疼的感覺,自己都記不清了,但此時他的心好疼,撕裂開的疼,她這是在怨恨自己嗎?她這是想背叛他嗎?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玉滿樓領著她的衣領提拉起來,用力按在懷裏,緊的韓露無法呼吸,雙臂無助的狠狠捶打著他的後背,然越是打他罵他,他反倒抱得好緊,緊的肚子疼,好疼好疼那種,好似有東西會被擠出來,嚇得韓露撕心裂肺大叫,“疼,我疼,我肚子疼。”

嚇得玉滿樓瞬時回歸理智,慘白著臉色看著韓露哭紅的眼睛,捧著她嚇到鐵青的小臉,“那疼告訴我,那裏疼,可有傷到你?”一會對她好,一會對她凶,韓露真的被他搞糊塗了,迷茫睜著驚恐的大眼睛,怔怔看著他。

那眼神真的好傷人,玉滿樓忍不住想捂住她的眼睛,這輩子都不想在看到第二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露聽話,不哭。”久久的寧靜,靜的韓露有些犯困,陣陣寒意退去,她反而顯得很無力,懶洋洋倚在玉滿樓懷裏,任由著他抱著自己走向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