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策鮮少說起“拜托”二字。

就連當年被傅二叔欺壓的時候,他也未曾向他求助。

他是驕傲的,是自命不凡的,這樣的人,最近頻繁拜托他,竟都是為了景稚。

就算葉皓川再如何不想蹚這趟渾水,他也不忍拒絕。

雖然他幾乎沒拒絕過了。

這可是傅承策此生唯一一個能夠讓他親自去麻煩別人的女人。

鐵樹開花時,賭上的是一生。

“我這不是在保護她嗎?但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時時刻刻跟著她,現在她住在曲家,你大可放心。”

傅承策猛地想起了曲朝風朝景稚“深情告白”的場景,聲音沉了沉:“曲家啊……”

憑葉皓川對他多年的了解,他並不高興。

“是……曲家沒問題啊,怎麽感覺你不高興?”

如今曲朝風已經有女朋友了,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挖牆角。

“沒有,明早記得來接她。”

電話掛得突然,葉皓川盯著熄滅的手機,再次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要我說,這人就是欠收拾,什麽時候後悔了,這脾氣才能收收。”

就算計劃能成功,景稚她還會回來嗎?

很多時候,單方麵為對方考慮,不過是自我感動。

“你又怎知她不願意與你一同麵對?”

葉皓川搖頭晃腦一番,頗有古人吟詩的架勢。

忽然,一份文件拍在了他腦袋上。

“紈絝子弟也開始學起讀書人了?”陳芸從書房出來,將文件遞給他:“看看吧。”

葉皓川頓時皺成了苦瓜臉,文件看也沒看就要扔到一邊:“大晚上的,咱能別談工作嗎?”

自從和好,兩人就搬一起住了。

在葉皓川眼中,陳芸就是工作狂,可以和傅承策有的一比。

對象那麽努力,導致他也被迫跟著卷了一段時間。

起初,陳芸還會盯著他,不許他偷懶,可時間長了,也就放任了,木犀的事她都忙不過來。

當然,葉皓川看起來紈絝,卻也分得清輕重,工作上的事一樣沒落下。

陳芸重新將文件交到他麵前,表情十分認真:“你先看,是很重要的東西。”

“什麽事非得現在說……”

幾行字看下來,葉皓川也嚴肅了起來。

文件寫的內容確實是工作,卻也不僅是工作。

“合作協議?我們還需要這東西?”葉皓川輕笑:“你直接嫁給我不就好了好了?”

“想得美。”陳芸輕捏他的鼻尖:“這是我爸擬定的合約,你看看,之後還要交給你父親過目。”

“一旦合約成立,也代表我和你的婚約生效。”

葉皓川有些不滿:“那什麽時候領證?”

都談了幾個月的戀愛了,他想快進到結婚。

“看你表現,你現在還沒通過我的考核。”

陳芸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了。

黑客攻擊產生的一切問題已經做好了善後,接下來,隻需要找回之前的工作節奏。

“對了,小稚怎麽樣了?”

今天景稚的狀態似乎還不錯。

可那也隻是看起來。

大仇未報,仇家還要與喜歡的人聯姻,以景稚的性子,不折騰點什麽,怕是不會罷休的。

不能讓她一個人去麵對。

“她很好,吃的好睡得好,一點都不像失戀的樣子,你不如操心操心自己。”

葉皓川笑著說,卻沒有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樣子。

據陳芸的了解,這是他心裏藏著事的表現。

她相信他沒有說謊,但肯定有事情沒告訴她。

“你告訴我,她之後是不是有危險?”

看著陳芸越發著急的樣子,葉皓川隻得道:“是,她身邊一直有危險存在,不過有我和曲家的人保護,不會出事的。”

陳芸總覺得很奇怪:“你的人保護她?可你不是傅承策的人?”

所以,這也是傅承策授意?

“我無法解釋更多,我隻能告訴你,他們的事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旁人無權幹涉。”

葉皓川叮囑道:“這幾天,除了工作上的事,你不要和她見麵了,為了你的安全,也為她好。”

陳芸:“……”

她大致能明白他的意思。

隻是,自己這個做朋友的,總該幫點什麽。

“如果你非要幫,就在公司上出一份力吧。”

葉皓川意有所指:“南氏這麽大一塊兒肥肉,別被搶了。”

這一夜,有人安然入睡,有人心煩不已,有人睜眼到天明,有人焦頭爛額。

景稚感覺自己睡得很沉。

意識有些清醒的時候,扒拉一下被子,找個舒服的地方,又能睡過去。

當她徹底醒了的時候,傅承策已經不在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

景稚心裏苦笑。

果然,他在身邊,自己的防備心就那麽低嗎?

收拾好自己後,景稚拿起手機,看見了曲朝風發的消息。

“我在酒店門口等你。”

景稚並不覺得奇怪,也許是傅承策叫他來接她的吧。

昨天那些人應該已經不在酒店了。

景稚來到酒店門口,找到曲朝風,跟他上了車。

“這段時間,你果然不能出門,就出來這麽一回,你就攤上事了。”

曲朝風隻是笑,未見一絲不耐煩。

“盯著我做什麽?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婚禮。”

景稚想著,距離咖啡館的談活,已經是第三天了。

也不知道那兩人現在是什麽情況。

正常情況下,南譯宣應該已經發現了漁場的毒品。

不過現在,南家倒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至於段宏傑,不會真被人搞死了吧?

“話說,南氏最近有什麽消息嗎?”她忽然開口:“內部消息。”

“你動手查查不就知道了。”曲朝風並不驚訝,顯然是知道一些的:“以你的技術,要知道內部消息,是小菜一碟吧。”

景稚抽了抽嘴角:“那也得花時間,你能直接告訴我,我何必要去費這個時間?”

當然,僅針對好友。

要是像傅承策那樣惡劣的人,她倒寧願自己多花點時間。

“媒體上沒有消息,不過最近南轍有的忙了,盛穀集團截了南氏好幾處投資,現在的南氏,可以說是資金鏈斷裂,這樣下去,撐不了多久。”